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Team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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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11217T211040+0100 基爾-埃肯佛德淨化區/前聯邦海軍戰鬥蛙人駐地/瓦爾哈拉研究與開發GmbH/作戰簡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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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用來填補北蘭島事件、第三次世界大戰後龐大勞動力缺口的人形,在那些他們原先被設計來取代的人力漸漸於和平中恢復時,該何去何從?那些無法找到工作,認為人形搶走他們生存空間的貧困階級,又會被相對剝奪感激化到什麼程度?在蘿菈眼裡,列席長桌兩側12人的隊長,伊凡格林.H.奧班農看來是不太在乎,除非,她得忍受他們站在人形船員屍體前,發表智障又毫無新意的恐怖攻擊宣言。
「我們是被上帝創造的神聖個體,完全有權消滅這些由撒旦教徒自地獄召喚而來的惡靈!勞動、戰鬥,是上帝子民的神聖職責!馬克思主義者先是在世紀初否定了天倫、男女區分,接下來又........」 (德文)
呼號BLK 11,黑一隊的隊長抖抖淡金貓耳,那膚色比手腕略淺了些,自垂墜風襯衫袖口伸出、戴著一塊海軍藍雷明時錶的右手掌,將加固平板扔到辦公桌上;似乎跟大家一樣受夠了的大貓Urðar,以貓掌敲下螢幕,停止播放那過分慷慨激昂,以電影來說都過於誇張的演講,哈了一大口氣。伊芙如寶石般璀璨、水靈,翠綠,點綴金、紫的貓瞳翻白眼、做了個調皮、嘲諷的鬼臉,伸手撸了那團尺寸跟軍犬有得比的大毛球,讓蘿菈不禁好笑的哼了一聲。
電影需要角色言行多少符合邏輯,現實不必啊。
伊芙那顯得過分年輕,五官輪廓立體,顴骨與下顎棱角分明的漂亮臉蛋不屑地揚起一抹笑;雪白編貝輕咬朱紅纖唇,又再瞥了眼那中東裔,一嘴雜亂鬍鬚看起來沒啥整理,放到40年前也很「壞蛋」的高大青年。表情了無波瀾的她,對眼裡個個燃燒著熊熊怒火,彷彿想將螢幕上那恐怖分子生吞活剝的黑二隊,抖抖貓耳,揚起了一抹壞笑,開口:
「對、對,又是人類至上主義的傢伙。別再徒手揍死人啦,各位洋娃娃,特別是妳,泰勒。」
「幹妳媽的,臭貓崽。妳懂個屁。」
「嘶!」
那身高和伊芙同樣傲人,肌肉更加結實,緊身機能上衣被結實人造肌肉撐滿的泰勒聞言哼了一聲,對頭兒豎起中指、咒罵道,卻惹來桌面上的Urðar對她嘶聲抗議。蘿菈凝視與她同樣是HK416素體、將那頭銀藍秀髮修短,結實雙腿跨在辦公桌上的泰勒,纖長手指開始捲起昨天才又去燙過,挑染粉紅的銀藍青絲、開口揶揄:
「又再自討苦吃嘍?」
聞言,泰勒漲紅了臉、讓手錶顯得有些小的粗壯拳頭往蘿菈在荷葉邊休閒洋裝下,顯得沒那麼壯碩的肩膀敲了下去,咒罵道:
「操妳的,蘿菈,妳是她姊妹還是我姊妹啊?」
呵呵笑了起來的蘿菈看也沒看,以戴著海軍藍錶帶雷明時的白皙手腕架開攻擊,繼續撥弄秀髮,貓耳以優雅的動作抖了抖、透出一絲大家閨秀似的甜美;那加強泰勒陽剛的手錶,到了蘿菈手裡,反倒成了襯托她氣質的配件。
......誰的姊妹?我們跟伊芙不也是姊妹嗎?
