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訴
查爾斯按了兩下電鈴，粗糙又惱人的尖叫聲從小小的音孔飆出來。他看了一眼左邊的涼椅，已堆積些許灰塵。約翰家有個小小的前院，擺了一張茶几和幾個盆栽，可以容納三到四人來場下午茶或晚餐後的閒聊。
這在懷伊鎮不是常見的居家設計，也許屋主是從外地來的，也可能是看了某本時尚雜誌後的決定。查爾斯不是第一次拜訪約翰家，但從未聊到居家設計的話題。
樸素的木門被打開，一名婦人驚訝地看著查爾斯。
「你......你是......我認得你！」婦人身穿亞麻色的樸素洋裝，欲言又止。
「好久不見，妮娜 · 賈西亞女士。」查爾斯拿下帽子，「聽說你們家最近遇到了點麻煩，我特地繞過來看看，希望一切安好。」
賈西亞女士朝屋子旁使了眼色，暗示那台不尋常的黑色休旅車，「我們遇上大麻煩了，他們早上才來過，問我一堆奇怪的問題，我找不到人可以幫忙，那些人是政府的人......」 賈西亞女士說到這，眼眶已經微微泛紅。
「別擔心，我是來提供協助的。」查爾斯瞥了一眼屋內，「你可以信任我。介意我進去了解一下情形嗎？」
「當然！」 賈西亞女士讓開位置，邀請他入座。
查爾斯對這戶沒有太多的印象，根據屋內的擺設和雜物堆積狀況來看，就是個標準的中西部家庭。普遍的特徵有：從事較多戶外運動，聽經典搖滾和女聲合唱，一台不滿意但無法替換的老電視、一台福特大眾T型車，從農裝演變而來的休閒衫，如果仔細審視縫合細節，甚至能查出是哪間工廠出貨的。
平凡，但無聊，除了外頭的小前院。查爾斯坐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全家福相片，他認得約翰的雙親，但不曾見過約翰。
賈西亞女士端來一杯熱茶，坐在他的對面，態度拘謹，「希望你還適應這裡的氣候，先生。」
「這裡比東岸溫暖多了，賈西亞女士。」查爾斯露出笑容。如果是紐約的偏遠郊區，確實比這裡冷上許多，因此這話不假。
「拜託，叫我妮娜就好。您真是見識多廣，懷伊鎮好久沒......有一位偵探了。」 妮娜些微尷尬地點點頭，「經常聽到您的善舉，輪胎、路標、鋼琴......還有難以溝通的自來水廠，您付出太多了。」
查爾斯心滿意足地露出笑容，「別客氣，這是一位偵探該做的。那麼......事不宜遲，我們來聊聊約翰吧。」
妮娜的表情瞬間哀雲慘霧，兩隻手彷彿捧著名為心碎的東西，「昨天晚上，一輛黑色的休旅車開到外頭，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傢伙，一男一女，他們聲稱約翰觸犯了政府法律，而且手上握有證據，要求我們不得離開屋子。當時我們才剛吃完晚餐，聽完她的話我幾乎快吐了......」
「可以具體描述一下，是那些法律被觸犯嗎？」
「我背不出來，有叛國罪還是間諜法什麼的。」妮娜開始在桌上翻找，找出一份文件遞給查爾斯。
第一頁這是中央調查情報局的公文，意味著官方正式指控這名八年級的男孩有多項犯罪嫌疑，第二頁是法院發布的起訴書，意味著情報局的行動得到了批准。
「你的丈夫呢？」
「奈森，他......他在鳳凰城擔任建築設計師，平日都住在那裡的宿舍，只有六日才會回來。」妮娜解釋，「有時約翰也會去鳳凰城跟他住上幾天，當個稱職的小助手。約翰挺喜歡鳳凰城的。」
「誰不是呢？」查爾斯給予輕鬆的回應，氣氛舒緩不少。
「他們在那看棒球、打棒球，如果碰上六日，就會去戲院看電影，或在家看愉快周六夜，曼德斯金森主持的那個秀。」
「聽起來都是約翰和他父親奈森的行程，所以你不常去嗎？」
「我當然也會去，但我在這裡有另一份工作，沒辦法經常進城，通常隔幾個禮拜才去一次。」妮娜喝了一口茶，指尖遊走在杯緣上。
「嗯......大致了解。」查爾斯從胸前抽出一本小筆記簿，寫上剛才聽到的內容，接著闔上，「約翰應該在二樓房間？方便我去看看他嗎？」
「對，他現在被禁足了......或著說監禁？我不清楚。」妮娜突然皺眉，「我不曉得那些探員願不願意讓你與約翰見面，政府連我都隔絕在外，一天只能見他三次！」
「請你放心女士，我是有執業證照的偵探，只要你願意委託，我就有這個權利去了解每個人事物，以利我在審判庭上替你爭取到最大的權益。」查爾斯侃侃而談，眼神充滿自信。
妮娜站起身，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請你一定要證明我的孩子是無罪的！約翰他什麼都不瞭解！你要......」
「我知道妳的意思，我會盡力的。」查爾斯扶她回沙發上，跨出步伐踏上二樓。
狹窄的二樓長廊上有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坐在門外，他瞥見查爾斯走上來，捏著帽沿點頭示意，查爾斯也用相同的方式回禮。
「方便嗎？」查爾斯走到門旁，從門上的「西部神槍客」電影海報便知道是一位孩子的房間。
西裝男子點點頭，換了個坐姿。
查爾斯轉開門，先透過縫隙觀察裡頭的情形，確定沒有危險才正式進入。
約翰坐在書桌前，瞪著眼睛，目光緊緊鎖定在查爾斯身上。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