「Gen Syrskyi said Ukraine had no intention of holding on to the territory and that one motivation for the incursion was to distract Russia's forces away from their own offensive in eastern Ukraine. Russia is seeking to capture the town of Pokrovsk……」
「今際の際際で踴りましょう,東京前線興の都,往生際の際際で足掻きましょう,お行儀の悪い面も見せてよ……」
「經過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共同努力,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現行標準下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
夜色未明,府中仆人換了幾次臺後,便匆匆關閉了傭人房內的100英寸4K液晶電視,開始著手整備起我的莊園。
我的莊園是一座占地數百畝的莊園,坐落於雲泥城中南區。四周青山環抱,一條人工湖如玉帶蜿蜒其間。遠處還有一片高爾夫球場,每天僅維護就需耗費約2000噸水,即使正值8月底,草坪依然綠意盎然。園中亭臺樓閣,皆是依山傍水,錯落有致,珍稀花木遍植其間,處處彰顯我非凡的品位與財力。
我悠悠醒來,蘇醒在一張圓形大床上,床罩精選自67位及笄少女的整張皮膚,活扒鞣製而成。床絨由六彩蠶絲織就,輕若無物卻又柔韌異常。四周垂掛的輕紗帳幔是用金絲織成,在晨光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枕邊人躡手躡腳地起身下床,從仆人手中接過用南美希魯多山谷生產的咖啡豆研磨的咖啡,恭敬地遞給我。淡淡的香氣在鼻尖徘徊。啊,身邊的一切無不在輕聲祝福我的蘇醒。我自幼便享盡了人間一切富貴與恩寵,這一切皆因我生逢其時,得以承接祖國繁榮的春風。窗外青山如黛,湖光瀲灩,我的莊園靜謐地舒展在祖國大好河山的懷抱中。
隨著一聲輕響,臥室的智慧管家系統啟動。窗簾緩緩拉開,陽光傾瀉而入。同時,空氣中彌漫開來一股淡雅的香氣,這是每天從香榭麗舍定製的香水霧化散發出的獨特香味,每天都是不同的香氛。我心中難以遏製地升起自得的快意。我所站立的高峰之巔,是那些下賤的、掙紮在泥濘中的窮鬼,拼盡一生也無法觸及的樂土!
我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我的貼身女仆早已恭候在床邊,手裏捧著一套由意大利頂級裁縫量身定製的絲綢睡袍。女仆小心翼翼地為我穿上睡袍,又遞上一杯咖啡,其原料源自南美的希魯多山谷,全球年產量不足百斤,其價值遠超同等重量的黃金。我們的政府真是太英明了!我由衷相信,正是在黨的英明領導下,我們的國家才能日益強盛起來,才能讓我這樣的人享受一切應得的財富。只有那些生來擁有才能、不懈奮鬥的人才配享有這人世間的繁華。至於那些貧窮者,他們的困境不過是自作自受,怠惰是他們永世的枷鎖。
「主人,今天的會議已經取消。」管家鐘伯的聲音沈穩如常。鐘伯是一位效勞家族幾十年,沈穩、老練的長者。知進退,不多言,忠心可鑒。
「取消?為什麽?」我眉頭輕蹙。
鐘伯停頓片刻,低聲順眼道:「審批過程遇到了些許阻礙。」
今天的風兒有些喧囂,不復往日順遂。我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這些瑣事並不值得我過多關註。
我漫步在堪比皇宮的浴室中,地板和墻壁全部采用帝王綠翡翠鋪就,在曖昧的燈光下熠熠生輝。浴池則是用草津溫泉巨石雕成,可同時容納十幾人入浴。浴室的一側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推開後便是一個懸空的無邊泳池,泳池延伸至半空與遠處的山巒相接。
我跳入泳池,在溫熱的水中遊了幾個來回,洗浴結束後,又享受片刻的蒸汽浴。接著,數位專業按摩師為我進行全身按摩,使用的精油據說是從日本采集的冬雪蓮萃取而成,按摩完腳,按摩技師更是貼心地用武夷山的大紅袍茶葉為我擦拭尊貴的雙腳。
