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嚴選熊先生的微妙日常3-3：最好的回饋莫過於……
編輯嚴選
2020/12/18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在勞心勞力幫助他人後，假如撇去金錢的話，你認為最好的回饋是什麼呢？
小禮物、請吃飯、幾句道謝的話……亦或，記下一筆未來再討的人情債？
熊先生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
既週六動物園沒逛成反而被變態盯上的騷擾事件後，熊先生與兔歐在隔天再次見面。不過這次不再是巧遇，而是事先約好的行程。
離開捷運站前又不知不覺被帶跑話題，等熊先生回過神時，原本要道謝的心意已偏離主軸，變成相約星期天一起吃飯。
也罷，本來就想找時間請客，這樣剛好。
週日的午餐時間站在公司門口的熊先生原本如此想著。
「那麼，現在要去哪裡吃呢？」站在旁邊，將雙手枕在後腦勺的兔歐發問。
好問題。
但我也不知道。
熊先生完全忘了商辦區附近的店家在假日幾乎都休息，以至於他們兩個現在只能餓著肚子面對一堆鐵門。
「呃……」無臉面對兔歐的熊先生現在只慶幸兔歐今天是穿羽絨外套出門，至少他不用因為害別人在外面吹風著涼感冒而愧疚。瞄一眼隔壁全年無休的超商，他心裡想著：不然乾脆先請杯熱飲，吃飯的事情就改天再說？
也不知道是天冷還是基於羞恥的關係，熊先生的雙耳通紅。
「沒辦法了。就先這樣辦吧……」暗自下定決心，熊先生鼓起勇氣向兔歐提出去超商喝杯熱飲料的建議。「兔歐，那個──」
在轉身的同時驚呆，他看見兔歐的背後有一間店家亮起燈光。
那是他以前就很想去吃吃看但迫於太過粉紅而不好意思自己進去的店。
──辦公室傳聞中的夢幻下午茶！
「要去那家吃嗎？好喔。」發現熊先生的目光停在甜點店，兔歐二話不說就答應。
「欸？欸？欸不是、那個我……」
急忙揮手意圖否認，熊先生習慣性想先替自己喜歡吃甜食的喜好辯解，後來又覺得這應該早在迎新會就曝光，而且自己還已經吃了整整一星期的小熊餅乾，已經沒什麼好瞞了而放棄掙扎。
「妳吃甜點沒關係嗎？」他改口詢問兔歐。「不用勉強。」
畢竟據他觀察，兔歐沒有在辦公室吃過甜食，無論是別人給的還是她周遭經常出現的小熊餅乾也一樣沒開封過。他推測她可能是不愛吃甜食的熊控。
「嗯？沒關係啊。」兔歐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對甜點反感的表情。
「對了，亞白說那家買一送一的甜甜圈很好吃喔！」指著店門口隨風飄盪的粉紅系活動旗幟，兔歐回頭說：「我們去看看吧。」
陽光透過大樓玻璃灑在兔歐背後，小小的身軀彷彿在發光。
這個人是天使嗎？
熊先生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很耀眼，亮到讓人差點睜不開眼睛。
意外沒被拒絕，熊先生跟著兔歐的腳步來到他首次踏進的甜蜜聖地。雖然午餐時間沒吃正餐吃甜點已違背他的飲食均衡守則，但是單單一杯聖代就讓他覺得自己此生死而無憾了。
「這是買一送一的羈絆嗎？」站在店門口的熊先生盯著自己手上的袋子發呆。
被兔歐發現自己喜歡吃甜甜圈後，他手上除了自己買的蛋糕之外，還有一袋因為兔歐幫忙排隊而增重不少的盒裝甜甜圈。
咚！
一袋裝有重物的購物袋掉到地上。
似曾相識的場景將不愉快的回憶竄進熊先生的腦海裡，他立刻抬頭──
果然……
「是上次那個暴力少婦啊。」眼看面前經過的年輕婦人再次遺落袋子，熊先生呢喃。
遇到兩次都在我面前掉袋子？
嗯。有可疑的味道。
該不會是故意的？啊，說不定是詐騙集團？
熊先生這次忍住不追上前，但兔歐卻推了他一把。
