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案是緊接著47人案判決。有人連續兩日在法院門口過夜排隊。我隔了一日又搭第一班船去，也已有40人左右在等，因公衆席有70個，還算輕鬆的進去了正庭。但早起的困倦已經不斷襲來，小歇的時候已有好幾個人沉沉睡去，在開庭之前總有工作人員會去依次叫醒。

第一次進香港法院的正庭，氣氛竟也沒有想象中的肅殺。黎智英入場的時候旁聽席都會熱情揮手，他也點頭微笑，並向家人比心。自辯的過程極其冗長，在我寫下這篇的時候還未結束。但他總是能專注其中，不顯露太多情緒。即使内容多次涉及昔日同僚和好友。還記得蘋果總部的最後一日，職員紛紛將辦公場所的植物放到路邊免費送給公衆繼續養。法庭上的黎智英也一樣冷靜剋制。

大律師関文渭做主要陳詞，他也是47人案中唯一無罪釋放的人的律師。國安法來的又快又猛，昔日許多御狀都不一定handle得住。就像一個剛剛開啓的無底洞，不知道邊界在哪，也隨時會有新的陷阱，因爲“釋法”已成定式。

日日來聼的還有英國副領事杜嘉榮。總是身著一套藍色西服。大多旁聽的人也都認識他，並經常說，多謝你來。香港的外國領事館還能存在多久，誰知道。

休庭後懲教將黎帶走，旁聽席有人喊保重，有人喊頂住。他都一一點頭致意。去多幾次，就更加確定旁聽席的意義，即使在式微的香港，只要還有旁聽席，就能傳遞希望和勇氣。

後來和幾位年紀較大的香港人聊天，我説第一次去聼審，有一位想了想說，香港以後也不一定有旁聽席啦。幾分悲哀，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