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作者:W
  夢裡,平平的媽媽背對他,看著牆上的時鐘,那面鐘沒有分針和時針,只有秒針在嗒、嗒、嗒地繞圈子。她像著了迷,動也不動。然後她說:「記得叫醒我!」他慢慢向她走近,幾乎要看清她的側臉了……
  平平醒來時,心臟在胸口劇烈跳動,快要喘不過氣來。樓下自助餐廳飄來菜香,間歇地傳來食客的談笑聲,應該已是中午時分了。今天是開學日,屬於他們的大日子,但媽媽還在熟睡。她昨晚交代過:「媽媽好累,明天醒來,你自己先吃早餐,然後再叫我起床。」趴在她耳邊,喚了兩聲媽媽,長而深的鼾聲沒有被打斷;他親一下媽媽的臉頰,沒反應,再親一下,依舊不為所動。一心念著上學校,他開始用力搖媽媽手臂,大叫著:「媽媽快醒來!」她喉頭發出一串介於打鼾和答話的異音,翻個身子,又沉沉睡去。早課時間已經過了。他想像老師早點名的樣子,應該也像卡通片演的一樣:教室外是藍天白雲,課堂裡學生個個精神抖擻。如果自己也能參加早課,老師呼叫自己的名字時,他定能第一時間大聲喊:「有!」同學們都會看見他亮晶晶的新校服和啾啾吧……雖然去學校已經來不及了,平平還是換上校服,套上啾啾,背著書包下樓去吃午餐。
  開學前一天,在文具店裡,媽媽蹲著,為平平戴上領結時,看著鏡子說:「平――要上國小了。」也說平平長大是媽媽最大的成就。她聲音輕飄飄地,拉長著尾音喚著他的名字,像親暱熱情的撒嬌。早上媽媽換上白底紅玫瑰紋無袖連身短裙,在大捲髮上灑了金粉。她還用心畫了妝,讓腮紅潤飾削瘦的臉頰,用墨鏡遮掩凹陷的眼眶。他們臉貼著臉,一同看著鏡子,開心地笑了。平平貼著媽媽溫暖的臉龐,被她香噴噴、閃閃發亮的大波浪捲髮包圍著,像置身玫瑰花園裡。這時,在鏡子裡,見到一個小妹妹盯著她們看。他轉頭看,認出她是老闆娘的女兒,她穿著白澎澎裙,個頭比平平還小。她對平平的媽媽說:「妳頭髮亮亮的,好漂亮。」媽媽笑得更開懷了,邊謝過小妹妹,邊轉頭親了一下他。平平看著自己身上的藍色啾啾,覺得那是花園裡最獨特而神奇的藍玫瑰。
  這時老闆娘阿姨走上前,稱讚平平帶著啾啾太可愛了。她還說升小學一輩子一次,並順便推薦了現在最受歡迎的小叮噹鉛筆盒、短尺、橡皮擦等同系列商品,老闆娘也說,這可是將來的回憶啊。媽媽摘下墨鏡,眼裡泛著淚光,聲音顫抖著說:「明天開學,我們一起上學去。」他看看鏡子裡的她們,又看看鉛筆盒上的小叮噹、大雄、靜香和媽媽乘著竹蜻蜓在豔陽下翱翔,他們瞪著水亮的眼睛,展開雙臂、朝光燦燦的天空飛去……媽媽說,開學日早上,她不會接生意,他們要手牽手一起上學校。
  平平吃過「早餐」,回到黑沉沉的房間時,發現媽媽已經醒來,望著窗簾隙縫透進來的光,呆坐在床緣,一動也不動。微弱的光束,不如窗外燦亮明朗的天光,只能朦朦朧朧地勾勒出她的側影,除了依稀可見、浮在空中的半張臉,身體的其他部位都隱沒在黑暗中。平平關上門。「現在幾點?」媽媽聲音沙啞地問道。她說話時沒有回頭,緊盯著眼前的光。他說已經兩點了,並將桌上的時鐘拿給她,她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說:「拿回去放好,乖。」她戴上墨鏡,拎著煙管往浴室走去時,又補上一句:「仔細檢查一下床鋪,要鑽到床底下和沙發後面看個清楚,確定有沒有藏著攝影機,媽媽先上廁所。」她經過兒子身邊時,沒注意到他早已經換好校服,背上書包了。
  平平放下書包,沿著床墊底部摸索,看看裡面有沒有藏著攝影機。他鑽到床底下,爬過沾滿灰塵的地板,伸手往黑暗裡探索,想像攝影鏡頭就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靜靜地觀察他,他突然覺得腳底一陣騷癢,猛然回頭看,除了自己捲曲緊繃的腳趾外,甚麼也沒有。
  有次平平躺在媽媽大腿上,她又提到攝影機的事。她說,這隻攝影機平時躲起來,在她睡著或不注意的時候,會爬出來進行監視錄影;她也說,第一次發現它,是某天夜裡醒來睜開眼的剎那,一隻閃爍著紅光的眼睛與自己對望。
