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該動身前往下一個城市,Puno。
Puno是個海拔高達3,827公尺的高山城市,位於世界上可通航船隻的最高海拔淡水湖泊Titicaca湖的西岸。
可想而知,從Arequipa往Puno的路程大都是在3,000~5,000+公尺的山路間緩緩前行,好天氣時的山景美極了!這段路大概需時6~7個小時。
運氣很好,一上車就找到雙層巴士最前排的位置,讓我可以有空間拍些照片。不過後來發現巴士的玻璃蠻髒的,以致於照片品質也不怎麼好。
山景雖然好,但可惜的是,可能因為海拔高自然環境動植物等的多樣性少得可憐,一眼望過去只是一片乾褐色前景搭配著後方壯闊連綿的高山峻嶺。
7小時的車程幾乎耗掉整個半天,一路先是醒醒睡睡,後來不知道怎麼跟鄰座的年輕乘客搭起話來,意外發現他是來自Puno的本地人A君(時間久遠我早就忘了他名字啦)。
他的英文爛得跟我的西班牙語一樣。
還好我隨身帶著那兩本旅遊書的後面有附著一些簡單的英語⇔西語對照表。於是我們一路開始用手指對照表聊起天來,竟也聊著很開心。聊著聊著才知道A君從小在Puno長大,在旅遊大城Cusco當舞者,剛到Arequipa訪友完要回Puno過年跟親友團聚。當時覺著這人個性陽光爽朗又蠻誠懇很好相處。
正好我原本打算到Puno下車後再按照旅遊書上幾間推薦的hostel去問問房間。一聽說他是Puno當地人,於是我馬上問他,有沒有什麼便宜的住宿可以推薦給我,而A君馬上應允,告訴我他也是要去住便宜旅館,我跟他一道去就行啦。
巴士大約下午6:30~7:00左右到達。我們下車後,我一路跟著他到了hotel。一問價錢,乖乖~一個晚上竟然只要大約台幣NTD$100塊,真的是撿到大便宜啦!
"不過~要等一下~",只見A君神秘的對我說。因為我們是透過破爛的英/西語混著溝通,我有點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只是聳了聳肩,叫我跟著他到他的房間去。我有點緊張,怕因為溝通不良他沒幫我訂到住宿,著急著問他: "你有幫我訂房間吧?"
進了房間,A君才進一步解釋,他幫我們一人各訂了一間房間,不過現在只有一間房間有空,另一間房間有人在使用中,大概要等1個小時。"啊~應該不用1個小時,大概45分鐘就好了。"他笑笑的說。
"過夜100塊台幣"、"使用中"、"45分鐘",於是我聯想起故鄉蘇澳火車站旁小路上的『亞洲大旅社』。國中時去補習常常騎腳踏車經過,在那個探索未知的青春年紀常跟著一大群同學戲謔的開著其實根本不知是哪回事的色情玩笑、又帶著好奇的眼光想探究一下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到底在這樣"貓仔間"裡面的人都在幹嘛?
但我竟然就莫名其妙身處在這樣的"秘魯貓仔間"中!因為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我跟A君在他的房間裡有一搭沒一搭的一面聊著、一面等待那間房間被"使用完"。
好不容易等到8點多,我們終於聽到那個房門開門了。我趕緊把自己的行李背包一把抓起,好奇的想看看是什麼回事。不過客人和小姐已經不見蹤影,只有hotel的老闆娘正在整理房間,但其實也沒什麼整理,她只是換了床套和枕頭套,再噴了噴聞起來很廉價的空氣芳香劑。
一看如此,我於是又默默拿出我的睡袋 XDDD
一進房間安頓好,A君馬上來問我要不要一起跟他去找朋友吃晚餐。"這還用說,當然好啊~"。於是一起跟另外兩位朋友會合、吃了簡易的晚餐。席間我覺得這些南美當地的朋友都跟A君一樣個性爽朗又誠懇很好相處。
晚餐過後,重頭戲來了。他們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酒吧Pub和Disco喝一杯跳跳舞。
我想起當年青春歲月,跟著一大票一起承接演唱會等大型活動工讀生人力管理的兄弟們一起闖蕩大台北地區各大知名舞林夜店的光景。
"當然好啊~~"不像台灣的那樣五光十色燈光音響效果氣氛十足,當地的pub/disco反而有點像燈光昏暗、音樂節奏感比較強比較大聲的泡沫紅茶店。這些店都是只有當地人才去的,我當然是唯一的觀光客。
