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時】八、無心者(中)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一個月後,瑪莉在城市裡散步。
他沒有回到營地,應該說,已經回不去了。
原本,營地的位置就只是在隔壁城市而已,只不過中間隔了一個大約有10公里那麼廣的荒地,所以才會需要坐車往來,而營地所在的城市也差不多被洗劫一空,經過討論才決定前往周遭的城市尋找資源與物資。
而現在的問題就在於,瑪莉看了手錶才發現,原來他失去意識的時間長達兩天,這兩天,一到三隊全員失蹤,沒有人回到營地,於是便被認作全員死亡,這是瑪莉在營地外偷聽到的開會結果。
既然都被當成死人了,先不管有沒有其他活著的人,現在回去營地只會徒增困擾,瑪莉身上沒有物資,突然出現還有可能會被當成來分食物的分母,而且就這樣出現肯定會被問一堆問題,想到要回答眾人的問題瑪莉就渾身發懶。
於是乎,最後瑪莉決定不回去了!省時省力嘛,而且那裡人實在太多了,人多嘴雜,瑪莉不喜歡被人議論。
「嗯~明明心臟開始跳了,最後卻不打算回去,他知道了會生氣吧」
瑪莉笑了一下,隨即困惑起來。
「奇怪..."他"是誰?」
歪著頭思考,最後還是放棄思考的瑪莉笑了。
「管他的!」
走在路上,這一區的喪屍在瑪莉的努力下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了,畢竟喪屍雖然白天眼睛不好,但聽力還是很棒的,弄出點聲響就會自動跑來集合,瑪莉只靠一把小刀就殺了大半喪屍。
但是,正因喪屍都被殺掉了,才更突顯了城市裡的冷清,一片寂靜,喪屍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死城場景居然在現實中出現了,瑪莉心裡也是滿滿的感嘆。
來到陌生的地方,這一個月瑪莉都沒有離開身後的區域,因為面前這條街就是觸手會出現的範圍。
瑪莉在一個月內仔細的探查過了,觸手並不是無限伸長的,雖然的確可以伸很長,但還是有個上限存在,而那個上限就是觸手的活動範圍了。
觸手的數量很多,雖然類似,但每一根都有些微的差異,瑪莉就是靠那個差異在分辨的,不同觸手會有不同的出現區域,但每一根都很致命,所以瑪莉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而今天,瑪莉不自覺的走到這裡。
「不知不覺就跑到這裡來了,是巧合嗎?」
瑪莉思考著,思考要不要轉身就走。
「嗚...媽媽...嘶嘶......」
小小的啜泣聲傳來,打斷了瑪莉的思考。
"聽聲音應該是個女孩子......"
瑪莉沒有多想,確認附近沒有觸手出現後便悄悄前往聲音的所在地。
「嗚......嗚嗚......」
「馬可仕?」
輕聲問出,瑪莉聽到哭聲戛然而止,然後是一道軟軟糯糯的童音傳來。
「是...嘶...是瑪莉嗎?」
「對,是我喔,你在那裡不要動,我過去找你好嗎?」
「嗯!」
瑪莉看著地形,馬可仕在二樓,房子裡面的樓梯已經損壞了,窗戶的玻璃已經全碎了,應該可以從那裡進去。
「我要上去了,我會從窗戶進去,你離窗戶遠一點喔」
拖來一個大型垃圾箱,瑪莉又往上疊了兩個箱子,站在上面努力伸手試著搆到窗戶下緣,但無論如何就是差一點,不管怎麼跳、怎麼勾,就是碰不到。
"可惡,如果手可以長一點就好了"
就像是要回應瑪莉的想法一樣,瑪莉的手心傳來一陣騷癢,無數的細根從手心長出,編織成一條白色的細繩,伸進窗戶主動勾住內側的窗台。
試拉了一下,韌度感覺很好,瑪莉抓著繩子,用力一拉,順利攀進窗戶,馬可仕正看著瑪莉手中的細繩,一臉不可思議。
「哎呀,這還挺方便的耶」
瑪莉攤開手,細繩在手中微微竄動著,就像在遵從瑪莉的想法一樣。
「抱歉抱歉,讓你久等了,馬可仕怎麼會在這裡?」
細繩慢慢縮回手中完全消失,瑪莉看向馬可仕。
「媽媽...媽媽被奇怪的繩子抓走了......」
馬可仕回想起那一幕,依然心有餘悸,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
「繩子......?那繩子是不是紅色的,而且速度很快,伸的很長?」
瑪莉思考著,馬可仕出現的地點正是觸手會出現的範圍,加上"奇怪的繩子"這個形容,瑪莉覺得馬可仕的媽媽被觸手抓走的可能性很高。
「咦......對,是紅色的」
馬可仕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的確是紅色的沒有錯。
答案八九不離十了,恐怕馬可仕的媽媽早就已經被觸手殺掉了。
「馬可仕,你聽我說,你媽媽恐怕已經被殺掉了」
「咦......?」
看著陷入慌亂的馬可仕,瑪莉沒有出聲安慰,這是他自己要克服的事。
「你......你騙人......騙人!」
