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一紙開往花東的車票,站在冬日午後的月臺邊等待列車進站。今天並非假日,月臺邊站著零零星星的旅客,我是其中之一。時間在和煦的冬陽裡,彷彿一朵在無風狀態中緩緩下墜的塵埃,時而凝結,時而婆娑沉降。
記得很小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在安靜的午後坐在窗邊,觀察陽光透亮著細細小小的灰塵旋轉降落。灰塵在空氣中像是很抗拒地心引力似的,總是一邊下沉一邊又試圖振翅浮起;若是遇到微風使它們偏離了下降的軌道,則又減緩了它們回歸大地的速度。
灰塵的顏色很多,有的棕,有的黃,但大部份都是白色。有時午後的陽光照偏了,則又會使它們染上金色、銀色甚至在一瞬間閃過彩色的斑斕。記憶中的這些塵埃背景顏色,總是昏黃甚至駝紅,再暗些就看不清了。
長大進入職場後,在無數個荒謬且窮忙的日子裡,時間節奏彷彿狂風中的細小塵埃,那麼想要懸浮在空氣中按照自己個性沉降,卻又身不由己的在狂風中起舞,若自問隨風舞動的原因為何,其實自己也不清楚。終於在一年之後,我決定跳脫這些沒有意義的循環,拾起塵封的行李,回到那擁有峻嶺與汪洋的熟悉故鄉。
在列車進站前,有那麼一時半刻,時間彷彿回到孩提時代的那位看顧灰塵的孩子,倚在下午寧靜的窗邊靜靜地細數灰塵的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