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日光森林的輓歌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那時候,聽說了這樣的消息。那人生病了,卻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悄悄躲起來,被發覺不對勁而找上門去的時候,他已經過世兩天了。這種告別世界的方式足以震撼我們每個人存在深處。我不認識死者,是偶然間聽朋友提起,感受到那種巨大的衝擊,於是寫了這首小詩,後來用在小說《沒有蟬鳴的森林》,成了割喉殺手的詩作。
Jairo Alzate/Unsplash
入冬的時候他死了
像沒有定音鼓的交響曲
沒入淺水而消融
沈默震撼森林深處
不曾落實的重量
壓傷草裡埋伏的小小群眾
既涼又暖森林裡
帶小堅果前來弔唁的故人:
「這不是人生的道路吧?」
丟下刺人的栗子他
倉皇逃離現場
在樹洞口放聲大哭: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
我一定會告訴你們

至少該像石頭上的青苔
入夜後還眷戀的留著
日光來訪過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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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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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臉面可以撕淨/詔書一行比一帶衣襟簡潔/「萬方有罪,不在朕躬」
每個聖人都有過去,任何罪人也有未來,這是王爾德的名言,簡單的話裡藏著時代撕裂的痛楚,和隨之而來的瞭然。畢竟天賦有其代價,智慧也有其代價。
每年莿桐花開的時候/大耳的少年吹起鼻簫/赴夜裡相招的約會/直到鹿群有時盡/西拉雅的臂鈴都成絕響
有一天你那美麗的臉要/化為塵土而歸於塵土/被暮年的紅巨星吹成星雲/在某一次超新星的爆炸裡相遇/閃亮更甚銀河
詩人海涅對作曲家尖刻的說:「貝里尼,你是個天才,但你將早死,以此作為你非凡天賦的代價。所有偉大的天才都很年輕就死了。例如拉斐爾。例如莫札特。」在那之後不久,貝里尼果然死了,年僅三十三歲。
丁香肉桂和豆蔻/胡椒鼠尾與檸檬草/眼睛與唇齒的慾望/在湛藍波濤上流淌/等量的黃金鋪成/兩世紀漫長血路/將罪人往開普敦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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