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毛】關於從家人變成情人這件事-章之四

　　「好了！」

　　毛邦羽將一盤香噴噴的番茄炒蛋擺到桌上，雖然他也不是很常下廚，但好歹也會做一些家常菜，桌上三菜一湯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了。

　　這段時間住在吳明翰這裡，晚餐都是外食為主，毛邦羽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盤算了一下吳明翰下班的時間。

　　今天，他打算展現一下手藝，順便答謝一下吳明翰這陣子的照顧，無論是當鬼的時候還是現在，總覺得他有很多需要謝謝吳明翰的地方。

　　「這時間應該要回家了吧？」一般來說這時間不是在路上就是到家了，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吳明翰也不是常常加班的。

　　毛邦羽拿出手機，點開了他通訊軟體中唯二的人。

　　『還沒有下班嗎？』

　　『今天警局有事，沒這麼早回去。』

　　幾乎是秒讀秒回。

　　「看來今天要晚點吃飯了。」毛邦羽無所謂的聳聳肩，看了眼滿桌子的菜，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啊、酒！少了酒啦！」

　　這時他才想起，冰箱的酒都喝完了，飲料也只剩下阿嬤煮的古早味紅茶，既然都有下酒菜了，肯定是需要酒的吧？

　　想到這裡，毛邦羽隨手拿了件薄外套披上，反正吳明翰沒這麼早回來，先去買個啤酒跟燒酒吧！這附近好像有全聯的樣子，買個瑪格麗酒來喝好了，但瑪格麗酒是塑膠瓶的……

　　可能是因為期待著跟吳明翰吃晚餐，或是想得到手藝真好的誇獎，毛邦羽這一路都走的無比輕快，很快速的就買好了玻璃瓶裝的燒酒跟啤酒，本來還看見難得出來賣的鹹蜆仔，但忘記帶環保袋出門了，想想就算了。

　　他這一趟出去也有段時間了，吳明翰下班了嗎？

　　一邊想著，毛邦羽拐了個彎先繞去了警局附近，如果剛好的話還可以一起回家吧？

　　可就在他轉過彎抬頭看見警局的那一刻，就看見吳明翰及其他男男女女一起走了出來，因為都沒有穿制服，也不確定是不是同事，但一大群人顯然不是要下班的架式。

　　接著，有一個女孩挽住了吳明翰的手，拉著他跟著大夥人往旁邊巷子的熱炒店走去。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就算自己是他男友也不應該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奇怪，更何況他只是他的室友而已。

　　但，他就是覺得很不爽！

　　「我真不知道我不爽的是他要跟其他人去喝酒吃飯沒跟我說，還是那女人挽他的手，又或者是他笑得太開心！」

　　「……都有吧。」

　　看著趴在桌上已經喝掉兩瓶燒酒的毛邦羽，家豪只覺得自己家似乎變成旅館了，總有人來來去去的，也不先打聲招呼。

　　毛邦羽扁嘴發出嗚鳴聲，已經有些酒氣的他只覺得有點悲涼，對於自己的處境跟現況感到悲涼。

　　「怎麼辦……我居然喜歡上直男了，又不是小屁孩了，怎麼會喜歡上直男呢？這不是肯定沒有結果嗎？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家豪看了眼毛邦羽帶來的酒，轉身從冰箱裡拿出了前兩天剛網購來的韓式泡菜跟黃金泡菜，還翻出了一包醋溜魚皮。「要嘛放棄他，要嘛掰彎他。」

　　「哪有這麼容易……」毛邦羽懶散的接過家豪拿出來的下酒菜，吃了幾口酸爽的醋溜魚皮，表情還是很哀怨。「兩個都不容易啊……」

　　看著毛邦羽為愛苦惱，家豪心裡有些五味雜陳，好歹也是前男友，立場好像有點怪，但復活的毛邦羽確實也只能找他討論了吧？

　　吃幾口下酒菜後毛邦羽又開始猛灌起燒酒，腦子亂哄哄的時候喝燒酒就沒問題了對吧？

　　「欸，你不要吐在我這裡喔！也不准發酒瘋！」看毛邦羽灌酒的架式，家豪馬上把旁邊還沒開的燒酒給移開，放在他拿不到的地方。「這些燒酒充公了哈！」

　　「讓我喝嘛……我現在心痛痛的，想喝酒嘛……」看燒酒都被拿走，毛邦羽忍不住發出帶有哭腔的聲音。「我不知道我要怎麼辦了……」

　　「為什麼我的戀情總是不順利呢？」毛邦羽將腦袋靠在桌子上，滾燙的臉頰碰著冰涼的桌面，卻也絲毫沒有清醒的意思，又或者是他一點都不想清醒。「戀愛總是讓人這麼痛苦的嗎？」