  「它鬼鬼祟祟地爬上床,有時在床頭,有時在床尾,晚上醒來看了那一閃一閃、紅色的眼睛,真會被嚇死……」她輕輕撥著兒子的頭髮說道,「平,你也要注意,說不定它也在偷看你。」
  「我怎麼都沒看過?」他當時曲著身體、側躺在她大腿上吃洋芋片。他喜歡將頭放在媽媽的軟軟大腿上,也喜歡她手指輕柔的觸感。「媽,攝影機到底是甚麼?它有嘴巴嗎?」
  她笑了一聲說:「機器沒有嘴巴啦……」話說到一半停住了。他轉頭看,見媽媽陷入沉默。
  「沒有嘴巴,那它用甚麼吃飯?」他再問,又往嘴巴塞了一塊洋芋片。
  他們同時沉默下來,仔細思考這問題。過片刻,她顯得不太肯定:「它應該不用吃東西吧,它到底有沒有嘴巴呢?」
  「沒有嘴巴,那它怎麼說話、怎麼笑?」
  媽媽沒有回話,臉色蒼白,直勾勾瞪向前方,就像突然撞見了紅眼怪物。
  「媽媽,我從來都沒有看過耶,它長得像阿嬤家的蠟燭嗎?」
  「啊?」
  「阿嬤家神桌上的蠟燭啊,她常常在神桌前拜拜,蠟燭插了電,也會發紅光,一閃一閃的。」
  她聽完後沒答腔。好一陣子後,才說自己今後要好好上班,等平平長大成人,他們就會永遠生活在一起。他感到媽媽的身體直打著哆嗦。
  平平檢查過房間後,沒有發現攝影機,重新鋪好床單。這時,浴室傳來媽媽的歌聲。他打開浴室門,見她跪著、邊唱歌邊用牙刷使勁地刷地板。媽媽吸過藥,人就像時鐘上了發條,嗒、嗒、嗒地不停轉動。她沒抬頭,只揮揮手要他走開。他重新關上門,回到沙發坐著等待。她從浴室出來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了。她看起來心情很好,就像前一天在文具店時一樣。
  「你怎麼穿著校服,還戴上啾啾了?好可愛喔!」她瞪大眼睛,興奮地說道。
  平平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妳忘了,我們今天要上學……」
  媽媽聽了,蹲下來握著平平的肩膀說對不起:「媽媽沒有忘記,只是太累睡著了。媽媽惜惜你喔。」
  「我有叫妳,妳都叫不醒!」他抽噎地說。
  她將平平抱進懷裡:「我們明天一起上學,媽媽答應你。」
  「媽媽,明天妳會不會又睡著了?」
  「我會調鬧鐘。」
  「那妳醒不來,怎麼辦?」
  她開始顯得焦躁,撐開左手掌,指著虎口說:「你可以叫醒媽媽呀,你按這裡,這個叫虎口,我一定會醒來。」
  「媽媽,我要怎麼壓?」
  她抓起平平的左手,「就這樣啊!」同時用力往兒子虎口壓下去。他啊一聲,痛得縮回手。「你自己試試看。」平平再次往自己虎口按下去,覺得哪裡怪怪。想繼續問下去,電話鈴響了。媽媽接起電話,是按摩客人打來的,說傍晚會到。媽媽吩咐:「這次來的是新客人,等一下你先去樓下等,他穿灰色夾克。」
  平平的責任是在大樓旁的榕樹下,仔細觀察來的男客人有沒有奇怪的地方,有的話,必須立刻用公用電話警告樓上的媽媽。如果一切順利,大約兩三小時後,看到客人離開,就可以回家了。
  他在榕樹下沒等多久,穿灰色夾克的男人出現了。他站在樓下沒按電鈴,卻開始用手機拍照,對門牌、梯間和三樓家的窗口。跟著又出現另一個理平頭的男人。當平平正考慮打公共電話給媽媽時,那平頭見到他。
  「平平,你是平平嗎?」那平頭蹲下,摘下口罩,「天都黑了,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我是二叔,你不認得我嗎?」
  「二叔……」
  「我帶你回阿嬤家,好不好?」他仔細打量平平,「天啊,你怎麼這麼瘦?你媽媽呢?」
  「在樓上。」
   二叔向灰衣男使個眼神,叫他上樓去。
  平平愣了一下,站起身說:「我要打電話給媽媽。」
  「不要讓他打電話!」灰衣男向二叔喊道。
  二叔一把抱起他,往巷口處離開。他回頭看,灰衣男正要上樓了。他望著三樓家裡的窗戶,想大叫媽媽時,已經被帶進車子裡。二叔說,媽媽和平平都安全了。
