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層因緣成就《之前的我們》

直到看了《之前的我們》，

我才明白莫文蔚歌詞裡唱的所謂：

越是相愛的兩個人，越是容易讓彼此疼。

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海聖（劉台午 飾）與諾拉（葛麗塔李飾）是從小在首爾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然而，12歲那年兩人的「因緣」卻在諾拉一家人突然移民加拿大後戛然而止。24年後，命運卻又讓早已分道揚鑣的海聖與諾拉重逢於紐約街頭，在久別重逢的這一週的時間裡，兩人將面對的，是命運、愛情以及人生的抉擇……。

圖片來源：《之前的我們》劇照

以下涉及劇透，請斟酌閱讀。

—— 無可奈何，才痛徹心扉——

有一種感情，是明知道沒有結果，明知道無可奈何，卻還是會淚流滿面，痛徹心扉。我曾經歷過，所以隨著電影徐緩的推進，我亦流下了眼淚。看完電影後我在想，一段感情如何跨越24年還能彼此延續？《之前的我們》說，那全是「因緣」的緣故。八千層因緣，換來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成就了之前、現在和後來的海聖與諾拉。故事雖有傷感與疼痛，卻始終隱忍不發，但也正因為忍了，反而更痛。這大概就是《之前的我們》整體的敘事基調。

圖片來源：《之前的我們》劇照

片中我最喜歡的一幕是電影的尾聲，海聖與諾拉兩人在街上等計程車的時候。面對即將的離別，他們沒有激烈的擁抱也沒有失控的告白，他們只是看著彼此好久好久，彷彿歷經了八千世。和海聖分開後，鏡頭跟著諾拉慢慢地走回家，諾拉的老公亞瑟正坐在門前階梯上抽菸，只見諾拉走來，亞瑟熄了菸，諾拉終於克制不住，靠在亞瑟肩上，哭了出來。

這是整部電影，唯一一次劇烈的情緒波動，我完全懂得。諾拉的眼淚，讓我想起了劉若英的《後來的我們》。片中的小曉在多年後也邂逅了見清，她的眼淚和諾拉的眼淚是相同的，是想念（miss）也是錯過（miss）。而《之前的我們》把這份無以名狀的情感，詮釋得節制，且餘韻深遠。

圖片來源：《之前的我們》劇照

——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

《之前的我們》還讓我想起了另一部電影，陳可辛的《甜蜜蜜》。不僅是畫面同樣帶有懷舊的色調，海聖和諾拉多次相視而笑的鏡頭，更令人難忘。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也沒有煽情的話語，就只是笑，笑得甜蜜蜜，還有幾聲「哇、哇、哇」的驚嘆，便足以表達久別重逢的欣喜。

如果妳沒有離開韓國，

我還會繼續尋找妳嗎？

我們會在一起嗎？

會分手嗎？

會結婚嗎？

我們會有小孩嗎？

這是海聖問諾拉的話，以平實的口吻。兩個成熟的大人，不再是熱烈的，而是清冷的；不再是愛得死去活來，而是安靜的凝望彼此。那些如果與假設，都只是如果與假設，海聖沒有要求回應，諾拉也無需回應，這或許就是所謂成熟的愛情吧。

圖片來源：《之前的我們》劇照

—— 點到為止，方能圓滿 ——

《之前的我們》透徹地揭露了一段深重雋永的愛情故事，於此之外，還輕輕觸碰了「移民」議題。總體而言，這是一部看了會令人悵然若失的電影，片中的人物，克制感情、謹守界線，沒有任何逾越的意圖，一切都是點到為止；但似乎也只有點到為止，故事方能圓滿。我不會說這是我今年最喜歡的電影，但它確實是今年最浪漫的電影。

圖片來源：《之前的我們》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