　　聽到這句話，家豪心裡狠狠的揪了一下。

　　畢竟，讓毛邦羽的戀愛包含痛苦這件事情，他也可以算是一大功臣了。

　　「看來，我還是得幫你找個好歸宿才行啊。」說著，家豪便拿起毛邦羽的手機，自拍了一張後發送出去。

　　此時的吳明翰正坐在塑膠椅上喝著啤酒，吃著剛上桌的金沙豆腐，前陣子剛從中央調了兩個女警過來，而兩位年輕女警現在正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邊，讓他覺得只吃白飯也是香的。

　　「欸？學長，你的手機在震動喔！」一個女警感受到身旁的動靜，拿起吳明翰的手機有些親暱的推了下吳明翰的肩膀。「這麼晚是誰打給你呀？女朋友喔？」

　　「啊？我沒有女朋友啊？」吳明翰剛喝了點小酒，雖然不到醉卻已經有些酒氣了，菱角分明的俊臉上因喝酒而泛起了一層薄紅。「我看看……」

　　接過手機的吳明翰才剛點開通訊軟體，就看見毛邦羽傳了一張圖片給他，而那張圖片卻是睡的不省人事、旁邊有一堆酒瓶的毛邦羽，跟在一旁笑著自拍的家豪。

　　這一瞬間，吳明翰的酒都醒了。

　　「學長？你怎麼了嗎？」看出吳明翰臉色驟變，女警看似擔心的伸手想摸吳明翰的臉，卻被他瞬間躲了開來，疑惑的道：「呃、學長？」

　　吳明翰完全無暇顧及身邊的女警了，他看見那張照片的下方，又發來了一則訊息。

　　『睡得毫無防備呢！』

　　轟的一聲，吳明翰覺得自己腦子都炸裂了。

　　「欸？吳明翰！你要去哪裡啊？」一旁的張永康正打算再開一瓶啤酒，就看見吳明翰要離席，急忙招了招手。

　　「我突然有急事！抱歉！」講完吳明翰就奔出熱炒店，留下一臉茫然的眾人。

　　沒過多久，吳明翰已經出現在家豪家門口，狂躁的電鈴更是反應了主人當下的心境。

　　為了不讓電鈴被弄壞，早就預感會這樣的家豪早就在門口等了，一連串的電鈴按下來他立馬就推開大門。

　　「動作還真快啊！」家豪不可置信地笑了笑，看來這個直男真有掰彎的可能性？毛邦羽的魅力太大了嗎？「怎麼？怕我對他做什麼嗎？」

　　「他人呢？」吳明翰沉著臉不想跟家豪多說，順著家豪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見了完全醉倒的毛邦羽。

　　「那傢伙沒事喝什麼酒啊……」既然不會喝就不要喝嘛！在別的男人家裡喝到爛醉不省人事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不也喝了嗎？」家豪有些不屑的看著吳明翰，剛剛毛邦羽可是為了這傢伙才藉酒消愁的，可當事人根本不知道啊！這樣為了他煩惱有意義嗎？「你可以他就不行啊？」

　　「要喝也不是跟你喝啦！」

　　「那你倒是跟他喝啊。」

　　吳明翰被家豪堵了一口說不出話來，他今天不過就是跟同事去吃個飯喝個酒，怎麼？還要被不相干的人審問了？現在是怎樣？那傢伙是在幫毛邦羽出氣嗎？為什麼他要淪為被出氣的對象？

　　「乾你屁事啦！」吳明翰怒吼了聲，一手拉住毛邦羽晃了晃想將他叫醒。「欸，毛邦羽！別睡了，要睡回家再睡，快起來！」

　　「還跟我沒關係了？」家豪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嘟囔著。「也不知道是誰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跑過來我這邊喝酒？搞得好像是我揪他喝酒似的，你不陪他喝酒，被打擾的就是我吧？哪裡跟我無關了……」

