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十五章 葉大釵(下)
2020/04/03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你這無禮之徒，竟敢擅闖皇宮。」衛兵的長槍攔阻擅自闖入皇宮的葉大釵。
二十年前敗給夜輝，發現簽訂了漏洞百出的條約後，皇帝努爾哈青終日鬱鬱寡歡，飲酒度日，不理國政，整個朝廷上下彌漫衰頹的氣息。
當時還只是一個小兵的葉大釵年輕氣盛，實在看不下去的他衝到皇宮前，對著皇帝大聲質問。
「就這樣結束了嗎！？您不會不甘心嗎！？皇上！」
「輸了一次就認為自己再也贏不過對方？整天縮在皇宮裡喝酒，您這樣算是堂堂大龍帝國的皇帝嗎？還算是強大龍族的後裔嗎？什麼九龍劍皇？我呸！根本只是個孬種！」
葉大釵的大吼沒有傳進努爾哈青耳裡，他醉倒在皇椅上呼呼大睡，口水沿著嘴角滴下，自戰敗後就沒再鍛鍊的身體已經衰老乾黃，有如風中殘燭。
「住口！把他押下去，別讓他繼續侮辱皇上。」衛兵隊長指揮部下，打算把葉大釵帶走。
「放開他吧。」一名小孩拄著劍緩緩走來，阻止衛兵們帶走葉大釵。
他年紀大概不到七、八歲，戴著黑框眼鏡，流滿全身的汗水和寬鬆訓練服，代表剛結束武功鍛鍊。瘦削的體格沒有多少肌肉，眼鏡配上斯文秀氣的臉蛋，若不是有長劍和訓練服，還以為他是剛從學院下課的柔弱學童。
「遵命，太子殿下。」衛兵的回答讓葉大釵吃了一驚。
當今大龍帝國皇太子－－皇無極。
儘管知道對方是皇太子，葉大釵卻沒有向衛兵那樣行禮，仍站的直挺挺，銳利的眼神射向皇無極。
皇無極並沒有對葉大釵無禮的舉動表示任何不滿，他只是正面迎向葉大釵的雙眼。
「無禮的傢伙，見到太子殿下竟然敢不行禮？」衛兵隊長打算上前擒下葉大釵。
「沒關係。」皇無極揮手示意衛兵隊長無須介意，視線沒有從葉大釵眼睛移開。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十幾秒，沉默的氛圍讓一旁的衛兵們感到不解。
不知又過了幾秒鐘，皇無極對葉大釵開口說道：
「你要跟著本太子嗎？」
「什麼？」葉大釵對皇無極的話表示不解。
「父皇已經不行了，他這幾年怠忽鍛鍊，飲酒度日，身體健康每況愈下，上週請大夫診斷過，說他時日無多。」雖然有大夫診斷，但皇太子居然對當今皇帝說出不吉利的話，讓衛兵們心裡默默流下一把冷汗。
「你想做什麼？」葉大釵對這名小小皇太子的話感到好奇。
「本太子一登基為皇帝，會瞞著夜輝秘密練兵，擬訂計畫突破與夜輝訂下的契約規範，有朝一日討回上次戰敗的帳。」皇太子的話語讓衛兵們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就憑你嗎？」葉大釵豪不客氣的質問。
衛兵們會感到震驚，葉大釵會產生質疑也是正常的。畢竟當今皇太子以前連太子都不是。
在與夜輝戰爭前，大龍帝國皇太子是他的大哥第一皇子皇順康，不是第六皇子皇無極。身為皇帝六個孩子中年紀最小的孩子，天生患有心疾的皇無極身體虛弱，沒辦法長時間練武。皇室家傳劍法飛龍九劍不像其他哥哥們已經練到六、七劍，他只練到第三劍，便止步不前。
