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海的鐵路，靠窗的座位看到的都是無止盡的藍，只有天上的雲朵偶作點綴。

兩名乘客，一老一少面對面坐著，兩人感覺認識不久，還在適應彼此的存在，在這種長途的跨海旅程中，很容易結交這種臨時的朋友。

年輕人似乎忍不住長時間的沉默，率先開口說道「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搭跨海鐵路的時候。」

老人微微抬起頭，示意年輕人繼續說下去。

「整段路程我的臉都貼在窗戶上看得目不轉睛，直到睡著為止，這片藍色似乎有種催眠的力量，哈。」

老人笑了。

「你呢？你記得小時候搭鐵路的時候嗎？」年輕人趁機追問，希望燃起一點火花來活絡枯燥的空氣。

老人依舊不說話，慢條斯理地掏出皮夾，裡面夾著一張相當陳舊的照片，上是一名挺拔的青年，青年的背後是一輛奇特的載具：流線型的鐵製殼體再加上一對有如鳥類翅膀的結構。

「我不明白」年輕人坦白說道，他以為鐵路自從百年前建成以來都沒變過。

老先生仔細地把照片收起來，儘管車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老人依舊輕聲細語，彷彿怕被別人聽見：「天空曾經是我們的」。

老人敲了敲窗戶。

這次年輕人看到了，這麼多趟旅途他怎麼從來沒注意到，窗戶外的藍色大海，在老人敲擊窗戶的千分之一秒起了變化，映照出一片枯竭的荒蕪大地還有暗無天日的天空，接著馬上恢復原本的藍色。

老人站了起身，用更小的氣音說。

「我們也曾經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