　　吳明翰不爽的撇了家豪一眼，看毛邦羽真的叫不醒，乾脆將人揹了起來。

　　「嗯……吳明翰你不要弄我啦、我要睡覺……」趴在吳明翰的背上，毛邦羽有些口齒不清的說著，毛茸茸的腦袋有些撒嬌的蹭了蹭吳明翰寬實的背。

　　「回家再睡啦！」聽見毛邦羽用軟呼呼的聲音叫自己，吳明翰頓時氣不太起來了，走出大門之前，他回過頭看向家豪。「之前是你選擇拋棄他的，他不跟你計較過去的事情，你也不要想跟他有什麼其他發展！」

　　說完，便揹著毛邦羽離開了，只留下家豪滿頭問號的關上門，深思熟慮的想著吳明翰剛剛的態度跟台詞。

　　這……這兩人是不是有戲啊？

　　「我說你，要喝酒也不是找他喝吧？你是不是太沒有警戒心了？」吳明翰揹著毛邦羽走進家門，身上的人整個軟乎軟乎的像是沒了骨頭一樣，讓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到床上。「好歹也是前男友吧？你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幾歲的人了，居然還需要別人替你操心……」

　　意識模糊的毛邦羽被放到柔軟的床上後舒服的哼了一聲，但吳明翰的語言砲轟不但沒有聽清，還像是噪音一樣擾亂著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想把耳朵嗚起來。

　　「原來你聽得見嘛！一一副叫不醒的樣子還讓我把你背回來，你欠我一頓饗食天堂啦！」見毛邦羽對自己的話有些微反應，趁機又湊到他耳邊教導一翻。「聽好了，以後不准在外面喝酒啦！尤其是在那個渣男家裡！」

　　「嗯……對不起嘛……」睡眼惺忪的毛邦羽雖然不知道吳明翰在說什麼，但他知道吳明翰在生氣，那個愛生氣的傢伙真的總是在生氣呢。「不要生氣了嘛，老公……」

　　這一瞬間，吳明翰的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

　　滿臉通紅的毛邦羽躺在床上，用這樣軟綿綿的聲音喊他老公，換做是以前他肯定會覺得很噁心吧？會吧？覺得噁心才是正常的吧？

　　一個大男人這樣對自己撒嬌，眼神朦朧的喊自己老公。

　　「所以說，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警戒心呢？」

　　說完，吳明翰俯下身朝著毛邦羽的紅唇吻了上去。

　　他果然是瘋了吧？一直以來都喜歡女孩的自己，原來真的會有喜歡上男人的一天嗎？而胸口躁動的感覺正出賣著他，瘋狂跳動的心臟正在提醒自己的主人，而這感覺前所未有。

　　他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不是沒有交過女友，他當然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而他現在知道自己似乎真的有可能喜歡上那個傢伙了。

　　讓他驚訝的是，原來男人的嘴唇，也可以這麼柔軟。

　　等到回過神，吳明翰看著熟睡的毛邦羽，嘴唇上還有他剛剛留下的一絲唾液，忽然覺得不但恥感爆棚，罪惡感也油然而生。

　　他剛剛這樣是性騷擾了吧？趁對方無意識的時候吃豆腐這種事情他居然做得出來！堂堂正正的警察居然明知故犯嗎！

　　吳明翰逃離式的跑出房間，雖然他的床跟毛邦羽的床中間隔了一個床頭櫃加上一整片簾子，但今天他恐怕是沒辦法若無其事地回房間睡覺了。

　　正想著晚上要在外面沙發過一夜的吳明翰才剛走到客廳，就發現了餐桌上已經涼掉的三菜一湯，剛剛進門的時候沒有開燈，完全沒有發現。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番茄炒蛋，明明菜是涼的，他卻覺得整個人都暖起來了。

　　「手藝還挺不錯的嘛。」吳明翰笑了笑，將桌上的菜都掃進自己的便當盒裡面，這陣子被毛邦羽影響，也開始使用環保餐具了，正好這個便當盒可以微波，明天的午餐ＧＥ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