「是認識的嗎？既然認識就去提醒一下吧。」順著熊先生的視線看向那對還沒走遠的母子，兔歐說。
「每次遇到都弄丟袋子，有這麼迷糊的人嗎？」熊先生提出他的疑問。
「每次遇到都一臉被欺負的樣子，有這麼喜歡被虐的人嗎？」兔歐意有所指地說。
「欸不是，那、那個我、我……」熊先生想替自己澄清卻又一時說不清當時的情況而支支吾吾，委屈到不行。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兔歐拍拍熊先生的肩膀，笑得燦爛。
吐出一口長氣，得知是玩笑話的熊先生放鬆剛才因緊繃而拱起來的雙肩。等他的情緒緩和下來後，兔歐補了一句：「更迷糊的人大有人在唷。」
「說的也是。」熊先生無奈笑道。
望向前方的母子，熊先生站在原地大喊：「前面帶小孩買菜的年輕媽媽！你們的購物袋又掉了喔！」
聲音穿透整條街道，熊先生的提醒在寧靜的商辦區裡顯得清晰無比。
「啊。我的袋子！」
低頭檢查手邊的購物袋，年輕婦人似乎發現自己真的弄丟東西。「掉到哪裡去了？」
跟著停下腳步的男孩伸手拉母親的衣角，他轉身指出掉在後面路上的購物袋。
「原來掉在那裡啊。太好了，好險還沒有走太遠。」鬆口氣，婦人從原路走回去撿她的袋子。她走到一半就看到曾經見過的人影，但對方這次表現出來的模樣跟她印象中的形象略有不同。
抬頭挺胸站在原地，也許是因為這次自己不是一個人了，所以熊先生縱使心中還有一點被購物袋歐打的陰影存在也無所畏懼。
「啊，上次真的很不好意思。」看到不再畏縮的熊先生時，年輕婦人給予不同於上次的尊重態度。撿起地上的購物袋，她向熊先生致謝。「謝謝你的提醒，先生。」
「呃……不用、不用客氣。」沒心理準備會被道謝，熊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
「嗨。你馬麻常常這樣掉東掉西的嗎？」兔歐突然蹲下來跟小男孩搭話。
不怕生的小男孩點頭，帶著稚嫩的奶音說：「每次出門都醬。袋子被戳破也沒發現……把拔每天都在唸。」
兔歐笑道：「哈哈，那一定很煩對吧。」
「嗯！超煩的。」小男孩狂點頭。
看見擅自與小朋友聊起來的兔歐，熊先生一臉無奈。「是在跟小孩子說什麼啊？」
「好！那我們來幫馬麻吧。」說著說著，兔歐站起身，她從外套內袋裡拿出一包整齊摺疊好的東西。
熊先生認得那是公司產品之一的購物袋。
「將將！『超大容量又兼具美觀，防水又耐重的唷！』」打開手上的購物袋，兔歐向母子說明著她手中的物品。
這個台詞……她居然隨身攜帶公司產品嗎？還現場展示起來？
熊先生還無法理解兔歐想做什麼，只好繼續在旁邊觀看。
「那個，我們……」婦人顯得有些遲疑。
糟糕，要被誤會是強迫推銷的人了。
「太太，我們不──」是賣愛心筆的那種啊！熊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婦人的驚訝聲蓋過去。
「我們鄰居也有一個耶！」指著兔歐手上的購物袋，婦人看起來饒有興致。「我之前就很想問她去哪裡買的，可惜一直沒機會問。」
「馬麻也喜歡這個袋子嗎？感覺不錯吧？」遞過袋子，兔歐自然地和婦人聊起來。
「欸？」直接被無視的熊先生滿頭問號。
「嗯，看起來好像滿耐用的。」暫時放下手邊四個袋子，婦人接下兔歐手上的購物袋後便拿起來東看看西看看，觸摸材質後似乎更滿意的樣子。
「哈哈，很有眼光唷！這可是去年超熱銷的主打商品呢。」拎起婦人剛卸下的那幾個小購物袋，兔歐直接把東西放進自己推薦的購物袋內。「來，把東西都放進去，直接背看看吧。」
「好像，變輕了？」作為單肩包背在右肩上，婦人驚奇道。
「因為手掌的承受力跟肩膀不一樣啊。」始終保持微笑，兔歐說明完後隨即轉身向小男孩說：「這樣就可以牽著手一起回家了唷。」
