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因為拜登事件被推到風口浪間的媒體，讓謙信說另一個同樣媒體助力的政治案件

各位朋友大家好，今天可還好嗎？歡迎再次收聽謙信歷史廣場Podcast，我是謙信，廢話不多說，讓我們進入今天的主題吧！

在我們這個社會中，各種媒體的力量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在傳統媒體如報紙、雜誌、電視等影響力大幅消退的現在，社群媒體與自媒體的作用卻是以我們無法想像速度，佔據人們的注意力，比方說現在最受注目的美國總統大選，除了美國兩黨的勢力外拼命在媒體上曝光外，外國勢力為了影響往自己有利的方向，或明或暗施加各種手段，包括最近的候選人拜登陷入貪汙郵件的漩渦，臉書、推特與Youtube 同時因為封鎖相關消息遭到大聲量抗議，甚至兩家公司的ceo都要被傳喚到參議院。那麼今天謙信來談另一個媒體影響甚深的政治案件，可能不少朋友都聽過的水門事件。

先簡單的說一下事件經過，1972年6月17日凌晨，當時美國民主黨全國委員會所在地水門綜合大廈的保安人員因有住客失眠，通報後發現從地下車庫通往大廈的門鎖，遭人兩次以膠布貼住，發覺異常後趕緊報警。偵辦的兩名便衣特警意外抓獲五名潛入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總部安裝竊聽器和拍攝文件的嫌犯。隨後聯邦調查局FBI循線找到這夥人的活動資金來源，其中有不少連號的百元大鈔、文件箱、電話號碼本（裡面有白宮的電話號碼）等，這點讓偵辦人員感到異常，經過追查才發現來源是現任總統尼克森的籌款組織：總統競選連任委員會的政治捐款和經費，這下就掀起一場政治風暴。

我們都知道只要這種事情在被曝光之前，相關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掩蓋過去，這樣才不會引發更大的事件。在潛入者被逮的幾小時後，FBI發現與白宮管道工有關係、名為杭特的男子的線索，這可讓當時總統幕僚很緊張，沒想到隨後白宮律師迪恩竟然聲明受總統顧問指使，銷毀杭特在白宮保險箱裡的文件，當然這一定會被否認的。

那麼總統本人反應是如何呢？打從一開始其實就頗引人懷疑，雖然代理公訴人引用6月23日尼克森錄音：「是哪個蠢貨下達的命令？」作為不知情的證據，不過隨後命令白宮幕僚長霍爾德曼讓CIA阻止FBI對這次潛入行動的資金來源進行調查，這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越阻止就越讓人產生懷疑不是嗎。隨後尼克森還公開讓迪恩對此事件徹底調查，更表示：「我可以直截了當地說，白宮的工作人員、管理層、所有在職雇員，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與這個離奇的事件有牽連。」隨後更讚賞迪恩：「在我看來，你處理這件事的方法非常靈活巧妙，因為每當在這堤壩上出現缺口的節骨眼上，你都能堵住它。」但事實上，迪恩根本沒有做出任何調查行動。

不過那些資金流向倒是很好追查，8月1日其中一位水門竊賊的銀行帳戶被發現有一張現任總統連任委員會的25000美元支票。隨後調查人員檢查一間由竊賊巴克經營的邁阿密公司銀行記錄，發現私下控制帳戶將一張交存的支票透過美聯準支票結算系統轉移。你會認為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因為這就關係到銀行瀆職的問題，該家銀行在巴克的帳戶收受存款前，擔保支票受到收款人的批准，就讓銀行不用為未經授權向客戶帳戶發放資金承擔責任，FBI調查後暗示出委員會會計部成員，包括財務主管休·斯隆在內收到支票，最後五名水門竊賊都直接或間接與1972年的委員會有關聯，從而導致希萊卡法官捲入上級政府官員間的陰謀。

好接下來我們來看看媒體發揮什麼作用？《華盛頓郵報》、《時代》和《紐約時報》針對竊賊與連任競選委員會之間關係大加報導，在這個事件中《華盛頓郵報》記者鮑勃·伍德沃德和卡爾·伯恩斯坦依賴匿名情報來源來暴露闖入竊賊的訊息，被兩人稱為「深喉」（Deep Throat）的情報來源是從何而來？直到2005年才被證實為美國聯邦調查局前副局長馬克·費爾特，更警告伍德沃德，FBI千方百計要找到自己和其他知情記者，防止披露更為廣泛的犯罪網絡，其他媒體也是收到費爾特消息才披露的。

在當時媒體與政府之間互相不信任，甚至超過40％的媒體不被民眾所信任，所以尼克森等高官會利用政府機關來搞定被他們視為敵人的媒體，也就不足為奇，比方說之前三年就曾讓FBI竊聽五名記者的電話。而政府及支持者指責媒體「妄加指責」，把太多重點放在故事上，另一邊的媒體指出大部分報導很精確，媒體之間競爭保證政治醜聞能大規模被報導，使得新聞學校申請入學在1974年創下歷史新高。