伊芙那銳利的貓瞳似乎是看穿了蘿菈的小心思,咧嘴、跟她互擊尾巴,轉過頭、對泰勒落井下石:
「快去、快去,用妳不存在的屌幹從沒在乎過我的那團骨灰。」
蘿菈不留情面的「背叛」、伊芙那極盡諷刺的回應,讓對列中最顯沉穩,端坐著的海芙娜嘴角揚起一抹略顯悲憫的角度、她身旁那張開雙腿、大喇喇賴在椅子上的克莉絲蒂爆出一陣符合體型的豪邁狂笑;側腦靠著彼此,宛若雙胞胎的雪莉、萊葉菈,也掩嘴呵呵輕笑了起來。頭靠上泰勒肩膀、親暱磨蹭了一下的維多莉亞,有些不滿地看向蘿菈,掘起嘴唇,嬌嗔道:
「泰泰,妳有我這個妹妹就夠了。」
「噢,拜託,別再用那種方式講話了。」
在場唯一身著戰術衫的派特吞下嘴裡那口藍梅乾、喃喃自語道;跟其他姊妹們一樣,笑完就低頭繼續翻閱目標包裹的蘿菈,一聽到維琪那句話,思緒不禁飛散到遠方,視線掃過與自己有「一樣」容貌,曾經被以相同編號稱呼的派特、維琪與泰勒。 想太多啦,蘿菈,我們的感情可不是建立在「同型」這點上,這只不過是日常的嘴砲罷了......
此時,開門聲打斷了蘿菈的思緒。她們的行動指揮官,那眼角已經出現笑紋、金髮帶了一抹灰,海藍雙瞳依舊銳利的蘿賽塔.克萊門森推開會議室的門、拍拍手,慢悠悠的說道:
「好了、好了,聽這裡。」
與幾分鐘前還嘻皮笑臉的姊妹們一樣,黑一隊隊長嘴角那抹淺笑徹底消失;那雙血紅、泛紫的貓瞳燃燒著專注,換上幾近命令式的詢問語氣,以低沉些許的嚴肅嗓音問道:
「所以,小楊怎麼說?」
早在三戰時習慣她這種反差的蘿賽塔,補了一句、撿起剛剛被伊芙仍在桌上的平板,點按了幾下,讓全息投影顯示出一艘停在基爾外海的貨輪。
「......也就只有妳有熊心豹子膽敢叫他小楊,死貓崽。準備下海游泳嘍?IOP跟格里芬決定要把任務轉包給妳們這群青蛙婊子。」
「我的確年紀比他大啊。」
伊芙再次咧嘴,露出那對略長的森白虎牙,看起來只有17歲的漂亮臉蛋上浮現掠食者期待一場狩獵般的微笑、毛絨尾巴下垂、輕甩。放下那雙健壯長腿的泰勒,則無奈的嘆了口氣,戴著手錶的右腕重重擱在桌上、一臉厭惡的抱怨道:
「媽的,我討厭游泳,每次游泳都有不吉祥的事情。叫E連自己搭直升機登船強攻啦,或者,找德意志分部的情趣娃娃上也好。」
蘿菈開始將她挑染粉紅的銀藍秀髮紮成不會影響頭盔配戴的髮髻,尾巴戳戳姊妹與自己輪廓十分相似,但削瘦、銳利不少的臉頰;嘴角揚起與對方不屑截然相反的期待弧度、嘻嘻笑道:
「會很好玩的啦,泰勒。」
泰勒對蘿菈豎起中指,喃喃咒罵了一聲:
「狗屁,瘋貓仔二代。」
而就在伊芙爆出大笑、尾巴搭上蘿菈肩膀時,提著裝滿突破筆,伊芙那個深灰藍、加上肩帶與腰帶扣,訂製款的愛馬仕柏金30,肩上扛著兩組電漿突入炬與一個鼓起波士頓包的珈比推開門,若無其事、像個小女孩要去郊遊般,興奮的問道:
「這次的也是小楊那邊的任務嗎?」
「當我剛剛沒說......」
在座所有人聞言,毫不意外的笑成一團,蘿賽塔不禁無奈地扶著額頭搖了搖,正準備轉頭諷刺一句這隻狗兒的隊長,卻發現她面帶威脅、開始緩緩甩起尾巴。看著自家的破門手放下那有著許多長方體突出的波士頓包、自己用來裝健身衣物的手提袋,上一刻還在琢磨戰術的伊芙死死盯著珈比。
她蓬鬆的淡金大尾巴以能把成人手臂折斷的力道,把那相較之下嬌小的女孩拉進懷裡,死死抓住。 珈比在裝作掙扎無果後,抬頭以那雙水汪汪的血紅大眼看向自家隊長,露出一抹可愛、無辜的甜笑;伊芙重重嘆了口氣,以寬大、纖長手掌胡亂搓了搓她那頭挑染鮮紅的粉色秀髮。
「陳奕璇!死狗,晚點再來處理妳。」
「欸嘿?啊對,投影我路上看過了,蘿賽塔,15秒第23幀,左二舷窗、檔案櫃後,左下方,放大。伊芙,那個該不會是我想的?」
「幹。對。那是他媽的帕里斯*1。排除舷窗突入選項、蘿賽塔,把這個告訴安娜,叫蘭利去調查。」
