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之家。
楊柳收傘,掃了眼小院門口掛的木牌,嘴角微抽,進院了。
男人渾身漆黑,沒有一處皮膚裸露,左臂處的外衣從肩膀斷開,露出裡頭貼合身型的中衣,此刻那人外衣領口鬆散,隨意敞著。
淵側躺在廊下,漫不經心盯著屋簷滑落成串的雨滴,拿起地上盤子的糕餅就往嘴裡丟。
楊柳也坐過去,一副大剌剌的樣子,語調有些幸災樂禍:「聽說你被罰了?」
「嗯。」
「你們解決祠堂怪事然後把祠堂炸了?」
「嗯。」
楊柳的笑有些憋不住:「現在要打白工還債?」
隔著儺面,他還是能看出淵涼涼的睨了他一眼。
「朋友,有些事問多了會送命的。」
楊柳脖子一縮。
啊,他兄弟還是他兄弟。
「好吧,好吧,不提被罰的事。講講你的新搭檔?聽說你很不滿他?我很好奇到底什麼人能讓你找不到樂子還能讓你討厭。」
淵冷哼一聲。
「像木偶,沒情緒,行為舉止沒有一絲樂趣,逗也逗不動,我都懷疑我跟他天生犯衝,才讓他處處和我反著來。」
他起身回到屋內,他的屋內擺著些尋常家具和擺設,格外突出的是牆上的一幅掛畫。
畫中僅有一張臉,那人似是回眸望來,眉骨、鼻梁、下巴都被幾筆簡單勾勒出來,精緻的是那雙眼,狹長的眼尾,長而翹的睫毛,淡漠卻又撩人的輕瞥,僅僅是一幅畫都能看出其美貌和驚豔。
畫者模糊了其他,只餘那像是帶著鉤子般的眼清楚的留在畫上。
淵進屋內,看到那幅畫時,連周身的氣息都柔和了。
他輕笑:「還是這麼漂亮。」
楊柳聽見這話,雞皮疙瘩就直冒,每每見他哥們這個樣子,他都覺得他被奪舍了。
楊柳:「你還在找啊,瞧你這癡情樣……」他話鋒一轉:「不過確實挺漂亮的。」
楊柳話音一落,淵就把掛畫收起來了。
「那是你能看的嗎?眼珠子當心。」
「……」
「我就犯賤來找你。」
*
【委託人:陳勝。
委託內容:……】
【委託人:林子榮。
委託內容:……】
【委託人:韓嘉豐。
委託內容:……】
……
「我接兩倍委託,把他換掉。」
「我四倍。」
……
「哎呦這人心腸歹毒,看我被困住轉頭往裡放把火。」
「彼此彼此,你不也在我過橋時伸腿絆我?」
……
「是誰守夜去打鳥放跑委託目標?」
「又是誰非得那天過夜?」
……
一年後,逸恒院。
逸恒君面無表情品著茶聽二人吵架,他感覺這一年頭都被愁禿了不少。
這倆沒有一次是和平的,每次出去一趟回來關係都能再緊繃一點兒。
他又攔不住這倆,上一次還差點在他院裡打起來。
也不知道那位現在在哪兒逍遙,趕緊回來管管吧!
逸恒君丟給他們一卷委託紙,道:「下回做這個,再帶一個楊柳。」
他現在知道了,無聊誰都不能無聊淵,你要是讓他無聊,他可就自己去找樂子了。
這次丟了楊柳過去,或許不會那麼糟。
就是苦了楊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