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的深夜對話：他的錄音檔

「我在睡不著覺的時候，常常想起那陣子的事。那時候全世界的新聞都在說，二零一二年會是世界末日，還為這個拍了災難電影，我也看了好幾次。所以當時我也在想，啊⋯⋯如果末日真實來臨，地球上的人類都會一起滅亡嗎？現在回想起來，那個預言真的讓每個人又緊張又害怕。不過也讓大家突然意識到該立刻去做自己想做卻遲遲不敢做的事，像是去跟喜歡的人告白⋯⋯等等的，這麼單純。

我當時有個喜歡的女孩，但也是因著這樣的末日預言，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沒那麼喜歡。也好，那又讓我釐清了一件煩心的事情。

那時的你和我人生都才正要開始而已。還不曉得你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默默為著自己喜歡的事情而咬著牙努力。那時，我和你抱有一樣的夢想，追逐同一顆太陽。是在2011、2012年，還是2013年，我已經記不清了。

說你是我的皮膚、血液與心臟也不為過。

我以前認為只有惡劣的人，才會在緊要關頭拿出他人最愛的事物做為威脅。時間一長，似乎誰都一樣。尤其是自己最在乎的，與關係親密的人們最容易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正因為他們最明白我喜歡什麼，世界上我最愛的，會讓我真正感到痛的是什麼。

即便我深深明白，住在我心中的你不是用來傷我的把柄。但有時候人的作為，殘酷地讓人震撼。也許是他們對你的認知只是表象的理解，而非身體器官或是空氣，那樣真正能夠讓我喪命的存在。

想起這些之時，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落寞與不堪。

將它們在我眼前一一破碎——這也是需要一點勇氣的吧。我想起了惡魔總是喜歡去捉弄人類最在意的事物。所以⋯⋯人類跟惡魔有什麼差別？惡魔沒有情感，人類有情感，那麼，人類會比惡魔來的殘忍嗎？我不曉得。

這是我昨天晚上在想的事情。

你的名字至今依然是特效藥，依然有如子彈貫穿心靈一樣有力。而我終於不再為此感到困擾了，不必再讓他人去提起你的名字而痛哭或大笑了。

⋯⋯我總是在快醒來之時聽見你的談話聲。你是對著別人說，還是在對著我說，我不確定，只是你常說出我心裡在意的事情。

你過得好嗎？像這樣的問候也變得異常陌生。我總是想確認你好不好，有沒有吃飽，現在有無壓力，快不快樂。

大概愛得越深就越容易被試探，不過⋯⋯我已經無法向任何人談論你了。所以我藏起來了，將這份無法訴說的愛再一次藏起來——藏在高山處，藏在深海裡，藏在我年幼的房間裡頭。

人們傾向解決表面的問題，卻一再逃避心中的難題。要是你給我的力量，你給我的勇氣，你給我所帶來的改變是能夠代替的就好了⋯⋯我這樣想，事實證明無法代替的都是最難割捨的。

　　

總而言之⋯⋯我已經收到來自你的五張明信片了。上面寫著：親愛的ＯＯ，而ＯＯ是我的名字。

為什麼寄給我呢？聽來很像在埋怨你曖昧不清吧。是溫柔的語氣，只是純粹好奇。

不為了自己擁有的過於驕傲，也不必為了自己沒有的感到自卑。這是我在你身上觀察到的，還有學習到的平衡，你總是那樣十分客觀地檢視著自己。

與其說是為著你做任何事都變得積極，我想傾向於⋯⋯因為這份愛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長。這樣的成長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我自己，只有我單單接受了這樣巨幅的成長，而我為著這樣的成長感到一萬分的感激。

因為這樣的一層顧慮，好像阻隔了我們的心，讓我們對彼此有了一層朦朧的距離——就如沙林傑講的：想觸碰又收回手。我不喜歡那層顧慮，也不願存有那層顧慮。那讓我感覺自己對你的愛總是躲躲藏藏，愛得好不坦率。就讓我拋開那層顧慮，你也拋下對我的愧疚吧。我們只要坦誠地相愛就夠了。

所以，親愛的，請不要對我感到愧疚。我們都不對彼此感到愧疚，也不對彼此隱藏秘密。

我們只要更加坦誠地面對彼此就夠了。我們更坦誠地面對彼此吧，想靠近的時候就靠近吧，想牽手的時候就牽手，想擁抱的時候就擁抱吧。

那樣的我們，才是真正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