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 未竟的圓滿

兩度入藏後， 更讓我認定它是尋夢者的天堂。 絨布寺，可可西里， 若爾蓋草原⋯  都是我企盼成行的地方。 但，隨著現實條件的改變， 我們無法再負擔這種奢侈的旅行，只得，一再延期， 無奈而默然。   

2008年春， 當先生陪兒子到北京時， 我鼓勵他們把握機會， 安排一次父子獨處的旅行。  他們決定搭乘青藏鐵路，由西寧到拉薩， 這個消息令我訝異。  看來我對西藏的熱情， 已悄然交遞了棒。

我曾深切渴望走一趟青藏公路， 挑戰體力的極限， 體驗可可西里無人區的廣袤無邊， 和追尋藏羚羊的身影。   而他們選擇了在舒適的車廂裡， 透過車窗飽覽沿途的風景 — 崑崙山， 雪原， 可可西里， 藏羚羊， 沱沱河⋯不失為最明智的方式。  

在拉薩走訪布達拉宮， 大昭寺和八角街後， 他們決定走入後藏。  經日喀則， 轉往珠峰大本營— 絨布寺。  遠在美國的我， 既興奮又擔憂。  這是段艱難的路程，  不知有氣喘的兒子，耐得住嚴酷的天氣和高原反應否？  但我不捨得教他們放棄， 只能祈求一份平安。

2008年1月24日紐約傍晚時分， 一通國際電話， 傳來他們父子興奮的聲音： 「 我們在絨布寺， 我們看到珠穆朗瑪峰了！ 此時此刻！ ⋯ 」  握住話筒，我激動地哭了。  那一刻，我的心， 早已與他們同在。  屬於他們的旅程， 竟然悄悄地圓了我這場未竟的夢。

照片中的父子徜徉在羊卓雍湖， 還有白居寺，扎什倫布寺前的身影， 讓我很窩心。  尤其那張合照，以清晰可見旗雲的珠峰為背景， 雖然倆人包裹地只剩下眼睛， 但你能感受他們的喜悅與滿足。  我也曾和女兒一起遊莫斯科和蘇黎世， 享受了親密的互動。  雖然我們的一生還會有很多的旅行， 但這種父子或母女的專屬時刻，絕對是無比獨特和珍貴的。

從報導中得知西藏的進步， 新的機場， 高速公路， 現代化旅館⋯ 讓旅遊更舒服與便捷了。  但此刻， 我釋懷了 — 有些目的地，不必親歷； 有些夢想， 深藏心中， 便已成永恆。  而這未完成的篇章，它已經圓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