晌午,我與幾位老友相聚在頂層餐廳,小人骨製成的餐具閃爍著超凡脫俗的光澤。餐廳裏還有剛從英吉利博物館搬回的豬首銅像,墻上掛著百幅彰顯我高雅審美品味的世界名畫,其中不乏環指大師的真跡。餐桌上菜肴有日本的神戶牛肉、法蘭西的Rougié露傑的鵝肝醬、俄羅斯的大白鱘魚子醬……想當年慈禧太後也只搖來了八國商隊圍奸,得益於當今聖上的英明神武,現今我等奴才餐桌上的貢品,皆遠不止八國的珍奇。
坐在我右側的是賀強,一位手頭經營著幾家跨國企業的新銳豪門子弟,家族崛起僅有七十年,底蘊尚淺。賀強身形高大、嗓音低沈,今日卻是面色陰郁焦躁。他輕聲嘟囔著,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呵,終究是一介暴發戶,竟在公共場合如此失態。
「諸位都聽說了吧,最近審批流程變得復雜。是時局變了,還是有人想掀盤?」
「那地方政府想必比你還急。」程遠勸慰道,「我等哪有一天到晚操心這等瑣事的理由?」
程遠在政商兩界遊走多年,是位審時度勢的老手。
賀強神色凝重,壓低聲音問:「不知尊駕的態度如何?」
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向一直沈默的陳宏:「陳兄,聽說你最近常去療養院探望江老,不知可有新的醫囑?」
陳宏哂笑道:「都說是針對邊緣,可我聽說連首都圈也不能幸免。」
我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我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嘯鷹紅酒潤喉,眼神冷淡地掃過在座各位,開口道:「犧牲是難免的,想想看,少了那些民族敗類,我們的蛋糕不是更大了嗎?」
我註意到坐在桌角的劉耀,一位從依附房地產起家的巨頭。劉耀原是眾賓客中,風光僅次於我的一位。往日裏總是談笑風生,但今天的他顯得格外沈默。端著酒杯的手輕輕顫抖,恐怕是在某次政治決策中犯了渾,站錯了隊。劉耀的黯淡失意,說明他今後已不配上桌了。
賀強問道:「十年前是誘餌,現在是絞索。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們要槍斃多少白手套來平息民憤。」
劉耀的指節發白,強顏歡笑道:「那我們……」
我們?程遠心中冷笑道:劉兄,現在可沒有什麽我們了。從現在開始,只有你自己。
程遠打斷劉耀的發言:「記住,在這場清洗中,我們只能是支持者,更是受益者。至於那些……」
程遠停頓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輕蔑的冷笑。
「不識時務的人,正巧六對輪下需要一些叛徒。」
我打圓場道:「我們的生活如此優越,全仰賴國家的強大和政府的領導。如果沒有他們的努力,我們又怎麽可能擁有今天的財富與地位?」
這話一出,空氣中的沈悶仿佛被打破。餐桌上的幾人紛紛附和,言語中透露出些許未盡的憂慮,似乎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下午,我回到莊園,球童們恭敬地站在一旁,隨時準備遞上不同的球桿。揮桿幾下高爾夫,我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莊園的外圍,卻見幾個衣衫襤褸的醜八怪正弓著腰,貪婪地尋找允許被拾取的高爾夫球。
「可悲。」我心中冷笑道,「他們的生活是如此之困頓,皆是因為他們不懂勤勉,貪圖安逸,只看得見眼前的蠅頭小利,茍且度日。」
念及此處,我頓時興致全無,隨手將球桿丟給球童。
夜幕悄然落下,莊園內亮起了璀璨的燈光,眾賓客們相繼告辭離去。我回到我的臥室準備就寢。我的貼身女仆夢瑤為我換上另一套絲綢睡衣,然後恭敬地退下。我躺在那張巨大的圓床上,靜靜地凝視著天花板上投射的星空。這是一套高精度的天空投影儀,映射出銀河的壯麗景象。
「智慧管家,黃昏在高爾夫球場外圍出現的那幾位乞丐來自哪裏?」
「正在鎖定目標……對照居民數據庫中……顯示三人為雲泥城鴨籠區的居民」
我回憶起黃昏時看到的那幾張醜陋的人臉,仍感到惡心。便起身摘下小拇指上的天空藍鉆石戒指丟到地板上,說道:「智慧管家,全國脫貧已成,那個地方……已經不適合繼續存在,下個月讓它變成廢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