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蔡雪早已站在其中一輛馬車前，見兩人到來，蔡雪彎腰行禮。

紅袖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先上馬車後，才回過頭看著前來送客的其中一位育女苑嬤嬤。

「這回可不錯吧！」

「今年，有勞嬤嬤了！」

紅袖點點頭，也上了馬車。

那嬤嬤笑的眼都闔上了，走到車廂旁，雙手捧著一枚玉牌給了紅袖。

紅袖看也不看，左手一收，那玉牌到手中，向嬤嬤一點頭後，對外頭的馬夫喊了聲。

「出發。」

嬤嬤笑容滿面點了頭，又回到了育女苑大門內。

馬蹄聲噠噠想起，馬車也跟著動了起來。

「紅袖姐，這是甚麼呀？」

雲璃瞧著紅袖手中捏著的那枚玉牌詢問出聲。

「...育女苑畢竟是做生意的，這玉牌是在告訴咱添香閣在下一年，會是個甚麼樣的地位。」

紅袖想了想，又說下去。

「簡單來說，拿到的玉牌質量越高越好，代表育女苑看中那間青樓妓院，反之亦然。」

紅袖張開左手，望向那枚玉牌，成色雖說不上好，卻能看出是個溫潤冰透的。

「添香閣長久以來，從不爭奪前頭位置，但卻也久居二或三。今年新來了個繡春園，看這玉牌，應當是來到了第四。」

「不過不礙事，添香閣又不是靠爭這利活著的。咱的歷史悠遠可不是新落成的青樓妓院可比擬的。」

「紅袖姐不想爭前頭位置嗎？」

「添香閣的姊妹們可是上下一心，與外頭那些爭名奪利的不同。咱們要的可是共好，可不是眾人養著一人富。」

雲璃笑了笑，看向蔡雪。

「蔡姑娘，之後妳可能會有些辛苦，但總是一定比育女苑好的！」

紅袖瞥眼看去，便交代起蔡雪大小事宜。

雲璃靜靜聽著不出聲，三人就這樣一路順利出城後，馬不停蹄回到了添香閣。

紅袖派人將蔡雪帶離，雲璃回廂房前還敲了敲殷萍的房門。

「啊！雲璃！妳回來了！！」

「嗯，我們明日要出發，妳有沒有想備些甚麼回歙縣？可以趁著明日去採買些。」

「我...」

雲璃淡淡一笑，從懷裡又拿了兩張銀票。

「拿去吧！我們到歙縣，離新年也不遠了。總是要好好過個年不是嗎？」

殷萍眼眶濕潤，點頭收下後，雲璃才安心回了廂房。

在育女苑她睡得並不安穩，內心不安的狀況下，她一直緊繃著，直到回到這添香閣，她一鬆懈，渾身都透著疲憊。

簡單梳洗後，雲璃甚麼也不管就放心深沉睡去。

這期間，紅袖還來了兩次，見雲璃沒應門，便也不再打擾，將要給予雲璃的東西交給了殷萍，又和殷萍說了些話後才離去。

雲璃心理或許深知之後要趕路、也或許身子依舊虛弱著，這一覺，竟是睡到了子時。

醒神瞥見外頭黑著天，她心裡不免有些慌亂。

一早便要出發，她現在甚麼都還沒整理呢！

連忙起身梳整，還不忘將自己裝扮成了男相，連一身衣袍也是男裝，將行囊打開，一一清點好所需的數量，這才又安下心。

走出廂房正巧碰見了又尋她而來的紅袖。

「好個俊俏的粉面郎，還真能睡，這大門卯時開的，妳一回來就睡到現在。」

「啊哈哈...別笑話我了...」

「有些東西我先拿給那殷姑娘了，但這些東西，妳還是自個兒拿著吧。」

紅袖手中又是一個小囊，雲璃接過後，紅袖轉了身，背對著她邊揮手邊走遠。

「謝就不用謝了！趕緊好好整理吧！我讓人給妳送沐浴的熱水跟吃食過來。別忘了妳們最晚寅正三刻得到車夫那。晚間風雪大，寅正一刻妳們從後門搭馬車去會合吧！我可不想妳才出發又病倒，還賴在我添香閣不走。」

