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話說待林郎中退下⋯⋯

口呼忠直奸邪相，嘴吐仁義佞臣樣。
報福報喜不報憂，平步青雲更狂倡。

趙羅外郎出班不望攝政王，反直指李公大罵：「李錦標倚老賣老，口沒遮攔！誠然為老不尊！」李公一瞥攝政王，見其愉悅如觀獸相鬥，開顏似看士舞劍，又思「冬至雪增」之言，知其昏庸無可救藥，乃左側而退不復言。

這一退，攝政王以為趙羅罵退了元老，心中喜甚。假意問曰：「眾卿尚有何言？」朝臣靜若寒蟬。攝政王因曰：「新學年始分設東西二廠，宣王麗華為東廠官、黎馮美玲為西廠官，刑部尚書陳偉鴻遷宗廟官，掌祭祀之事。」陳偉鴻、王麗華、黎馮美玲齊曰：「臣遵旨。」攝政王喜曰：「退朝！」眾官退。

是夜，攝政王曾啟文密召右丞相鄭張慧心，並文部尚書劉美珠至宮中議事。

曾先曰：「左相彭梁無用，徒佔空位，老而不退。」劉應曰：「不日吾勸退之，且懼之以危言，譽之以美名，立退。」曾云：「毋戲言？」劉曰：「莫敢戲吾君。」曾頷首曰：「如此甚好。彭梁既退，汝可為左相。」劉拜曰：「謝皇上。」曾又問：「今東西廠有何人？」鄭張應曰：「東廠官王麗華，捕快官五人：文部許美蓮、文部何柔貞、兵部馬小珍，並太學士容智浩、黃運嫻。」劉續曰：「西廠官麥俊傑、指揮同知馮美玲並文部李佩兒輔之。」曾乃命鄭張曰：「趙羅官位雖低，但其忠可嘉。今西廠皆老臣，可擢趙羅之於西廠。」鄭張拜曰：「領旨。」

次日，劉美珠往見左相彭梁慧瑜。甫入門，劉美珠便道：「左相之位危矣！」左相彭梁慧瑜一聽，未知何事，揖曰：「劉卿何事見教？」劉目不視彭梁，自顧言曰：「當今朝廷將亂，左相可見，元老李錦標尚且被一孺子斥退，攝政王一無是處，不護元老，而從右相鄭張之言，拆分刑部。左相安在？左相安得發一言乎？學子但聞朝中有鄭張，不聞議事有彭梁。元老尚敗於孺子，左相之位安得穩乎？若一日臨朝而孺子斥左相，左相何以應之？」彭梁不覺離席而立。劉復曰：「左相不亦舊有美名乎？左相不亦固有佳譽乎？乘着美譽佳名，仿着吳加里告老還鄉，尚可流芳。不若後起之秀繼出，左相無立足之地，只得遺臭後世。故君子處世，身名俱全者，上也。名可傳而身死者，其次也。惟名辱而身全，又其次也。名辱而身死，則等而下之也。」彭梁懼，求解救之方：「如此奈何？」劉又曰：「左相何不此時歸相印，擇賢者而薦之？所薦者賢，而薦賢者益重。左相名為告老，實為卸擔。長為左相，而蹈未可知之禍乎？」彭梁曰：「劉卿果雄辯有智！」

乃從其言，即日歸相印於攝政王，並薦美珠代己。攝政王本待找個理由拜美珠為左丞相，今彭梁薦美珠，正中下懷。

劉美珠光靠不爛舌，賺得左丞相之位。你道這般容易？劉美珠確有辯才，又用危言聳聽之計，稍嚇彭梁。彭梁是個欠主見之人，爽送左相之位，反倒掀起後頭幾重巨浪！

又說趙羅自罵退元老，趾高氣揚。過得一月，鄭張奉攝政王之命，遷趙羅為西廠太保，可自領一營錦衣衛。趙羅更是意氣風發。

將近小暑，又是國假，李公錦標召聚杜公、溫公、郭公、賴公並黃公，笑曰：「諸位擇日同遊八仙嶺，吾與爾等往訪高士！」五公同曰：「甚好！」賴公問曰：「是何方高士？」杜公嘻嘻一笑曰：「天機不可洩也。」

畢竟六公遊八仙嶺遇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2017.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