可惜皇順康在與夜輝的戰爭中不幸戰死，其他武功比皇無極強的皇兄們也在戰場失去性命。在大龍帝國戰敗後，皇室子嗣只剩下皇無極，太子之位便由他繼承。
「本太子是認真的。」
葉大釵觀察著皇無極的眼神－－平靜無波的神色中，蘊含熊熊燃燒的烈火。
烈火的真面目，葉大釵在清楚不過了。
那是名為不甘心的火焰，與不甘於大龍帝國敗給夜輝的葉大釵一樣。
於是，對著當今皇太子做出無禮舉動的葉大釵決定－－
「微臣願意追隨太子殿下，方才諸多無禮行為，請太子殿下賜罪。」他單膝跪地，行禮表示臣服。
「免罪，繼續鍛鍊自己，等本太子的通知。」皇無極露出笑容，轉身離去。
葉大釵也笑了，他站起身子，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全身充滿力量。
從頭到尾目睹兩人對話的衛兵隊長和衛兵們，也握緊雙拳，眼中充滿鬥志的光芒，他們也不認為大龍帝國就要這樣輸給夜輝。
「太子殿下您真是的，怎麼又不聽大夫勸告，練武練那麼久呢？」
「您已經連續練十二個小時都沒休息了，這樣子對您的病情不好。」
兩名仕女見到皇無極，連忙過來攙扶，一邊勸告。皇無極沒有制止仕女的攙扶，他知道兩人也是擔心他的身體健康。
請其中一名仕女幫忙拿劍，另一名仕女扶著一邊肩膀，皇無極慢慢步入宮殿。
眼尖的葉大釵看到皇無極拿劍的那隻手，掌心佈滿厚繭，多處破皮流血。
只有勤勞揮劍鍛鍊的人，才擁有那樣的手掌。
「這是國家花大筆資金好不容易採買來通訊咒器，你拿去吧，往後執行任務時需要用它來進行連絡。」
葉大釵從皇無極手中接過綠色的通訊咒器，端詳了好一陣子後，抬頭看向皇無極。
十幾年過去，當年還只是個孩童的太子，如今已經成長為十八歲的少年。
「皇上當初為何會邀請微臣跟隨您？」
皇無極在努爾哈青離世後登基為皇。正如當初對葉大釵所說的，他一上任就瞞著夜輝開始訓練軍隊，而葉大釵也成為軍隊裡的一員，憑藉堅持不懈的精神，和當初輸給夜輝的不甘心努力向上，逐漸在軍中嶄露頭角。
「當時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是一個願意為國家奉獻自己生命的人，而朕正是需要像你這樣的人。」皇無極轉頭看向下方說道。
兩人正站在一座石造高台的角落，下方是正在進行訓練的士兵們，這些都是不甘於自己國家戰敗，願意為國家獻出自身性命的人們。
那天的陽光熾熱到足以灼傷皮膚，葉大釵和皇無極所在的高台沒有可供遮蔽的屋頂，是皇無極要求建造工人不要加蓋屋頂的。
「快下去跟著訓練吧。」皇無極擺出架式，舞起長劍。
他要在大太陽底下，跟著士兵們一起鍛鍊。
「遵命。」葉大釵行禮後，走下高台成為眾多士兵們中的一人。
他看了高台上的新任皇帝一眼，只見皇無極揮出威力無比的一劍，破風聲連連，劍刃在陽光下閃爍刺眼光芒。
刺眼的光芒照亮陷入一片漆黑的意識，葉大釵猛地睜開眼睛，全身迸發強大氣勁，捲起狂風。
就算任務失敗，手腳被砍斷只能在地上苟延殘喘，逃不出地下室。至少，要在最後給敵人一點顏色瞧瞧，不能就這樣以屈辱的姿態倒下。
因為他是光榮的大龍帝國人，龍族的後裔，願意為國家獻上自身性命的英勇戰士。
用僅剩的一隻腳撐起身體，嘴巴咬住斷裂的短劍，從樓梯一躍而下撲向花風留。
擠出最後一絲力量，利用風屬性讓全身旋轉起來，強大的風壓讓葉大釵全身噴出血柱，飛濺的血液溶入風中，化身為鮮紅色的龍捲風暴，颳起令邪劍難以捕捉的高速劍氣，彷彿要將地下室整個絞碎。
