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在「水逆之後呢？」之後不斷堆疊

覺得該好好記錄下來，但生活是在凝結的一個多小時之外不斷堆疊和耗損，每次停下來寫字的時候，常忍不住覺得回憶那些稍縱即逝的快樂都是徒勞，甚至徒增現下的難堪。

在「水逆之後呢？」的之前和之後都覺得自己不好，一直無法停止的陷入負面漩渦，被困住的時候，就算是聽演唱會，每一首歌都依然令人陷於思考那些不開心的事。在演唱會之前的某一天下班，機車上、耳機裡正好播到「就算我放棄了世界」，那時就忍不住爆哭了一場，大概是下班後這個時機點很好哭吧，我動不動就在騎車的路途上感覺筋疲力盡，連眼眶都無力撐起那過剩的水珠，真要具體說明我碰到些什麼我是說不出來的，但就是心裡有些地方過不去，很難過很難過是真的。

大概如《水逆》這一張專輯所欲傳達的「溝通」，於我而言，也是一直是難解的題，總以為愛很難、好好表達愛更難；想做好的事很多，想好好說的話也很多，但要用語言繪製思路，拼湊成一句句在乎，卻總難以完美呈現，或至少我總自以為，無法如實讓他人也記得那些，只有我記得卻無比重要的事。

所以進場前就預想，如果可以我要在裡面大哭一場，我根本不懂live house是不是個好哭的場合，但就是想聽著宜農的時候哭，自以為會是療癒的極致。

沒想到最後真的唱了「就算我放棄了世界」，聽到某處好像有人在啜泣，可我一點想哭的情緒都沒有，於是時間開始凝結，沉浸在一切創作中，感受宜農說的，現場的所有都是創作的一部分，包含舞台簡約卻又迷離的燈光效果、chunho充滿畫面感的聲音設計，和宜農直觸心臟的歌聲，好幾度拿起手機拍下那些光，可是又害怕一旦將光影收錄進手機裡，就洽證明了我的不在場，更何況光是超越二維的，只能倚靠記憶收載。

到了尾聲忍不住開始鼻酸，後來連著幾首都被溫暖擊中，我想到這一陣子的種種失去，無論情感、喜歡的工作或是自己，每一樣都讓我不知所措。後來宜農講了一些感性的話，並說著關於「玉仔的心」，關於那些無謂的堅持及必須，後來又可愛了起來，唱到「淡薄仔無奈／但猶原期待／有人通看見」時，一面因為表演即將結束而開始不捨，一面又劇烈渴望一個人沉澱。

結束後還是和同行友人聊了很多，像是接受了一場諮商般的掏出自己，然後感到快樂，感受「水逆之後」，水逆之後的之後會如何暫時無法確定，但總算理解水星，它是這樣在宇宙裡緩緩地以自己的頻率轉動、與自我與世界相會。總會有那些逆行的時刻，那些怎麼樣都過不去的時刻。

但就如張愛玲說過：「我顛倒了整個世界，只為扶正你的倒影。」某些時刻我們也許能倒著看宇宙運行的方向，以不同的視角切入人生遇見的種種，然後相信顛顛簸簸、曲折繚繞，不能一眼看見盡頭的人生，才值得活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