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吧?我送你下班。」正收拾著桌面,這位企劃部的老弟又跑來跟前說道,心裡有預期而至的小竊喜。也許,一向是很好的傾聽者,又不擅加批評,所以這位才二十出頭的老弟很習慣得空時,踱來我這兒,先摸摸桌上的新玩意,再找找隔板上釘的些小圖片,直到我開口問,又怎麼了?如同恩賜般,老弟立即滔滔埋怨他那些不變的父子糾葛。那些...他很在意卻又生氣父親對自己的態度,做得再好,都因不符對方的想望而難獲肯定。因而,話題拖長,往往長到難以結束,老弟索性下班後,要求騎摩托車載送回家,好一路繼續叨念。當然,好聽眾也會煩膩這些一陳不變的話題,即刻,我總會拍拍他說,廣告時間,唱歌!老弟便了然,開始唱起月夜愁、今宵多珍重到小城故事。哎,我沒這麼老呀,但老弟依舊哼著,並喃喃說,就愛老歌,對著月光唱,多好。不愧是雙魚座,哀怨到最後總能找到浪漫情懷。我低頭淺笑,但心裡有些酸澀。到家了,彼此臉上有笑意,我還他安全帽,要他小心騎車,接著揮手道別,說聲明天公司見。進了家門,放下提包、換上拖鞋,到各個房間探看。女兒正在線上看韓劇,兒子和老太爺一起聯手打電動。我對著空氣一一喊聲,吃飽了?功課做了沒?垃圾有沒有記得倒?照例獲得每個人無聲點頭。之後,來到廚房,照例地洗起丟在水槽裡的髒碗盤。邊洗邊不覺低吟淺唱:月色照在三線路,風吹微微,等待的人那抹來,心內真可疑,想抹出彼個人......再一探頭,見窗外依舊青天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