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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街區，同樣的依著建築物垂直水平鋪設的道路。

從俯瞰的視角，平面上是回到同樣的地方，加上時間和其他因素，就不是同樣的地方，也不是同樣的、在四個右轉前的自己。

總之摸不著也看不到，在觸覺和視覺的認知之外，或是說之內更貼切，在能於世間行動的最小單位之內，面朝向外的五感無從知曉。

能做的僅是不斷地向內探究，深耕挖掘，無限地接近靠近，那嘗試描述卻難以言明的境地。

意圖在文字堆裡研究同時代表名詞和動詞的存在，用明白描述不明白，尋找想要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存在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存在。

所有的句子都肯定地以句號結尾，語意卻懸浮著不甚確定的問號讓尾音上揚，文字和文字排列整齊，猶疑停頓的空隙無限放大。

在思緒和思緒之間，和在那之間的思緒和思緒之間，然後在之間的之間，然後再之間，探究沒有盡頭，極限是因為顯示器的不足。

毫無雜質的純粹只會在理想裡實現，如何界定是比例問題，四捨五入，過了門檻就算是有或沒有，肩並著肩被一刀劃開。

乾淨俐落滴血不沾，帶著金屬質地的聲音迴盪。

這邊和那邊，從此涇渭分明，楚河漢界，靠得很近的衣袖隔著一條線的距離，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

因為規定和原則明確地懸鏡高掛，那是人為界定的、世界運轉的軌跡，若是不遵循，可能會造成爆炸，也可能不會，挑戰傳統和循規蹈矩各有利弊。

伺服器無法正常提供訊息，電腦的記憶不行，人腦的記憶也不行，任何形式的儲存都會變質，哪怕是真空或是浸泡在原油裡，沒有不會壞掉的東西。

每次調閱都是重新塑造，無數次的謄寫和磨損，最後就連光影也以為是塗抹的痕跡，反覆觀看還是無法確定真偽，而且越看就離真相越遙遠。

在被觀測的瞬間改變，道理都懂但難以完全明白，不去追尋說不定還能反璞歸真，和直覺完全背道而馳的選擇。

察覺也於事無補，那是不可逆的過程和持續更新的結果，就算試圖還原也無法證明還原會是還原，而不是再次修改。

在錯過的瞬間立刻回頭，錯過的還是錯過，所以決定合理地略過這個選項，踏步朝著前進的方向。

不抬起腳步也會被輸送帶往前推進，某種不上不下的速度令人焦慮，可以的話還是自己走，擁有掌控感會比較舒心，即使能掌控的只有雙腳。

時空構成的長河滔滔不絕，蒸騰著海市蜃樓的變化莫測，究竟該相信這世界到哪個程度，現在此刻的安穩並非永恆。

沒有任何保證，落下的太陽肯定會再升起。每次睡醒或終於從忙碌裡抬起頭，都可能迎來翻天覆地的衝擊。

虎視眈眈的暗潮洶湧，盤點過去，動盪的時候驚人得多，以想要安身立命的前提掀起破壞，有太多人的願望建立在別人的死亡之上。

人禍天災，就算是恆星隕落那麼大的事件，要五百秒後才會知道，等到知道就來不及，提前知道也不會比較來得及。

因為能夠撼動的範圍太少，渺小到等於沒有，而感到絕望。

一顆石頭就算勤奮地不生青苔，還是填不滿東海，連最小的波浪都無法抵消。

凡塵裡的一顆微粒，可以是壓倒駱駝的最後〇點一毫克，也可以被嘆氣帶起的空氣流動吹走，在風中無足輕重。

需要有很多很多石頭，很多很多微粒。

然而舉目無親，確認不到有著同樣想法的眼神，孤獨是沒有其他眼睛看著同一個畫面。

漣漪終究會消失，船過水無痕，無論推進的是渦輪或木槳。平靜的心湖像光滑的鏡面，倒映著畫面的天空，折射著純白的光。

無法確定水底下影影綽綽、幽幽蕩蕩的是錯覺還是實體，沒有潛水的能力，無法在水下呼吸，沒辦法在水裡睜開眼睛。

使用了很多否定意思的字眼，事實勝於雄辯，辦不到的就是辦不到，多說幾次不會改變現況，即使用意志力彈指也沒有這樣的魔法。

眼見未必能為憑，但眼不見又該如何相信，茫茫汪洋只是一窪水池，不會沉沒，不會滅頂，不會成為水草纏繞的枯骨，滴水穿過空洞的眼窩。

張開雙手就能分開紅海的神話，就只是神話，現實世界沒有捷徑，至少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開啟捷徑。

