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所及 36，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

要是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麼讓別人相信，要是連自己都不喜歡自己，怎麼讓別人喜歡。即使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信我，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歡我，還是要把握關鍵少數。

雖然會被整個大環境裡的任何一個人影響，當發生社會案件等級的事情時，這是無可避免的缺點，所有的必需品都來自其他人的貢獻，無法離群索居。

將特殊狀況先放旁邊，在日常生活中舉足輕重，可以輕易左右情緒和感受，只有距離自己很近的人，物理關係很近、情感關係很近、人際關係很近，整體涵蓋範圍和密度因人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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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的距離是近是遠，一半自己說的算，一半對方說的算，前半比後半重要，在棋盤上挪移位置，規劃舞台上的每個角色，要跟誰好、跟誰不好，發展的成果需要緣分和運氣。

說是半，不是五五平分這麼直覺簡單，每個關係都有各別的比重，自己選擇的情人和朋友，保持可微調的平均能走得長久，家人基於血緣和原本就是不對等的狀態，要達到平衡是另外的難題。

偶像和粉絲、作家和讀者、網紅和追隨者，無論使用什麼樣的名詞，網路和社群發達的現在，誕生的這些新興關係，距離很近也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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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和喜歡成為一種資產，當一方是另一方直接或間接的收入來源，前者很容易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後者很容易把前者想得太重要，明明是距離遙遠的陌生人，透過螢幕好像就近得伸手可及，必須掏心掏肺、可以指手畫腳，情緒隨之起舞。

以最誠實的話來說，所有與人相關的事情都有點辛苦和麻煩，那個點可大可小，小的都沒事，大的就阿彌陀佛（信仰不同的請自行替換名號）。

可是人就是從物質到心靈都需要與人相關，一輩子都在拿捏距離和分寸，究竟自己身邊的這個圈圈，容納得下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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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己為中心，牽著線拉著粉筆畫出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圓，每一層有多少領地，依個人的狀態和能力而異，兩個指尖同時按著就能放大或縮小，可以修改調整。

我是顧完自己才有餘力看向別人的類型，第一個圈裡只放了自己，第二個圈很窄，第三個圈很模糊，第四個圈很寬，再往外就是直到地平線的盡頭。

這樣的畫面確實有些太過扁平，畢竟關注的箭頭分成單向或雙向，兩端的份量不盡相同，真實狀況要比這複雜得多，不過大致來說就是這樣，即使是最兼愛天下的人，也是從自己的眼睛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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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於外在的認知和判斷，源於心裡的想像和定義，沒有標準答案，沒有孰對孰錯，若是覺得每個重要的人都是頂天的石柱，那麼少了一個就會崩塌。

我選擇的畫面是海上的船，人際關係是船和船之間相連的繩，可能會磨損，可能會沉進水底消失無蹤，也可能就算放置到鏽跡斑斑、仍然堅實。

離開學校，出了社會，更多的關心和關注在網路上發生，要在心裡描繪那麼多船，要介意和區分不同種類狀態的繩，開始是種負擔。於是我決定拉著線畫圈就好，把每個人放在概略的位置，由內往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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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像是燈塔的探照燈，可以照亮四周的任何地方，無論是近是遠，然而聚焦光束能看見的範圍有限，專注在某個人事物的時候就看不見其他。

全知全能的俯瞰視角並不實際，因為身而為人做不到，我們沒有那樣的能力，分心的發散造成能見度不足，導致視野模糊，不想為了一顆樹而放棄森林，卻讓整座森林被霧氣籠罩。

只能巡邏式地駐足，在定點間跳躍，世界每分每秒在更新，很難隨時跟上或被跟上，比起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追逐步伐的最佳方法或許是反求諸己，看著腳下才不會失足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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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找個樹洞棲息，找個山洞把自己埋起來，當心情被無以名狀的疲憊攻擊，不確定是年紀漸長造成的性格改變，是宅家太久的後遺症，還是身體不適的連帶影響。

前額的壓力和偏頭痛重疊，無聲地在耳邊咆哮，壓力是自己給的，就算和其他人相關，關於如何被喜歡、被看見、被認同、被符合期待，做個能為自己負責的人，該拒絕自己不想要的壓力，什麼都不做地全盤接受，辛苦的是自己。

努力地把壓力放在身上，再努力地不要被壓得無法呼吸，將矛與盾拍成一塊廢鐵，混在一起就看不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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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距離最近的人是自己，扣除生理狀況無法斷言，剩下的生殺大權都握在手上，是要生成正面情緒、殺掉負面情緒，或是相反，由不受控制的腦袋全權負責。

道理都懂，還能寫得頭頭是道，缺點是更難說服自己，喝完雞湯再睡個覺就天下太平，愛勇氣希望會讓這世界變得更好。

不算優點的透徹是當情緒起來，另一部分的自己就開始層層剖析，還來不及耽溺於憂傷，就被自己揪著領子質問「不然你想怎樣」，然後開始條理分明地列舉，結論是也不能怎麼樣，就等情緒過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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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信自己和不相信自己、在喜歡自己和不喜歡自己的光譜漂移，太陽落下帶來重新開始的期許，地球自轉的循環，有著像是永動機的力量，太陽總會升起。

要說對於自己的認識有什麼值得感謝，就是我知道睡覺對我來說有用，那是我時常使用的王牌，世界上多的是無解的門檻，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跨過去，或是繞過去，或是踩上去。

希望每個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睡覺」，能夠自主掌控、有效修復的事情，不必等待時間緩慢流逝，泡在憂傷的長河裡浮沉，拿回不小心遺失的、對自己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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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少數是自己，是一串數字裡很多個零前面的壹，顧好自己才有其他的部分可談，領頭的可以是任何數字、任何狀態的自己，但不能是零。

是零的話就什麼都沒有，寫成文字的心靈探討毫無用武之地，過往的努力灰飛煙滅。

將人事物放在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等於親手交付可以影響的權限，不用每次提交許可申請，光是他們的存在，就算是最細微的心情，都足以讓情緒和感受波瀾起伏。

抱著一盆水往前跑，移動步伐可以掀起意想不到的滔天巨浪，換個方式安置自己的心，或許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