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武當】莫錚-武當結緣

2023/07/22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遠方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熟悉的小攤立刻張羅著讓客人拿著餐點就往巷子躲，把推車往旁邊推，不熟悉的旅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對於這由遠到近風馳電掣的聲音，還來不及反應，一陣沙塵襲捲而來，夾帶一陣吆喝。

落於半個馬步的華服少年努力的朝著前面大喊：「皇兄！你這白玉赤兔真的快！」

前面的錦衣少年哈哈大笑，揚著馬鞭揮舞：「當然！這可是父皇親賞給我的！你要是跟不上，今天就負責善後！」

華服少年笑的更加狂妄，話語直接飄散在馬蹄聲跟風裡：「那我可就不能輸了！」

兩人的聲音就這樣揚長而去，幾個來不及躲被波及的小攤販被路人扶起，一名道長揮著拂塵，走出巷子，身後的弟子罵罵烈烈的抱怨著：「天子腳下，居然有人鬧市縱馬，這也太張狂了。」

「居然一次還兩個！」

「看小販躲成這樣，還沒有官兵出來，那真的是慣犯了！」

白髮道長抬手阻止弟子們繼續討論下去，伸手去協助小販整理，弟子們意會，也分頭去幫助。

看著遠方揚起的風塵，道長手合十在弟子幫忙完這區的小販路人回歸秩序後，繼續往前啟程。

「走吧。」

「剛剛小販說，那兩個人一個是當皇上的嫡子，璟琰，跟寶親王府的王世子，璟翊。」

弟子們見師父不談論剛剛那兩個縱馬的華服貴公子，私底下開始交頭接耳。

「哇，一個皇帝的兒子，一個是皇弟的兒子，這麼年輕。」

年紀較小的師弟眼睛冒出了花，一臉崇拜。

「哪有什麼好，剛剛小販說，大概每兩週就會鬧這樣一場，皇帝都管不住，他們兩個是這皇城的霸王，沒有什麼人是他們不敢招惹的。」

稍微年長的師兄哼哼兩聲：「這樣不懂的百姓之苦，紈絝子弟，這是不幸。」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沉沉的聲音穿透大家的耳語，聽到師傅的聲音，幾個弟子噤若寒蟬，連忙趕快低頭禁語。

一個時辰後，皇宮內侍正面對極大的難處。

「王爺王爺，您冷靜啊，這可是皇宮。」

「放開我，那該死的兔崽子又躲哪裡了！你們要是藏匿，也通通同罪！」
一個滿頭白髮的武者身穿鎧甲，號令千軍萬馬之姿被一群太監努力諫死擋下。

「寶親王啊！您放過奴才吧，等等太后就來了，您萬萬冷靜啊！」

「還驚動太后！」
幾乎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武者憤憤地跺腳大罵：「那還敢攔著我！你們快去給我把那隻兔崽子找出來！找不到通通都準備給我去演武堂去！」

「王爺啊！」

「寶親王爺啊！」

「放過奴才啊！」

「王爺饒命啊！」

震耳欲聾哭天搶地，太監越來越多的攔截這金裝武者，卻只是讓他移動得較慢一點，他還是熟門熟路的繼續大步的向御書房走去，絲毫沒有受這堆聲音干擾而停下腳步。

「奴才參見寶親王。」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瞬間終止了這五子哭墓的狀況，武者停下，看著眼前的御前太監總管，問：「他們人呢？」

御前太監總管恭敬的行禮：「請隨奴才前往玉虛觀。」

武者腳下一頓：「開陽玄君來了？」

「已經在內殿，陛下也在。」

聽到這，武者立刻快步跟上，直接往殿內直直走去。

皇家專屬的道觀裡，道家弟子規矩的站立兩側，而為首的白髮道士身穿黑色道袍，鑲著金邊暗紋，站在眾人之首，領著皇帝及太后禮拜，在下面是兩個少年，再來是緩步走進請安的金裝武者。

