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教宗的承繼》│ 血肉身軀裡的人性與神性

2020/02/14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真理或許至關重要,沒有愛,那將難以承受。
Truth may be vital, but without love it is also unbearable.--第265任教宗,本篤十六世
劇照來源:IMDB
如果,你可以選擇當總統,或是某個領域的最高領導人,你願意嗎?

在這個以「上進」與「努力」為主要價值觀的社會,很多人的人生終極目標,就是成為某個領域的最高領導人;但我常覺得,每一個最高領導人,無論權力多大,統御多少人,他們的背後,一定都有一般人難以想像的辛苦與壓力。
如果我有機會成為蔡英文,目前全台灣最有權力的人,我會選擇放棄這個機會。
我沒有寬大強壯的肩膀,可以承擔兩千多萬人的期待;我的心很小,只想好好照顧幾位摯愛的家人朋友;我不是工作狂,不喜歡24小時待命,365天全年無休的生活;我需要隱私,不愛出名,如果到處都是眾目睽睽,我會發瘋。
世界地圖上的蕞爾島國台灣,總統的責任已經大到讓我想到就怕,宗教領袖,尤其是像教宗一樣的世界級宗教領袖,他們肩上的承擔,更是讓我難以想像;教宗跟平凡的我們,有什麼不一樣?他們會犯錯嗎?他們如何對待意見完全相左的異己?在信仰之路上,他們一直那麼堅定,完全沒有任何迷惘?2019年Netflix的電影《教宗的承繼》講的就是這樣的故事。
《教宗的承繼》,英文的片名《The Two Popes》,很清楚的說明了這部電影,是在講兩位教宗的故事;由於片名的關係,我本來對這部影片完全沒有興趣;2020年初,《教宗的承繼》得到金球獎與奧斯卡金像獎多項提名,讓我因此好奇,《教宗的承繼》是部什麼樣的電影,會不會曲高和寡到讓我打瞌睡?
專業的編導或許早已料到觀眾的心思,開場的幾個橋段,就有趣的讓我笑出來,然後不知不覺間,在教宗的現在與過去、戲劇演繹與現實報導交錯中,滿滿感動看完了兩個多小時的影片。
電影裡,透過兩位教宗的對話,討論了墮胎、同志、離婚等議題,在現今多元的價值裡,宗教的角色是什麼?傳統天主教不認同同志,但這就能代表,天主不愛同志?或同志不能愛天主?
兩位教宗,代表了完全不同的立場,安東尼.霍普金斯所飾演的第265任教宗,本篤十六世堅決捍衛傳統,而喬納斯.普賴斯所飾演的第266任教宗,方濟各,就寬容許多;兩人涇渭分明的作風,在電影剛開始時的教宗選舉上,就已經明顯可見,甚至還嗅聞得到火藥味。
本篤十六世說:「沒有巧合這種事,我們都掌握在天主手上。」一個機緣,讓時任教宗的本篤十六世,與樞機主教方濟各在梵諦岡相見;兩人在想法上,有了深入的交流;關於神、關於信仰,關於世間關切的種種議題,兩人機鋒相對,爭論到激烈處,甚至會讓人既擔心又期待,在神職上,也是在生命上,有著令人仰望高度的兩人,會如何收場。
讓人敬佩的是,儘管各執己見,互不退讓,卻彼此惺惺相惜;我的解讀是,對本篤十六世來說,他不認同方濟各的想法,但是他感受得到,方濟各對眾生無分別的愛;而對方濟各來說,他認為宗教也該與時俱進,但他也能夠理解,本篤十六世以教宗的高度,必須維護傳統綱紀,保護天主教的立場。
劇照來源:IMDB
教宗可以「做自己」嗎?
而在私領域方面,兩人互相交流喜好;本篤十六世愛好古典音樂,方濟各就跟多數的阿根廷人一樣,愛看足球,看到激動處,也會大跳大叫。
因為一則教廷的醜聞,教宗本篤十六世趕著去處理,兩人在直升機上有一段對話,
本篤十六世:你很受歡迎,可以告訴我,你那麼受歡迎的訣竅嗎?
方濟各:  我只是盡量做自己
本篤十六世:只要我做自己,大家都好像不大喜歡我。
這讓我不禁同情起教宗,以及世間各領域知名的領導人,或許,對他們來說,心底的某個深切盼望,就是能當個沒沒無名,卻可以自在做自己的平凡人吧!然而,因為對眾人的責任,只能將小我的自己,關在祕密的地方,而以職責所需的面貌呈現自我。
教宗十分完美 完全不會犯錯?
影片最終,兩位教宗的互相告解,讓人動容;教宗也會犯錯、常常犯小錯,甚至還會忘了自己犯過的錯;在擔任教宗前的宗教職位裡,也曾做錯重大決定,因此傷害過隊友。

而即便教宗此生至愛上帝,對祂深信不疑,在信仰之路上,一樣也有過迷惘的時候,因「聽不到祂的聲音」而備感挫折;劇中的本篤十六世說:「當我們回首時,道路可能變得清楚筆直,但我們常在途中感到迷惘,那是靈魂的深夜。」,然而「任何旅程,無論多風光,啟程時都可能出錯,因此,當你感到迷惘,千萬別擔心,天主不會放棄你。」
我想起十幾年前,朋友帶我去學瑜珈,瑜珈老師提過,她自己在當瑜珈學生時,非常笨拙;然而,轉換身分變成瑜珈老師之後,她才發現,她當時的笨拙,讓她在授課時,更能體會她自己的學生所遭遇的問題。
真理或許至關重要 沒有愛 那將難以承受
方濟各告解後,本篤十六世說:「我們都在神裡面,但我們都不是神,你也只是個人。(We live in God, but we are not God. You are only human.)

在宗教的權力金字塔裡,人們常對頂層的人,賦予極大的期望跟想像,期待他們像神一樣完美;但我認為,即便貴為教宗,一樣也是血肉之軀,既是血肉之軀,就必定有軟弱之處;不同的是,平凡的我們的軟弱,可能化為對自己或他人的霸凌;宗教家卻能感知到這份脆弱,並將這份感知,化為對芸芸眾生的深切同理與慈悲。
非常喜歡本篤十六世本人曾經說過的一段話:「真理或許至關重要,沒有愛,那將難以承受(truth may be vital, but without love it is also unbearable.)」

世間有數不盡的議題可以爭論,然而,在宇宙萬有的神眼中,是非對錯,真的有那麼要緊嗎?或許,在祂眼中,愛,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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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需要食物,才有能量,心靈也是;電影、戲劇還有書,就是我的心靈糧食,這裡分享這些心靈糧食,帶給我的收穫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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