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The Silent Forest 台灣上映日期:2020-10-15 CATCHPLAY 發行
《無聲》 給我最具衝擊的感受,並非「無話可說」,而是心裡面有千言萬語,想說卻「無法說」!
看著劇中角色打著手語,一字一句、激動的表情、無奈的情緒,就算是沒有實際上講話的對白,那種憤慨的心情是強烈,張力滿分。
電影透過真實的啟聰學校內性騷擾案件,闡述了台灣社會普遍存在的歧視、對身心障礙人士的刻板印象、社會輿論與階級上的權力不平等,以及人們對於多元族群觀念與關懷意識有多麼地不足。這起事件不僅讓我們看到「性教育」不論是在普通教育、還是特殊教育中被長期忽視,同時也看到學校環境容易形成的共犯結構,與外界缺乏交流的阻隔特性,《無聲》不單單只是一部電影,而是一場足以撼動整個台灣社會的行動藝術,期待能夠改變更多人的觀念與想法。
《無聲》的故事從劉子銓所飾演的張誠出發,他從普通學校轉到一所特殊教育學校就讀;原以為能夠開始新的校園生活,卻因為在校車上目睹了同學的性侵事件發生,意外發掘了學校內長期以來被師生漠視的性騷擾與性侵害問題。=
劇本的編排十分精采,案情也有如滾雪球般地慢慢鋪陳,從打鬧、嬉笑、玩樂逐漸失控的過程,看得讓人心寒;直到最後被害者成為下一個加害者的編排來看,每個角色都充滿生命力,也訴說著不斷發生和循環的互相關係;演員演技到位、劇情鋪陳也緊密扣住每個角色的細微環節,讓人目不轉睛。
若仔細搜尋文獻資料,真實事件的規模遠遠超過電影劇情的呈現;一方面讓人佩服初試啼聲的柯貞年導演,在劇本編排上將複雜案情組織調理的能力,一方面也對台灣社會輿論在討論性別平等案件時的淺碟化態度,感到心寒。事件從2011年爆發,如今過了九年看來船過水無痕,人們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權益有沒有進步?對於性教育是否能夠理性討論?又或者是這些被害者的後續有沒有持續追蹤?加害者們有沒有再往回追溯問題的源頭,似乎也都逐漸在時間的洪流中被淡忘。
《無聲》能不能再度讓社會大眾掀起討論?又或者是促使人們重視,真正達到關懷與尊重?我想,電影上映後又是一場可以好好觀察的社會實驗。
而《無聲》這部電影的誕生,除了電影創作者做到了關懷社會的社會責任,成功製造了喚醒社會意識的驅動力;在影像語言上的用心,美術或攝影技術的配合之下,也讓聽人透過影像和聲音去體驗聾人們所體驗的世界。
縱使無法完全呈現聾人的感受,但《無聲》所營造的氛圍,便是聾人在一般環境下所面臨的挑戰,總總不便所帶來的挫折感。我們總是用自以為是的態度或想法,壓在他人身上,貼上所謂「壞人」的標籤。有趣的是,在片頭由劉冠廷所飾演的啟聰學校老師,和學生用手語調侃警察是「白癡」的詼諧橋段,這是不是又意味著雙方存在著溝通障礙,而讓這種鴻溝用另一種方式掩蓋住了呢?
當然,電影劇情以校長或學校高層試圖湮滅證據或粉飾太平的行為,塑造了問題的根源,而讓社會大眾有種懲處老師後便解決問題的錯覺;但當我們將焦點回歸到這些聾人學生身上,再看看台灣的聽人在年少接觸「性」的方式,便能夠理解為何這些透過身體觸摸而初嘗「性」愉悅的聾人學生,會發生如此嚴重且超乎想像的性侵害事件了。
《無聲》所描述的案件全貌,並不只是性侵害的始末而已,而是一個青少年在性成熟的過程中,如何在沒有適當教導的情況下,逐漸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歪斜扭曲,漸漸走向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應該不只是聾人會發生,聽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兩樣。
或許,我們能夠簡單將人區分成「好人」或「壞人」,二元化如此簡單;但那些「壞人」是不是背後也是他人的「好人」?那些所謂的「好人」,也是建立在某種程度的「惡」上呢?電影不斷透過挖掘真相的過程,從小光的角色漸漸認識到被害者與加害者的複雜關係,最後帶到可能成為下一個小光的角色,這個劇情的設計相當耐人尋味,而且藏得深、藏得巧妙。因為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絕對正義的《復仇者聯盟》,不是嗎?
《無聲》 The Silent Forest
台灣上映日期:202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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