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私的善良之舉，總能激起其他的良善
前幾個星期在Netflix上看到一部很棒耶誕動畫片Klaus，不僅應景也發人省思。
圖片來源:The Klaus劇照
Klaus其實就是取聖誕老人(Santa Claus)諧音，顧名思義便是在訴說，關於耶誕節起源的傳說，透過虛實交織的故事情節，擴張了情感表達與張力，整部戲的氛圍從開始的陰冷幽暗漸轉向結尾的光明暖調。故事以一個偏遠荒島作為冒險的起源，海島之上，最陰冷的不是終年霾靄造就的地凍天寒，真正無法為陽光融化的亦非那累月經年的靄靄白雪，而是島上兩大家族百年以來所結下，無法化解的干戈仇情。
主角Jesper身為郵政公司二代，成天揮霍，視珍貴的光陰與前景為無物，終日與佳餚美酒為伍，不知疾苦為何物。一天，Jesper的父親鐵了心腸，將他流放這座大陸邊陲，地圖陰影處的荒涼島嶼，並規定若沒有寄發6000封信件，那麼所坐擁的大批財富，Jesper分毫也別想分得。紈褲子弟如Jesper，聽聞這個消息，猶如抽離他的靈魂於身體之外，平地一聲雷。心有不甘的離開安樂故土，來到了這個，彷彿被詛咒塵封的大地。微小的涓滴善念，激起的漣漪卻能遍及宇宙
A true selfless act always sparks another.
初至島嶼，就見識了島上兩大家族的互不相讓，他們世代為仇，上至耄耋老者，下至黃髮幼童，都視對方如寇讎。除了煙硝仇恨，這座島嶼再無其他，更別提有誰願執筆寫信。
但Jesper，一位苦惱無信可寄的郵差，以及Klaus，一個住在島嶼邊陲，坐擁滿屋子玩具與孤寂的老匠人，這樣的組合一拍即合，乘著夜色將禮物送到孩子們的家中。於是島上響起的陣陣笑聲，像串叮叮噹噹的銀鑰匙，穿過仇恨間隙，解開了古老的冤債。大人們因著孩子的成群嬉鬧，也逐漸卸下心防，雖然電影的最後，仍有守舊派的老人們企圖破壞發送禮物的計畫，好讓仇恨的枷鎖再次禁錮整座島嶼，但溫暖的力量終能抵擋寒冬，發送禮物的範圍也像漣漪一般，漸漸擴散至島嶼周邊的其他國家。
圖片來源:The Klaus劇照
“A true selfless act always sparks another.”Klaus這麼說。連夜不捨地分送禮物，只為見到孩子們的笑容，只因不捨本該陽光燦爛的年紀，卻須承受大人們製造的無味仇恨與超齡憂鬱。這樣無外在目的，純粹為了另一個人類的幸福而奉獻的片刻，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曾經有過。那是一個全然無我的瞬間，是一個離苦得樂的片刻。在那個當下，你是道穿越幽暗的光，你是煉獄裡的浴火菩薩，你是腳踏剎那淨土的無量法身。
「一個無私的善良之舉，總能激起其他的良善。」琢磨許久，總覺得這樣翻譯最能貼近電影的原貌，spark本有「激發出火花」的意味，放在這裡則呈現極為生動的意象。每個善行就像是微小光火，相互激盪、相織相映，最終在人間虛無的夜空裡，綻放絢麗煙花。這樣的動態描述比起「德不孤，必有鄰」之類的靜態臨摹，更能切中箇中滋味。
或許人間最缺少的，不是那些功成名就的達官顯要，而是在願意燃燒自己去照亮他人的平凡眾生。
有些快樂所包裹著的 是無法割捨的過往
「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寫及此段，想到Klaus的善行以及深藏心裡的苦難過往，這句話便這麼自然而然的浮上心頭。
Klaus一刀一劃琢磨出的每個玩具，其實盡藏著眼淚的故事。
那些玩具，本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小主人，也就是Klaus的孩子出世。可惜這是個未曾實現的夢，Klaus鍾愛的妻子年紀輕輕便去世，在迎來孩子之前。Klaus徒留一身精巧手藝，與惹了塵埃的玩具，卻苦等不到小主人。在和Jesper相遇之前，那些玩具是疊滿悔恨的人世離苦，是等不到春天到來便凋謝一地的山櫻花，直到把遺憾化作溫情，送暖人間後，那些無法釋懷的傷痛，才漸有了出口。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Jesper就這樣無預警的降生在這座島上，兩人意外展開禮物發送的旅程。那一張張開心無邪的笑臉，都好像是幫著Klaus那今世無緣的孩子，簽收了專屬於他的喜悅，把禮物送出的過程，不僅療育了島上的孩子，也彌補了Klaus心底的缺憾。無私的付出，往往在驀然回首時，才驚覺收穫最大的竟是自己，那些喜悅，透過某種天道輪迴，總會回到自己身上。
玩具的本質是未竟的禮物，卻因著善心的驅使，成就了更多的笑臉。縱使帶著無法割捨的過往，那些快樂是有遺憾，卻依然動人。
天堂與地獄 只存在一個掌心的距離
很多的時候，天堂與地獄，並非實體的區隔，亦非指涉某種恆常存在的狀態，而是一種執念所致，想開了便是海闊天空，想不透便是人間煉獄。電影中段，大人們也因為孩子們的成群嬉鬧而短暫放下了仇恨，於是冰冷島嶼上燈火漸起，耶誕將近也開始有了佈滿燈飾的溫馨市集，不分敵我，一片祥和。其實仇恨本就不能區分你我，除非經過彼此的同意。刀刃本無害，有害的是選擇將他拾起揮向對方的人，仇恨與和諧，天堂與地獄從來都不是一條線的兩個極端，而是一顆心的正反兩面，一念善良、一念無名，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而我們在處理日常情緒時，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拼命的拾起不屬於自己的煩惱與怨懟，卻忘了隨時可以選擇放下，忘了菩提若無樹，何來有塵埃。
圖片來源:The Klaus劇照
總結，這部動畫電影畫風艷麗卻不落俗氣，色調溫潤如同情節的進行。整部電影裡可以看到父親對孩子的嚴厲與盼望，丈夫對妻子的思念以及冰寒世界裡，尚未冷卻的孩童們的天真願望。很多時候，動畫更像是專門拍給成年人看的，讓你在這個冰冷的世界冰冷的冬天裡，能夠找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