伊芙瞇起眼睛,確認那在低解析度影片裡只佔了幾個像素團的人員殺傷雷,嘆了口氣、交辦事項下去,把臉頰無奈的靠上懷裡女孩的頭頂,專注再次回到了她的眼中、那對貓耳規律向前轉了兩圈;這對活寶還是一如既往的有病呢?片刻之後,那三戰老兵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從包包裡掏出一隻裝滿奈米級鋁熱劑的突破筆扔給泰勒,開口說出讓眾人又一次哄堂大笑的語句:
「好啦,腦殘戰鬥畜生,要不要聽聽這次我打算怎麼讓妳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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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功能類似闊劍地雷、用以阻滯敵方行動的反人員「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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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11217T235030+0100 基爾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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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重要行動原型機械製造公司該慶幸伊芙這群青蛙婊子在受訓的時候,有充足反海盜經驗的海豹們尚未退役,得以把經驗傳承給她們。
否則,在E連沒足夠人力的時候找誰來奪回這種在船舷插了帶電鐵絲網,滿滿攝影機監視周遭,乾弦還特別高的戰前貨櫃輪?德意志分部那群情趣娃娃?
奪船的傢伙是由認同那群恐怖分子理念的港務人員放上船,所以也沒有攻船時創造的破口可以利用;更別提那群武裝人員被拍到搬運外骨骼與護具進入他們的貨櫃了。就算情趣娃娃團體能夠快索垂降到甲板上,大概也會被她們根本打不穿裝甲的人渣,手持同類的烙印武器打成蜂窩。
這群綠綠混蛋還有他媽的刺針。不去想該動用哪些關係再去弄封存的掃描鷹二式來,替代目前正在污染基爾港水域的那台,伊芙在心底咒罵了一聲。 看來那些恐怖分子把有限的智力全拿去點在如何獲取三戰流出軍品上了。伊芙輕輕閉上貓瞳,撇除雜念,繼續往視野中還是波羅的海海面上一個小黑點的貨輪前進。噴水推進器的微微震動聲,總是讓她很容易分神。
專注在妳三呎前的世界。
當隊伍抵達會合點時,首先冒出清澈海水水面的,不是HK658 XMR *2那裝著OSS滅音器的槍口,而是雪莉、維多利亞兩個無人機操作手釋放的虎鯨無人水下載具。
「么伍致全體,左舷上層結構的警戒沒變,兩具裝配KPV *3的......TALOS *4!?」
TALOS?他們哪來的TALOS?有毛子或土共的外骨骼就算了,TALOS?
「......?么伍,重複上句!」
「確認,兩具裝配KPV的TALOS。」
「.......。兩伍致全體,右舷上層結構的警戒減少,一具裝配KPV的TALOS,MANPADS *5轉移至艦艏。」
聽到兩個無人機操作手通報的內容、瞥了眼藉由ATAK *6投射到射日者護目鏡上,由虎鯨拍下的熱成像、光放管融合影像,伊芙強迫自己停止思考那些不歸她去煩惱的問題、在腦袋裡快速跑過假定圖靈終端無法駭進敵方外骨骼通訊協定權限的備案;瞥了眼目鏡邊緣,11個在水面下漂浮著的姊妹、輕按載板背心肩帶上的PTT,向隊員們下令:
「全體呼號,快桅么么,戶外演唱取消,雨備、雨備。執行、執行、執行。」