我們先是有點像pub crawl 一樣從一間換過一間,一邊喝著便宜的啤酒或調酒。隨著酒意逐漸上升,我越跳越嗨,希望久違的當年身手能再顯江湖。我特別喜歡恰恰節奏的舞曲,當年我們一夥兄弟在這種節奏上自己編了幾種不同的舞步變化,常自稱"霹靂恰恰"。大概是我的"霹靂恰恰"舞步對當地人來說太新鮮,於是越來越多別桌的客人跑來要認識我,或和我乾一杯,甚至負責放歌的DJ也一直選恰恰節奏的舞曲給我發揮。
跳著玩著,隨著時間越來越晚,我想該是時候回去休息準備隔天的行程了。
他們三個人卻告訴我,再去一間玩完我們再回去。於是找了輛計程車。深夜了視線不佳,但我覺得車子越往郊外開去。印象中開了不短的一段路,約30分鐘車程吧,車子在座落在荒郊野外的三間並排的鐵皮屋外停了下來。
鐵皮屋裡內傳來舞曲低音音頻的蹦蹦聲響,門一開,只見室內籠罩在一股黯淡的紫紅燈光中,直覺讓我聯想到台灣新聞裡藏身在偏僻濱海公路旁掛著"歌友會"招牌的陪酒鐵皮屋。一進去裡面,雖然內部擺設看起來跟之前去的幾間差不了太多,不過果然多了"小姐"。
而這三位當地的朋友也好像變了人似的。先前從晚餐到去的幾間pub消費,我們一直都是各付各的。但自從進到這間鐵皮屋,他們就一直輪流問我有沒有錢、要我幫他們付酒錢。一開始第一次我還因為覺得他們帶我玩了一整晚,所以意思意思請他們喝了一輪酒。但接下來又不同的人來要我請他們喝酒,一次、兩次、三次,但我都裝傻說沒錢了。他們不停的試,搞得我玩興沒了、酒意也醒了大半。他們大概覺得要來個更猛的我才會掏錢招待他們,所以找了個小姐來陪我,還用西語叫小姐親我。
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我開始想回hotel了。我跑出這間鐵皮屋,想找輛taxi。誰知道鐵皮屋外面只有一片荒涼,什麼車影人影都沒有。我跑到隔壁的鐵皮屋一開門,也是幾乎一樣的店。走出店前的空地,走到來時的馬路,一遍漆黑。我前後左右重新觀察了周圍,這是在一個半山腰的地方,感覺這個路段就像是沒有墳頭們的墓仔埔地區,方圓數公里的範圍大概就只有這三間鐵皮屋,城市的燈光在遠遠的地方微弱稀疏的閃爍著。
好不容易看到一輛taxi往這邊開,我趕緊站在路邊伸手招車。我確定車燈有照到我,司機有看到我,但他卻完全沒停車。而且他的車其實是空車!這也太怪了,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問題?司機完全把我當鬼一樣忽視飄過。因為當時已經太晚、我已經太累了、加上覺得那三個傢伙把我帶來這邊還想挖我的錢、叫他們走還不肯,我開始越來越生氣了。
又等了好一陣子,終於又看到了另一輛taxi。這次,我決定豁出去了。我直接站在馬路中間,拿出我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一閃一閃的把光線刺向司機的眼睛。"這次再看不到我啊!"我生氣的想著。
司機終於停了下來。
那三個傢伙,看到taxi停了下來,也不知道哪時候跑了出來。”我要回去了,你告訴司機要去哪。"我生氣嚴肅的跟他們說。可能他們也感受到我的怒氣了(或是因為認清我不會再請他們客的事實),竟也二話不說,三個都一起上了車。回程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回到hotel,我正準備上樓,A君跟我說他們還要去別的地方,"你先睡吧,我們明天見。"他對我說。
這其實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好生氣,決定不要再跟這些人有任何瓜葛了。
我一回到房間,馬上拿出旅遊書找了原本查好在Puno的幾間推荐hotel,這次我要住好一點的。清晨四點左右,我聽到門外A君回來進了房間。又睡了一會ㄦ,大概6點醒來,我急忙把行李收拾好,躡手躡腳的到櫃台付了錢,又請他幫我叫了輛taxi,7點不到,我已經到了新的hotel。
新的hotel一晚是我之前一直付不下手的NTD$500,但當時,我一點都不在乎,只希望接下來在Puno的日子不要再遇到他們三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