兜著圈，繞著走，雙足踏地便能成為道路，岸上的路能否走去遠方，距離和時間以正比或反比相加相乘，而遠方又是何方。

眼前的風景千山萬水地展開，不僅僅是遼闊，不僅僅是看似心曠神怡，不僅僅是印製觀光明信片購買寄送，還是路途遙遠險阻甚多。

金亮燦爛的陽光曬不暖冰冷的氣流，無法直視的反光是讓人放鬆警惕的假象，抬頭風光明媚，低頭亂石嶙峋。

不帶任何裝備去登山聽起來很荒謬，卻孑然一身地在生活裡衝鋒陷陣。兩手空空要抓住什麼都方便，同時無意間地放掉更多。

山腳涼亭的奉茶說書，收折的扇骨啪地敲在掌心。各位聽眾大家好，現在要講述一個故事，關於某個系統顯示找不到的東西。

雖然飄忽不定地描述其他看起來不相關的，要說的始終沒變，生而為人活這一遭不過如此，中間都是過程。

很多的對話，很多的自言自語，只是不同形式的表達，和沉默相比，在光譜的同側比鄰而居。

沒有、找不到、不存在，等待著想起來究竟是少了什麼，或是什麼也沒少。

那確實是可能發生的情況，誰能保證萬能的系統不會出錯，但在能證明任何假設之前，還是先開始追尋。

不追尋其實也無妨，可是決定要追尋。

等待與否其實也無妨，坐成一顆石頭或是起身，任何行動都是突破靜摩擦力的值得嘉許。

很多事情不做其實都無妨，但還是去做，然後懷疑著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兩隻手能同時拿著矛與盾，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很矛盾。

使用了很多不確定意思的字眼，在這個以肯定事實堆砌起來的世界，所有看得見和看不見的縫隙都填滿不確定，晃蕩著維持著顫顫巍巍的穩固。

和一支筷子或一把筷子無關，有點彈性反而不容易折斷。

似乎好像少了什麼，被告知好像少了什麼，是無法具體描述的感覺，哪裡不太對勁的感覺會先於意識，先於可以判讀、能夠清晰理解的意識。

最常見的可能是某個現在還不需要，可以預期稍晚時候或許會需要，曾經閃過應該要預先準備的念頭卻沒有執行，有著實際用途的物品。

天冷需要保暖，雖然現在還不冷。

風寒需要遮蔽，雖然現在還沒有風。

物品是方便處理的東西，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哎呀忘了，可以雲淡風輕地說那就算了，可以原路折返回去重新取得，可以找到替代品。

比起少了其他東西，某個人類、事件、日期、建築、情緒、關係，要來得簡單容易許多，雖然這些也可以比照辦理，哎呀忘了，那就算了，重新取得，找到替代。

所有東西都可以不要，換個角度來說，不要的最大，無所求是種堅定的強悍，但怎麼可能真的面對所有東西都無欲無求，人是貪字起頭的前兩筆。

因為太想要往外抓取什麼而撕裂之後，是貧字起頭的前兩筆。

當那些東西有自己的意志，或有自己以外的其他意志參與其中，不受控制的消失和被消失，甚至沒有想到要提前告知。

就這樣人間蒸發，灰飛煙滅，煙消雲散，移為平地，無影無蹤，杳無音信。

等意識到的時候，擺著的已是眼前的局面，在仔細思考後，衡量接下來的每步棋，發現無論走哪步棋，都無法撼動已經塵埃落定的事實。

既然沒有打算要失手打翻整張棋盤，沒有要拍桌離開，那就安分守己地坐下來，身在其中也身在局外地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發生。

觀棋不語的原因沒那麼偉大，其實沒想著要做個真君子，只是無言以對，表達不出想要的，根本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

縱橫交錯的刀光劍影，沉默安靜的殺聲震天，走到底的是紅色的兵，還是黑色的卒，或是對著元帥喊將軍。

「你掉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

「你在尋找的是金色的人生，還是銀色的人生？」

無論誠實與否，都不會同時過著三種人生。

無論是不是小孩子，無論有沒有做選擇，全都要是不可能實現的笑談，沒有湖中女神現身送給誠實回答的慷慨獎勵。

故事聽起來很美好的時候就不會是現實。

沒有神燈精靈，沒有撿到好運還覺得許三個願望太少，於是試圖玩弄文字遊戲鑽漏洞，讓欲望無限延伸。

不過許錯願望還是會出事，被自己的貪婪懲罰。

邁達斯國王的願望太過真實，獅子大開口地好像聰明絕頂，可是沒有哪種聰明能戰勝欲望，當所有東西都成為特定的某樣東西，很確定人無法因此而活。

生存太需要各種各樣琳瑯滿目，用得到的，用不到的，必需使用的，備而不用的，能夠抓在手裡的，遠望遙不可及的。

我是壹肆說，用散文寫故事的人，在閱讀和生活裡拆解見聞。歡迎追蹤、留下愛心，支持我繼續寫作。我們下篇文章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