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 Watch 在美禁售風波，到底發生什麼事？

⌚️ 如果有關注Apple Watch的讀者、果粉們應該都清楚，蘋果公司近幾年的Apple Watch多主打健康監測功能，包含心電圖、血氧監測等（之前Covid-19疫情期間，我家包子老大也是為了血氧監測功能買了Apple Watch）。

然而，蘋果公司卻因為「心電圖」、「血氧監測」等功能，陸續遇到了專利侵權的挑戰🥊，甚至現在在美國境內受到禁止銷售具備血氧功能的Apple Watch的命令（即Apple Watch S6之後的產品），包含了今年甫推出的Apple Watch S9、Apple Watch Ultra 2。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請聽糰子娓娓道來。

ITC Exclusion Order on Apple

話說從頭…

事件的起因是美國的Masimo Corporation及Cercacor Laboratories, Inc二家公司在2021年6月30日，主張蘋果公司的產品侵害其5項專利權，而向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以下簡稱ITC)提出關稅法337條調查案（Unfair import investigations，俗稱337調查）的聲請。

該聲請向ITC請求對蘋果公司核發限制排除命令（Limited Exclusion Order，也就是蘋果公司不能進口侵權產品）、暫停及停止銷售命令（Cease and Desist Order，也就是蘋果公司不能銷售侵權產品）。

ITC在歷時2年的調查程序後，於今年10月26日以蘋果公司侵害Masimo及Cercacor Laboratories公司有關非侵入式測量生理參數配戴裝置的專利權(共有兩件專利，U.S. Patent No. 10,912,502，第22, 28請求項；U.S. Patent No.10,945,648，第12, 24, 30請求項)為由，對蘋果公司簽發了兩項命令：

1. 限制排除命令🚢，禁止蘋果公司進口在美國境外製造的「具有光學原理脈衝血氧功能之可穿戴式電子裝置」（糰子注：原文是wearable electronic devices with light-based pulse oximetry functionality，aka戴在身上可以量血氧的裝置，蘋果公司做出來的東西就是Apple Watch）。

2. 暫停及停止銷售命令🛒，禁止蘋果公司在美國境內銷售、轉讓、行銷這些電子裝置。

ITC Orders

參考資料：ITC Investigation 337-1276，ITC。

拜登也不救，Apple Watch 被ITC禁售

在ITC作成最終決定後，進入總統審閱的程序階段。總統有60天的審閱期間，可以選擇否決ITC的最終決定，不過實務上美國總統很少行使此項否決權。

之前較為著名的案例，恰巧也是蘋果作為當事人的案件。美國前總統歐巴馬於2013年8月，否決當時ITC所簽發、針對蘋果公司侵害三星手機專利權的限制排除命令、暫停及停止銷售命令。

回到正題，自10月26日ITC作成本案最終決定起算，美國總統的審閱期間到美國時間的12月25日截止，而最後美國總統拜登確定不行使否決權。

既然蘋果公司沒有如願收到來自拜登的聖誕禮物🎁，也就是說ITC的限制排除命令、暫停及停止銷售命令都合法生效了。

事實上，期限屆至前幾天就有看到蘋果停止銷售相關產品的新聞，看來他們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Apple stops selling two Apple Watch models

峰迴路轉？ITC禁令被法院下令暫緩實施

在總統行使否決權之期間經過後，蘋果可以在60天內，將本案上訴到聯邦巡迴上訴法院（CAFC）。而蘋果已經確定將採取上訴救濟🏛️。

原則上，上訴期間不會停止以上兩項命令的執行，也就是說這段期間蘋果還是不能銷售侵權的Apple Watch。不過在12月27日的時候，CAFC同意蘋果暫緩實施兩項命令的請求，並且要求ITC在1月10日前提出回應，蘋果則要在1月15日前再回應。

但其實該命令中沒有提到決定理由為何，而如果單以法院只給ITC這麼短的回應期限看，糰子推測CAFC應該不是質疑ITC對於專利相關爭點的判斷，而是ITC命令有無妥善判斷公益性或衡量當事人損益的議題，所以對於專利本身的爭執似乎沒有直接影響。（下圖是該命令的截圖）

CAFC Order for interim stay

另有報導稱，蘋果主張他們會以修改軟體的方式去迴避專利侵權，但權利人這邊則回應說這種只更動軟體作法並不影響其侵權的事實。

仔細看所涉專利的請求項的話，糰子是比較難想像怎麼樣透過修改軟體去迴避侵權…因此，恐怕蘋果較難以透過迴避設計在此扳回一城。

附帶一提，其實蘋果在ITC的337調查程序中就曾經提過迴避設計的方案作為防禦，但是被ITC否決掉了，最終還是下達了兩道命令。不過說到這個337調查中的攻防策略，和一般訴訟程序不同，其實也滿有趣的，有機會的話再來和大家好好聊聊～

Masimo和Apple的恩怨不只這一樁，另外尚有營業秘密的糾紛，可以參考以下新聞，該案已經因為陪審團意見無法一致，導致無效審判（Mistrial）而中止。參考資料：與 Masimo 法律衝突一部分，關鍵工程師為何倒戈蘋果？，TechNews科技新報。

現況分析

除了前述提到被ITC認定侵權的事件以外，事實上蘋果針對這兩項侵權的專利，曾經到美國專利審判及上訴委員會（PTAB）提出過多方複審（IPR）程序，試圖打掉專利的有效性。（策略上來看，如果專利無效，就無從討論是否侵權，這是被控訴專利侵權最常見的反擊手段。）

不過，在今年(2023年)的1月底的時候，蘋果提出的IPR程序皆被PTAB裁定拒絕立案，也就是說蘋果的第一次專利有效性挑戰失敗，已經處於一個相對不利的地位。（下面兩張截圖是糰子在PTAB查詢的結果）

簡單來說，目前美國ITC以及PTAB的幾項裁決，讓Masimo及Cercacor Laboratories公司在目前的幾波專利攻防中佔盡絕佳的優勢（專利有效、且ITC認定蘋果主力產品侵權）。

以權利人的立場來說，可以說是拿了滿手好牌，但我認為接下來牌要怎麼打反而相當困難。

因為本次的ITC命令對於權利人來說沒有辦法獲得直接的損害賠償，而僅是取得一個優勢的談判地位，逼蘋果出面好好談和解。（可以想像蘋果因為主力產品無法出貨所導致的損失/風險應該相當巨大💸）

如果要取得民事賠償，還是得到法院去起訴。這樣其實就會有其他的變數，而且要再負擔高額的訴訟成本。權利人要權衡的事情其實相當多，並不容易。（據報稱權利人的態度感覺是想下車了）

另外考慮到蘋果雖然處於較為劣勢的地位，卻仍採取相當強硬的立場，毫不退讓，可以想見這次的專利戰爭或許不會這麼快落幕，值得我們繼續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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