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如意算盤與藏寶箱

2020/1/20-1/26(高雄)

　　我決定把親手寫的巨幅《藥師經》陪著爸爸入殮火化，這幅《藥師經》當時也是為了父親健康而寫，打開一看，發現這幅耗時半年才完成的書法，落款日是2019/1/23。整整一年后，2020/1/23，正巧是爸爸出殯的日子，彷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前往拜飯的路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告訴鹽城大豐廠的助理如何寫好會議記錄，女兒問我：「是誰啊？」，我說：「是和妳一樣的小蘿蘿」。接著，我又接到公司創辦人夫人的慰問電話，她剛剛在無生老祖前，為父親唸了一遍心經和金剛經，我說：「是…是…，感恩」，女兒又問我：「為什麼你和小蘿蘿說話要『是』、『是』、『是』啊？」。

女兒說她做了一個惡夢：「我和幾位同學在操場上玩，後來出現一位老和尚，我們問他：『你要找誰？』，老和尚沒說話。我們正要離開，老和尚說：『誰也不能走』，然后，老和尚的背后有棵大樹，突然變成了妖怪…」。

　　我說：「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妳昨天在殯儀館唸了一個下午的藥師法懺，那時有三位和尚」，妻子則說：「我一連三天都夢到爸爸」。

　　父親一語成讖，他在過年前就說自己逃不過本命年，因為我的母親也在本命年過世。人算不如天算，兒子原本已經準備好「未來消費」，他算好了會收到多少紅包、要買什麼東西，他也計劃好了過年要和女友一家去泰國旅遊。最後，他還在眾人不知情的狀況下，預訂了六個蛋塔，準備在透天厝老家吃完年夜飯之後，和堂兄妹在除夕夜一起到大樓分享。結果，爺爺走了，堂兄妹回自己家過夜，他只好一個人以「去大樓泡澡」為名，吃掉全部蛋塔，我告訴兒子：「沒有發生的事情容易落空，不要對未來打太多如意算盤」。

　　在雜物堆積如山的地下室裡，終於把爸爸傳說多年，「藏有許多袁大頭」的箱子拖了出來。那是一個表面锈跡斑斑的鐵箱：

【上層】放著兩双媽媽的鞋子、十只幾十年前的短柄小掃把、一條S腰帶、一個老式算盤；

【中層】放著爸媽結婚時的簽到禮簿、一大疊民國47年以后的家庭收支簿，以及48年前買房子的文件；

【下層】放著散落的袁大頭。一共是97枚銀幣，銀幣數量和父親的壽命相同。

　　湖北有肺炎蔓延，截至本週日，已經確診超過二千例，有56例死亡，有16個地方封城。一位台商感染之後回到高雄，第一件事，就是到舞廳跳舞，成為高雄確診的首例。

　　週日，一早遍訪藥局，想購買醫療用口罩帶回大陸，但缺貨嚴重，能用錢買得到的，就是最便宜的。

　　這個鼠年，大陸地方政府建議老百姓儘量留在家裡，不上門拜年、不聚餐、不外出、不做紅白喜事，就像老鼠過冬一樣。如同猪瘟、SARS、禽流感與瘋牛症，研判這次肺炎也源於山產野味，而不知何時，竟有人流行喝蝙蝠湯，蝙蝠晝伏夜出，刻意遠離人群，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