「嗯！」小男孩開心地整個人黏到他母親腳邊，小小的手掌緊握住母親的手不放。
「牽著手？」看看兔歐，再看看牽手的母子，熊先生仍然看不懂兔歐的想法。
「蔬菜水果可以隨便掉，小孩的手可不能輕易放掉啊！」兔歐向婦人大聲叮嚀。
這樣不會說得太直接了嗎？
深怕婦人又失控的熊先生在旁邊替兔歐捏了一把冷汗。
「啊，之前兩隻手都提了一堆袋子，空不出手來……」婦人聽見兔歐的話後沒有生氣，注視黏在身邊磨蹭的孩子，她反而露出十分愧疚的表情。「真不好意思，妳如果沒有說的話，我還真的都沒注意到這件事。」
「沒事沒事，只要馬麻以後都要記得牽好就好，對吧？」兔歐低頭詢問小男孩。
「嗯！」鼓鼓的臉頰堆滿笑容，小男孩有精神的點頭回答。
看見小男孩洋溢幸福的臉，內心被治癒的熊先生似乎有點明白兔歐的意思。
「啊，不好意思，請問這個袋子要多少錢？我不確定現金還夠不夠……」
意識到自己拿了別人的東西，婦人立刻掏出錢包。
「沒關係。這個不用錢。而且我已經收到很好的回饋囉。」兔歐回答。
「欸？」熊先生不記得自己有漏掉哪個細節，他很確定兔歐沒拿什麼回饋。
「回饋？」婦人與熊先生一樣疑惑。
無視兩個大人頭上的問號，兔歐自顧自的對小男孩比讚。「開心嗎？」
「開心！」小男孩以相同手勢回應。
「看到了吧？」兔歐抬頭對婦人說。「我收到了最棒的回饋唷。」
「呵呵，妳真是有趣的人。」婦人被逗笑。而兔歐則像是業務魂爆發般，順口接道：「順帶一提，今年新款式的袋子，年底會有一波放在網路上開賣。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到官網上看看。」
「好的。真的非常感謝妳的幫忙。」婦人帶著孩子一起鞠躬。
「不只我一個人喔。一開始是他發現的。」比了比熊先生，兔歐在接受道謝的同時提醒著婦人有另一人的存在。
「啊，對不起，上次還誤會你……」
意識到輪到自己開口的熊先生急忙接道：「沒關係了。誤會有解開就好。」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感謝你們的幫忙。」揹著新袋子，婦人與小孩準備離開。
「大姊姊，掰掰！」
「掰掰。」
真溫馨……
觀看小男孩與兔歐和樂融融的道別，熊先生覺得自己的心快被融化。
「大葛格！」
被兔歐用手肘頂手臂之前，熊先生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欸？我嗎？」
「掰掰！」小小的手朝自己揮呀揮，熊先生眼眶泛淚地揮手回應。「掰、掰掰。」
待母子離開後，熊先生既開心又糾結著。
回程等車的路上，他呢喃著：「大哥哥嗎……我這個年紀還有資格被這樣稱呼嗎？」
「哪有什麼資格不資格的。喜歡的話，我以後就這樣叫你啊。」兔歐無所謂的說。
「不！先不要。」
一想到就覺得很羞恥。熊先生覺得這簡直是公開處刑一樣。還是先不要好了。
「話說妳真厲害。我還以為妳是要請那個小孩幫忙留意他媽媽的袋子有沒有變少呢。沒想到會是這樣處理……」熊先生向兔歐表達他的佩服。
「他有發現喔。」兔歐走到公車站牌旁邊，熊先生看不見她的表情。「別小看小朋友的觀察力。」
「什麼？」在發問的同時，熊先生的腦內瞬間有一條線被接通。「難道他是故──」
「噓。公車來了。」截斷熊先生的發言，兔歐伸手攔下公車。
熊先生覺得兔歐是個很妙的人，不過會這樣認為的他大概也很妙吧？
「真是微妙的緣分啊。」
回到家的熊先生一邊這麼思索，一邊替自己仍在瘀青的屁股貼上貼布，然後盯著客廳攤平在桌上的小熊餅乾紙板露出會心一笑。
──CH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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