這是他豁出生命，使盡渾身解數的一擊。招式範圍擴及整個地下室，連同海滄滄和花風留等人一起捲入的大範圍自殺式攻擊。
前提是花風留沒出招的話。
「這招不錯嘛～不愧是讓人作嘔的大龍帝國人那忠心耿耿永不放棄的精神啊。」花風留嘴角扭曲，語速到話語後半段加快。
想到該如何應變葉大釵的捨命招式，他對白色聖劍灌注強大氣勁，猛地將氣勁收回黑色邪劍，再從黑色邪劍將力量導回白色聖劍，回到白色聖劍上的氣勁再流回黑色邪劍－－如此反覆動作。只見兩把劍不停發光又變暗，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裡一閃一滅數十次。
當葉大釵的龍捲風暴即將把花風留撕成碎片之時，回到白色聖劍的氣勁綻放比原先更加龐大的力量。
爆發威猛氣勁的聖劍往龍捲風橫向一斬。
「咕啊！」直接把龍捲風和葉大釵斬成兩半。
被破壞的龍捲風散射出風刃，花風留舉起邪劍畫起圓圈，陰柔劍法將飛散的風刃輕輕包覆，一一聚攏到邪劍劍尖。
匯聚無數風刃的邪劍送入葉大釵胸膛，旋轉的風刃如鑽頭般將上半身挖出一個大洞，血肉噴散，飛的滿地都是。
身體斷成兩截的葉大釵倒在地板，嘴角淌血，模糊的視野中看見忽然咬牙蹲下的花風留。
「好、好痛！」花風留蹲在地上一手摀著小腿，那裡被劃出一道能看見骨頭的傷。
一把斷裂的短劍就插在花風留身後的地板。
葉大釵在龍捲風暴被破解的剎那，使勁扭頭一甩，咬在嘴巴的短劍附上氣勁射向花風留小腿，把他小腿切開一道口子。
短劍的攻擊還不只如此。劍刃一插進地板，氣的餘勁變作小小風刃飛出，劃傷坐在花風留身後不遠處的海滄滄的小腿。
見到自己最後攻擊的成果，葉大釵慢慢闔上雙眼。在意識將墮入黑暗之際，腦海中浮現皇無極那斯文的側臉。
「這樣……算是有還以顏色了吧？」留下氣若游絲的細語呢喃，葉大釵的意識終於遠離人世。
花風留點穴止住流血的小腿，紫玉從腰包中拿出藥品幫忙包紮。
「嘖，大龍帝國的人真的有夠難搞。」
之所以能破解葉大釵的龍捲風暴，是花風留將自己的氣勁在兩隻手間來回引導，先將氣勁引導回黑劍，再傳回白劍強化，將強化後的氣勁從白劍移回黑劍。這種方式不需要借用對手的氣勁，用自己的氣就能完成，如此來來回回幾次後便能凝聚出足以一擊摧毀高速招式的力量。想要對付超高速的攻擊，只要使用超越對方的威力打壞對手攻擊速度的節奏就可以了。
「誰叫你不趕快解決他，硬要陪他玩鬧，蠢蛋教主。」紫玉伸手往花風留額頭大力一彈，後者摸著發紅的額頭哀號。
早在葉大釵登上階梯時，花風留其實可以一劍就殺了他，不需要慢慢斬他的手腳。而沒有一劍了結他的原因便是－－
「我只是想看看大龍帝國人痛苦掙扎的狼狽樣子。」臉上一瞬間出現猙獰的笑容，花風留站起身來。
「是是是～」紫玉嘆了一口氣，受不了般地搖搖頭。
「走吧，帶海滄滄去螺西鎮。出去時小心不要被衛兵們發現了，我懶得再惹事生非。」
紫玉點了點頭，裙襬間伸出一條尾巴捲住海滄滄，將他裝入地下室角落的大型麻袋中，用尾巴提起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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