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小貓

幾乎是看著你們長大的，該是某個深夜，母貓在庭院的某個角落讓你們出現了。心理想著，來的正是時候，上次小貓走了，阿公都還唸著呢，要沒小貓給他解解悶，生活中就沒抱怨的對象了。來了你們三個，東躲西藏，讓阿公生活又有了樂趣。

你們三個都太客氣了，吃完東西總躲到角落去，舔舔爪子、搔搔癢，怎不讓我們摸摸你下巴、抓抓你腦袋瓜呢！我在一旁彈舌頭、彈手指，期望你們過來我身邊。阿公會在旁邊唸著這些沒人情味的小貓們，真不懂事，媽媽都沒教好。怎麼教得好呢？我知道你們媽媽沒多久就離開了，大概覺得我家庭院還算是個好地方，把你們三個給留下了。

是個剛吃過午餐、陽光耀眼的中午，吃飽喝足，你們各據一角，抓癢的抓癢、發呆的發呆，我看你睡得熟，悄聲接近，便往你肚子輕搔。你仰頭看了看我，心裡面大概想著這人真囂張，吵了我睡覺還真動手腳了。又瞄了幾眼，抖抖身子……。這是我第一次摸到你，留的魚骨、肉屑也都值得了。之後似乎真的建立起關係了，開始會喵叫著走來，靠著小腿肚蹭著，蹭得阿公常罵你們只有吃飯時間才這樣。其實不是啊，你總在我停完車就貓叫著過來了，放了包包，出了屋子，你早已等在那。喵叫著蹭著。阿公還是會唸，對這些小傢伙太好了，也不抓老鼠，也不出去討生活。他邊唸著，我邊搔著你下巴，你邊貓叫著……。

怎麼往馬路上走去了？我不在那，阿公也不在那，更沒有香噴噴的飼料等你。怎麼往那去了啊？還是你看見了那條在天空飛的魚，在庭院間游著，你便傻傻追了出去，我沒跟你說那魚是我夢裡的嗎，怎麼沒看清楚。還是你聽見孩子們的笑聲，卻以為是堂弟妹的嬉鬧，走了出去。啊。那個方向不該去呀，你身後有大片空地，有那麼多樹木花草，怎麼往那邊去啊……。

說你身子還有溫度，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你最後在想著什麼，會是滿園的蝴蝶飛舞嗎？還是搖著飼料盒子走出大廳的阿公的身影？你聽到了嗎，阿公也在唸著，唸著怎麼又有一隻貓走丟了，還是真的聽懂我在說什麼，真的出去討生活去了。

還會回來吧，媽媽已經捨得開罐頭給你們吃了，你兩個姐弟都不太搭理我，他們不會貓叫著、蹭著阿公小腿肚。要是真的往另一個地方去了，那就在那兒吧。

阿公應該會繼續唸著你兩姐弟，我一樣蹲在地上彈著手指、彈著舌頭，看看你兩姐弟什麼時候要讓我摸摸肚子、搔搔下巴抓抓頭，你躲在一旁看著別羨慕，讓他們告訴你今晚菜色如何，讓他們告訴你阿公又碎唸了什麼……

　　　　　　　　　　　　　　　　　　　　　　　　　　　　　　　2011/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