馬可仕大吼出聲,眼裡蓄滿淚水,不敢相信自己唯一的親人已經不在了。
瑪莉馬上摀住馬可仕的嘴。
「安靜。你之後想怎麼鬧都可以,但現在先離開這裡」
"噗滋"
伴隨著這道詭異的聲音,瑪莉的腹部被觸手刺穿了,多虧他們剛好在觸手的活動範圍的邊界,馬可仕並沒有被觸手傷到。
「嗚......!」
瑪莉從口中吐出鮮血,腹部的觸手一瞬間從尖端分裂開來,反向固定成飛虎爪的形狀,死死的勾住瑪莉。
「瑪......瑪莉......」
馬可仕慌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小手懸在空中無助的抓握著。
「沒事...這種程度的話...還可以撐著......」
瑪莉手撐在地上,腹部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思考,即使身體的再生持續發動中,但只要觸手不拔出,那個洞就會一直存在。
就是在這個時候,觸手拔出去了,爪子帶著一大片血肉,就這樣硬生生的將瑪莉的腹部扯出一個大洞。
「呃......」
瑪莉的手伸在腹部下方,大量鮮血流淌而出,染紅了瑪莉的手與衣服。
馬可仕看著瑪莉,短短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完全超出一個孩子可以處理的範圍。
「馬...馬可仕...你幾歲了啊?」
瑪莉看向馬可仕,吃力的吐出這句話。
「我...8歲了...嗚....」
被瑪莉的問題喚回神的馬可仕,淚水馬上積聚在眼眶,忍不住就要哭出聲來。
「8歲......很大了呢,要不要跟我走啊......?」
瑪莉溫柔的看著馬可仕,帶血的嘴唇勾出一抹微笑,呈現一種妖異的美麗。
「好......」
忍住眼淚,馬可仕答應了。
瑪莉抱住馬可仕,用盡最後的力氣跳出對面的窗戶。
二樓並不高,但掉到地上還是免不了受傷,於是瑪莉伸出手。
綠色的藤蔓從瑪莉的手心迅速伸出,往另一棟大樓奔去,在瑪莉與馬可仕即將落地之際,將兩人拉起,像盪鞦韆一樣將兩人甩進二樓。
「瑪莉......瑪莉!」
順著反作用力被瑪莉甩出去的馬可仕,爬起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瑪莉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馬可仕......抱歉,能把我推到窗邊曬個太陽嗎?」
瑪莉虛弱的躺在地上,剛才速度還那麼快的藤蔓此刻卻像脫力一般癱在地上,緩緩的縮回瑪莉的手中。
說完這句,瑪莉就昏了過去。
-
「你啊,白癡嗎?」
「咦......是病毒先生啊!」
「你是白癡嗎!?」
「咦咦~」
「真是...不要以為自己的再生力很強就可以這樣亂來好嗎?我可是正要跟你的身體完全融合啊!被你這麼一搞,氣的我都跳出來罵你了」
「但是~那種情況我也不能做什麼嘛」
「方法很多的啊!偏偏選從窗戶跳出去什麼的,要是我沒有反應過來幫你一把,你現在就摔成肉醬了你懂嗎!?」
「好嘛......」
「總之,我是來告知你,在這之後,我不會再幫你了」
「欸~~」
「還"欸~~"勒,我本來就快消失了,是你太亂來才稍微終止一下的,之後不管你怎麼樣都跟我無關了,你要自己想辦法!」
「唔......好吧......」
「我也要提醒你,你的身體現在是用植物在修復的,雖然看起來是肉,但組成成分是植物,所以,如果你不想變成字面意義上的植物人,就少受點傷!」
-
睜開眼,瑪莉馬上又閉上眼。
「好刺眼啊......」
坐起身,大樓外面是艷陽高照,裡面相對陰暗不少。
「瑪莉......」
聽到聲音,瑪莉才發現馬可仕原來一直在附近,可能是怕太大聲會像先前一樣引來觸手,馬可仕這次是小聲的叫喚。
「是馬可仕啊,放心吧,這個位置觸手過不來,這個城市的喪屍也差不多被我殺光了,可以放心大叫喔」
瑪莉伸出雙手,馬可仕會需要的。
「嗚......瑪莉!!!」
徹底安心之後,馬可仕直接撲進瑪莉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瑪莉...嗚...我以為...瑪莉要死了...嗚嗚...」
「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至少現在是啦」
瑪莉摸著馬可仕的頭。
好不容易,馬可仕哭的累了,坐在瑪莉身邊,吃起口袋裡的小餅乾。
「瑪莉不餓嗎?」
「不會喔,我只要有曬太陽就不會餓死」
「欸~瑪莉是植物嗎?」
「這個嗎......」
瑪莉思考著自己到底算是什麼,以及到底該怎麼跟一個孩子解釋。
「一半一半吧!」
最後,瑪莉给出自己也不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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