「紅袖姐，謝謝妳。」

紅袖不再理會，雲璃拿著小囊又轉身回了廂房，解開小囊的霎那，充滿謝意眼神又飄向了門口。

除了兩個沉甸甸的葫蘆，還有一個荷包，裏頭放了不少碎銀、銅板，還有些面額較小的銀票，上頭紙張還寫了個"工錢"。

將這小囊內的東西換入她的行囊中，年輕小伙計恰好送來了熱水及餐食。

小伙計將熱水倒入浴桶中離開後，雲璃再一次沐浴洗漱更衣完，才吃起了膳食。

這膳食明顯是為她準備，一小碗鹹米粥、一小碗杏仁糊，僅此爾爾，雲璃卻又吃得十分飽。

又磨蹭蹉跎了番，碰上了殷萍來敲門，此時正是寅初一刻。

「雲璃，還是先出發吧？外頭雪大，咱們走過去也費些時，此時緩步走去，提前到了在那稍等也可以。」

「沒事，紅袖姐安排了後門馬車載我們過去，說是寅正一刻讓我們搭車，不過...咱們現在去應該也行，提早到總是安心些。」

兩人綁上行囊走到添香閣後門，果不其然，紅袖已經站在了那裏。

「我就知道妳們會提前。馬車安排好了！妳們去吧！」

雲璃上前緊緊抱住紅袖，紅袖拍了拍她的背。

「行了！我身上脂粉味還重的很，馬車上放了讓妳們遠行的乾糧和水袋，記得一起拿走。」

雲璃點頭，從懷裡掏了張大面額的銀票塞進紅袖手中。

「紅袖姐，這是我倆的留宿費，謝謝妳了！」

「非常感謝您！」

紅袖搖了搖頭。

「去吧去吧！我最討厭送行甚麼的，馬車處理完我就要走的了！不送妳們了。」

推了雲璃一把，紅袖又從兩人視線中遠去。

一旁的打掃老嬤嬤看著不由得笑出聲。

「呵呵...離別悠悠歸無期，現任紅袖那也是看多了無歸之人，這才不喜離別場面，就讓老婆子送妳們吧！」

「勞煩婆婆您了！」

雲璃輕聲回應，拉著殷萍上了馬車。

馬車沒一會兒起程便往那白館而去，然道路積雪深且多，馬兒也不由得緩了步伐。

「勞煩大哥您了！我們不急，只要寅正三刻到的了就行。」

雲璃率先出聲，那車夫也沒說話，但馬車行駛速度確實又慢了些。

風雪交加，馬車內倒是沒那麼寒冷，不得不說，這輛馬車確實是載貴重客人的車，裏頭還悶著暖炭、位子上還放著湯婆子供人暖手。

兩人身上都穿著厚棉襖、也穿上了能防寒的皮靴、甚至為避免凍傷手，也買了禦寒的皮革手套。

「幸好有紅袖姐告訴我們那車夫的事，不然這樣白雪寒天讓我們趕路行走，肯定會凍死在路上的。」

殷萍坐在那一缸暖炭旁，看著車窗外的大雪發出感嘆。

「是啊...希望我們乘的那車，多少也能禦禦寒。」

「嗯...添香閣的馬車可真是高級馬車呢！坐著也真舒服...啊！我真幸運，居然能坐到這麼好的馬車！雖然只有一下下，但我也知足了！」

雲璃淡淡笑了笑不接話。

比這種更好的馬車，她也不是沒搭過，不過...已成過往雲煙罷了。

風雪雖大，但馬車拉著的力量也不弱，寅正一刻便抵達了白館外頭。

那白館護院是識得添香閣馬車的，還以為是送了什麼貴客前來，連忙喊了掌櫃出來迎接，這反到讓雲璃尷尬了，連忙揮手。

掌櫃見著雲璃，知曉不是生意上的客人，但打賞也算大方，那面色也只稍加一頓，笑臉到還是擺著。

「客人是要搭車的對吧！」

雲璃見對方居然還將著笑臉迎接自己，趕緊下馬車。

「是的是的！不好意思！勞煩掌櫃您費心了！」

說著塞了一小枚碎銀到那掌櫃手中，掌櫃手甸了甸、眉尖一挑。

「還差了些時，不介意的話...」

「我們就站在外頭廊下等，不礙著您生意！」

掌櫃滿意點點頭便轉身回了。

雲璃鬆口氣，也轉身對車夫打了招呼，也一樣親手給了些碎銀予車夫後，車夫這才掉頭回了。

護院見沒他甚麼事，也就不再管兩人。倒是掌櫃收了碎銀，還讓人搬了一小盆炭在外頭給雲璃兩人烤烤火，免受風雪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