  平平每次問起媽媽,阿嬤都說媽媽生病了,住在很遠的醫院。
  偶爾,平平還會夢見媽媽的背影,看著沒了分針與時針的鐘。她像被鐘聲迷住了,動也不動地呆望著不停繞圈圈的秒針。他想跟她說話,想看清她的表情。他走得越近,秒針嗒、嗒、嗒聲就越大,幾乎要看見她的側臉時,他緊張得捏住自己的虎口……媽媽快醒來,我們一起醒過來。
作者:W
希望長命百歲,希望天天遇見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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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件事情之後,我覺得分崩離析的,不只是我,是所有家族成員裡的所有人。一絲一片地刨,一點一滴地剮,每個人都被削成另一副樣子,最後我們都成了扁平的人。
他又想起了公寓裡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再見她一次,想要再看見那張冷漠的臉,想與她眼神交錯,想要捧上一碗沒有被湯泡軟的,Q彈好吃的麵給她。
教授放了下一張簡報:「1882年刊登於《Punch年鑑》的這幅漫畫:“人不過是一條蚯蚓”,諷刺性的展示了達爾文如何從混沌的世界進化為蚯蚓,最後再進化為讓人尊敬的紳士。達爾文的進化論深深地影響了多少後代的我們,但他們可能都沒想到有一天,進化的生物也有可能退化為蚯蚓。
某一次,大概也是第一次和最後一次。我發現到那女人丟在樓梯間的菸蒂,我嗅聞著殘留在濾嘴上的紅色唇膏,拿出準備許久的打火機抽了起來。也就是那前後吧,她上吊在頂樓加蓋的一間庫房內的天花板上。吃掉她的不是鱷魚,而是用來晾衣服的尼龍繩,那種繩子非常廉價,我們家也有。
它常想像自己是一棵老樹。在這棵老樹中央有一顆淡金色的球體,球核的周圍如地球板塊分裂,爆烈奪目光芒,而後持續散發如細碎寶石般的光。愈接近核心的光輝愈熾烈,愈往外層愈趨暗淡。就如一顆誕生的新星。為何是一棵發光的老樹?它尚未有一個定論。畢竟,想像成為一棵樹,能使它安心。 這是最後一次回望地球了。
「天天喜歡你這樣刷它喔。」娜娜隔著餐桌,用可愛的娃娃音對阿爆說。「是喔?」阿爆兩眼發亮,一手刷著我的背脊,一手輕撫著我顫動的喉嚨。「嗯,我很少遇到那麼喜歡主人的貓。」她邊說,邊摸了摸我的脖子。隔著餐桌,那個叫娜娜的,說是寵物溝通師的女孩子,正和我主人阿爆相對而坐。
從那件事情之後,我覺得分崩離析的,不只是我,是所有家族成員裡的所有人。一絲一片地刨,一點一滴地剮,每個人都被削成另一副樣子,最後我們都成了扁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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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次,大概也是第一次和最後一次。我發現到那女人丟在樓梯間的菸蒂,我嗅聞著殘留在濾嘴上的紅色唇膏,拿出準備許久的打火機抽了起來。也就是那前後吧,她上吊在頂樓加蓋的一間庫房內的天花板上。吃掉她的不是鱷魚,而是用來晾衣服的尼龍繩,那種繩子非常廉價,我們家也有。
它常想像自己是一棵老樹。在這棵老樹中央有一顆淡金色的球體,球核的周圍如地球板塊分裂,爆烈奪目光芒,而後持續散發如細碎寶石般的光。愈接近核心的光輝愈熾烈,愈往外層愈趨暗淡。就如一顆誕生的新星。為何是一棵發光的老樹?它尚未有一個定論。畢竟,想像成為一棵樹,能使它安心。 這是最後一次回望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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