禮畢入座，金裝武者瞪著兩個少年，一時半刻憤怒不已擠不出話，大概察覺到氣氛不對，少年們低著頭不發一語，不敢抬頭對視。

而坐在主位的皇帝則在氣氛中打著圓場：「開陽玄君今年也是秋典主祭，今年帶眾弟子入京，部分還請寶親王協助。」

「臣弟領旨。」
武者恭敬的接旨。

旁邊華服少年正和錦衣少年竊竊私語：「哪年不是開陽玄君主祭…又不是什麼稀奇事…」

「璟翊！」

武者幾乎是眼裡要噴火：「大殿上休得無禮！向開陽玄君賠罪！」

「我…」

「童言童語。」
坐在旁邊的太后笑的溫柔，即使保養得宜，還是看得出她歷經歲月風霜，她喝茶掩笑，朝著寶親王說道：「好好回去教就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懂禮法，目無尊長，何為君道。」
顯然寶親王不吃這套，朝太后拱手領罪：「微臣管教不當，還望太后皇上玄君勿怪。臣這就把不孝子帶回管教。」

說罷，就要起身來抓，而兩個少年感受到大難臨頭，急忙想起身而跑，就聽到旁邊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寶親王且慢。」
開陽玄君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看著兩個少年：「這兩個孩子看著與我有緣，不如拜在我武當山門下，修身持道，以正己身。」

開陽玄君開口，倒是讓寶親王的臉色稍緩，還沒來得及答應，兩個少年直接跳了起來。

「不，我才不要去做道士。」

「璟翊！」

「當道士有什麼好？」
華服少年不顧禮儀，直接指著開陽玄君：「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弱不禁風，何以保家衛國？」

這下，跟著開陽玄君的弟子們都倒抽一口氣開始竊竊私語，只有錦衣少年在旁露出了認同的表示，想開口搭腔卻被皇帝的眼神一瞪，只能閉嘴。

寶親王幾乎怒髮衝冠，正想上去揚手教訓逆子，卻被開陽玄君攔下。

開陽玄君青年相貌卻白髮束冠，瞧不出年紀，卻笑的蓄意無害。他止住動怒的寶親王，看向璟翊時微笑中帶著疑惑：「保家衛國？」

「以暴制暴方能威嚇。」
璟翊冷哼：「不需要掉書袋子，北方蠻夷之地根本不懂，多說無益。」

「但說不贏也打不贏，也是個好問題。」
開陽玄君笑的和藹可親，笑得璟翊跳腳。

「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

「璟翊！」

開陽玄君微笑：「貧道接你三招。」

三十多年前，在武林大會上開陽玄君打遍天下高手，最後跟那時還是世子的寶親王，兩人打了三天三夜最後握手言和。

二十多年前，開陽玄君跟隨軍隊出征，以一人之力單挑萬人先鋒，爭取到寶親王的軍隊前來，此戰役之後武當山聲名遠播，外敵不敢來犯，開陽玄君更是一戰成名。

所以身為武當掌門，開陽玄君甚少出手。

這多年以前的名聲，在現在的少年眼裡不過就是誇大其詞，因此璟翊倒在地上完全站不起身時，武當的眾弟子只有各種無奈，原本躍躍欲試的錦衣少年也啞了火。

寶親王幾乎已經是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只差沒有兩眼一翻直接腦中風。

看著躺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的少年，開陽玄君淺淺的笑著：「至明年立春，貧道都會在皇城，還請弟子尊師重道，盡地主之誼。」

從此，民間相傳著武當山的開陽玄君收了個潑猴，三天一吵五天一鬧，熱鬧非凡。

而據當時的武當山弟子說，這傳言被那隻潑猴聽到時，武當山變成了花果山，猴王大鬧了三天三夜。

三年後，開陽玄君的座下有個會懟天懟地懟玄君，總是想著還俗紅塵的弟子。

一時之間武當山裡所有人都只想繞過他走，深怕瘟神盯上。

再六年後，大家都說武當山裡有個氣質神似開陽玄君的莫錚道長，看起來年輕冷漠，但笑起來貌似潘安。

一時之間香客絡繹不絕，人人都希望能夠見到武當雙壁。

謠傳，只要左手摸到開陽玄君，能夠金榜題名；右手摸到莫錚道長，能桃花朵朵，締結良緣。

莫斐回憶，那陣子，武當山的跌打傷藥就賣得極佳。
就又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