在尼克森連任成功後的1973年4月，3月底的談話內容遭到全面披露。在談話中他意識到除掉霍爾德曼、埃利希曼和迪恩的必要性，以防總統任期不保，於是選擇以製造陰謀來企圖掩蓋事件真相。本來還想和其他人一起到檢察官那邊力保總統的迪恩，在1973年4月15日與尼克森的祕密會談中多留了份心眼，兩天後就告知總統將與聯邦檢察官合作。同日檢察官告知尼克森，迪恩與其他白宮員工捲入事件掩蓋行為。

這位總統做了什麼呢？他在4月30日起訴白宮幕僚長鲍勃·霍尔德曼及總統顧問約翰·埃利希曼，使得兩人被判處有期徒刑外，為了不讓人曝光自己與霍爾德曼跟埃利希曼的情誼，甚至讓克萊因丁斯特總檢察長辭職，還將迪恩給解職，可惜尼克森算得再精，也沒算到迪恩已經向參議員水門案委員會作證，明確表示自己相信並懷疑橢圓形辦公室的談話都遭到錄音，如何證實呢？1973年7月13日，國會水門委員會傳喚前白宮助手亞歷山大·巴特菲德（Alexander Butterfield）作證，親口證實尼克森下令在橢圓形辦公室等白宮內的多個辦公室以及戴維營中都安裝由語音自動啟發、24小時運轉的錄音系統，一旦有人講話或打電話就會自動錄音。接下來就發生被媒體稱之為「星期六之夜大屠殺」（Saturday Night Massacre）的事件：7月23日水門案特別檢察官阿奇博德·考克斯（Archibald Cox）發出傳票，要求白宮交出錄音帶。尼克森援引行政特權拒絕交出，這下白宮與特別檢察官處於僵持局面，尼克森一不做二不休，1973年10月20日將考克斯解職，同樣遭遇有拒絕執行尼克森解職特別檢察官命令的的聯邦司法部長艾略特·理查森（Elliot Richardson）、副部長威廉·洛克蕭斯（William Ruckelshaus）。

但是最後定罪的關鍵還是錄音帶，不過是白宮發佈的。1974年8月5日，白宮發布1972年6月23日一段從未公開過的錄音，內容是掩蓋方案的最初階段：尼克森在橢圓形辦公室和霍爾德曼會面，制定計劃阻止中情局假裝聯邦調查局以國家安全為由參與調查，當日這個證據一出來可說摧毀尼克森的總統路。

1974年8月7日晚，參議員巴里·戈德華特等人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會見尼克森，告知他已失去國會的支持，更明白表示一旦在眾議院投票通過，彈劾勢在必行。戈德華特兩人明白告訴他參議院不僅有足夠的票數給他定罪，更慘的是不超過15名參議員願意投無罪票，這時終於意識到自己無法留任的尼克森決定1974年8月8日發表辭職，隔日早上生效。但即使這樣他仍會有來自聯邦或州的刑事起訴，幸好繼任的福特給他全面且無條件的豁免權，不會再因為任何擔任總統期間「犯下或可能犯下或是有部分責任」的罪行遭到起訴，但是這個行為被認為是福特無法在1976總統大選勝出的關鍵，還有指控兩人之間有秘密交易，福特承諾給予特赦來換取尼克森辭職，他更於1974年10月17日到聯邦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作證。這個水門案一共導致69位政府官員被起訴，48人被定罪，但是最大影響是什麼？美國最高法院判決容許只要是維護美國國家安全，聯邦政府有權可以進行包括竊聽敵人等行為，使得聯邦調查局及中央情報局能夠有法源依據追蹤恐怖分子的通訊，後續最大的事件就是2013年6月，前中央情報局職員愛德華·史諾登在香港將美國關於稜鏡計劃監聽項目的秘密文檔披露給了英國《衛報》和美國《華盛頓郵報》，到今天的影響仍是很深。

那麼媒體在這事件扮演多重要角色呢？根據在1974年出版的All the President's Men一書中，後來被改編拍成大陰謀電影。前面說到兩個記者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的追查對於推翻尼克森的謊言有很大的作用，這個成功是來自於FBI口中的深喉嚨，當時自然是沒有人知道這人是誰，就是前面提到的前副局長馬克·費爾特，在他的引導下這兩個記者才能以正確方向去追查。尼克森也因為這個事件，從原本是美國政治界的寵兒，一下子跌到二十世紀最不受歡迎總統之一。

說到深喉嚨，這次亨特拜登的電腦之所以會從一個電腦店的老闆，直接交到川普私人律師、前紐約市長朱利安尼的助理手上，很多人都猜測有人下指導棋，至於是誰精采度可能會媲美水門事件的馬克·費爾特扮演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