兩隊的機槍手與準確射手從命、輕踢蛙鞋,浮上水面,將加裝隔熱殼之滅音器中央的槍口指向TALOS外骨骼最大的弱點,「只有」III級防彈的透明面罩,拇指打開保險。
「么肆就位。」「么陸就位。」
「兩肆就位。」「兩陸就位。」
「以我為準,預備----」「----開火!」
在隊長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四人同時扣下板機。
105格令的貧化鈾穿甲彈以逼近每秒3400呎的著速鑿穿透明面罩,翻滾、帶著腦漿從頭盔下緣、側邊,扯破防彈襯墊飛出。
「貳伍致全體,確認擊殺。」
如同進行彈著觀測的維琪所述,四個身著外骨骼的人渣們有如斷線玩偶般倒下;一股伊芙試圖擺脫已久的感覺再次竄上了心頭。四個人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死。
又不是六萬難民被低當量三叉戟 *7蒸發,婊子。專心。
「么么抄收。么伍,演奏音樂。全體,絞機、絞機。」
她幾乎是機械性的下令雪莉開始對敵方所用的無線電開始電子干擾;黑一、二隊同時啟動了固定在外骨骼踝關節上的噴水推進器,從上層結構的左右舷側發起攻擊。
緩則穩,穩則速。
在貨輪的深紅船底逐漸接近時,伊芙不免又想到羅德教官,那位反恐戰爭老兵在她首次水際登船訓練時所給的忠告。啊,那時候可還沒有外骨骼、能用通訊的全乾式潛水裝呢......婊子,時代變了、羅德死了,妳所有的教官都死了。
專注在妳面前三呎,么么。
「奕璇......珈比。」
黑一隊隊長壓下腦內混亂思緒、命令道;珈比浮出水面,自腰帶槍套裡抽出M404 *8、射出拋繩彈、前端的勾爪在繞過防摔落欄後,緊緊扣住繫繩本體。不必溝通,破門手抓住了繫繩,將其繞過TALOS外骨骼水際型的垂降絞機、扣上腰帶前的八字環,向隊長點頭、得到拇指答覆,舉槍、開始緩緩上升。
「敵方還沒有反應.......啊!」「么伍致兩么,五名持械敵方從艦橋朝向你們前進!」
「兩么抄收。」
艾荻塔溫和、平靜的溫和嗓音,稍微抹去正在將絞機扣上繫繩、眼角餘光關注護目鏡視野內實時戰場圖像的伊芙,心底湧現的些微擔憂;在彷彿永恆的剎那後,如電玩般的簡易版戰場「小地圖」上,夜視攝影機與鐵絲網圖標被打上了叉、繫繩傳來一陣明顯的甩動。
那狗兒處理掉帶電鐵絲網跟攝影機了。
她端起槍、啟動絞機,將自己緩緩拉出水面。波羅的海冰冷的海水從全身各處滴落,但被潛水裝裹起的她,一點也沒有在意零下三十度,幾乎在瞬間令潛水面罩表面結霜的寒風。該死的除霜裝置又壞了?
她咒罵著,以跟全身各處一樣,裹在全乾式三防潛水服裡的尾巴抹去冰晶,動作輕巧、靈活地攀到船舷,從珈比以突破筆燒開的鐵絲網破口進入、解開絞機與八字環;體重加上一身裝備,將近160公斤的重量,如飛羽般落在防滑甲板上。
從背後抓起步槍,伊芙與珈比對上眼,舉起海水差不多流完的槍口、豎起那雙被防水面料裹起、自頭盔露出的貓耳警戒。伊芙將HK658的槍托抵住深藍的CBRN潛水裝外,泳者版Crye Nanolite SPC載板背心的肩帶、向外轉45°、以機器般的精準動作就著鏡架側邊安裝的紅點,尋找威脅。
收到信號,比隊長矮了整顆頭的珈比,放開槍,解開負重架最上方的水下超音波無線電、腳踝上的推進器、蛙鞋,將他們輕踢到船舷;從腰帶後緣的防毒面具袋取出濾毒罐、裝到潛水面罩位於後腦處的接口上,低頭確認PAPR-CCR模組切換到陸上模式。在十秒內完成動作,掀下AN/PVS-54夜視鏡的鏡筒、防彈面罩、將HK658抵肩;射日者護目鏡下血紅雙眸閃耀邪魅光輝的她,喚了隊長一聲:
「貓崽。」 (中文)
伊芙放開的HK658在胸前晃了兩下,貓耳依舊高高豎起的她,解開通訊模組的E-tube快拆扣,以眼角餘光繼續警戒;正尋找一切貓膩的珈比,看著上層結構的厚厚積雪,調皮地開口:
「貓崽,想念冰島那次滲透訓練嗎?」
「Ríddu þér(幹你的),老娘七片肺葉跟潛水用具裡有一整個禮拜全都是發酵鯊魚的惡臭。」(中文)
伊芙喃喃咒罵道,嘴角卻揚起一抹淡笑,按下寒帶兩棲靴兩側的扣具,解下蛙鞋、拉起推進器的釋放桿,她重複珈比的動作、翻下面罩與夜視鏡。暗自慶幸潛水服有恆溫功能,伊芙的視野被兼做擴增實境介面的射日者護目鏡,從只有些許色彩的黯淡無月之夜變成白晝般的全彩視野;瞳孔縮成直線、將愛槍重新抵肩、以尾巴猛力拉了拉繫繩。 另外四人以同樣的寂靜與靈巧翻過船舷、掩護彼此卸下裝備、為突入做好準備。
蹲下身子的雪莉替Urðar裝好濾毒罐、切換呼吸模組模式、邊搓搓那隻興奮甩著尾巴的大貓頭頂,邊向伊芙豎起拇指;見隊友們準備好了,快桅么么點點頭、被潛水手套裹起的拇指按下肩帶上的PTT:
「么么致兩么,通過閘門。」
與此同時,黑一隊隊長舉起槍口,讓機槍手克莉絲蒂在突入點另一側準備好、珈比開始準備電漿炬。
「兩么抄收,三十秒。」
「抄收、完畢。」
放開發話鍵,伊芙揮揮尾巴要萊葉菈警戒後方、克莉絲蒂就位、海芙娜預備、以眼神詢問雪莉有沒有動靜;準確射手舉槍指向艦艏、機槍手端起武器、副隊長掏出閃光彈、無人機操作手搖搖頭。
「兩么致全體呼號,閘門。」
朝隊友們點點頭、伊芙按下通話鍵,回覆二隊隊長:
「么么抄收;么么致兩么,鋁箔、鋁箔。」
「兩么抄收,稍待。兩么致么么,鋁箔、鋁箔,以貴台為準。」
「抄收。預備----」「----突破!」
伊芙把將尾巴搭上突破手被防彈護墊裹起的脖子,在按住PPT、低吼的那瞬間,以尾巴捏了珈比有厚實保護的纖細頸項。
「突破!」
隨著她的高呼與瞬間觸發夜視鏡防眩功能的刺眼閃光,珈比手裡,握把纏上紅黑傘繩的突破炬像光劍一般,噴灑出高熱電漿燒穿鋼板與其後的粗重門閂;伊芙感覺到腎上腺素開始流竄全身、兩顆心臟*9如鼓鳴般猛敲胸膛與骨盆腔,嘴角不禁揚起一抹興奮的笑。
在門閂被燒穿的那瞬間,海芙娜放開安全片;伊芙揮下尾巴、珈比毫不費力的扯開防水門,視線掃過門框內緣,以電漿炬燒掉果不其然擺在一角的帕里斯;而一梭子熱鉛向她們灑下、鈍重槍響啪啪響起的下一秒,引信燒到快完的閃光彈飛進艙門。
「死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垃圾被腎上腺素激發的臨死吶喊被如雷鳴般炸開、回盪於船艙廊道內的兩道十聯響與手裡武器的槍聲打斷;領隊衝進門的克莉絲蒂,猛然向後倒下。伊芙左傾、閃開機槍手的身子,扣下板機,將一梭子彈雨送往依託牆角開槍的人渣,將那傢伙的醜臉連同面罩打爛;隊列第三的海芙娜單手跩起高大、壯碩機槍手背心後側的救援提把,將她向艙外一扔。
「么肆中彈!」
婊子,任務。
近乎讓黑一隊隊長頭痛的恐慌在出現的瞬間就被大腦壓抑,心跳在她四隻耳裡狂嘯、分毫不差地將從走道轉角出現的另一個敵人擊殺;手套沾滿血的副隊長同樣沒有多看中彈倒下的隊友,而是隨即跨步補上尖兵位置。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噹噹噹噹噹」
重物敲擊在甲板上的鈍重聲響迴盪於空氣中,前來增援的人渣們,瞬間被來自廊道兩端,由黑隊灑下的精確火力吞噬黑一隊隊長機械性的將側置紅點對準目標、跨過敵人屍體,扣下板機、出槍指向下一個目標;直到走廊淨空、對面的艾荻塔微微舉槍、示意她們那隊會負責警戒。
「艦艏淨空!」「艦艉淨空!」
「淨空!珈比!」
在最後一次確認沒有敵人動靜後,伊芙才急切、近乎是尖叫般的向後喊了一聲;令隊長瞬間鬆了一大口氣的是,在交火停歇後,無線電裡傳來了克莉絲蒂富有磁性的啞嗓:
「別、別放狗。槍廢了、子彈命中前板、另一發擦過手臂,沒大礙。」
「還好.......」 「可以繼續作戰嗎?」
「行、行,把那賤貨打傷我的機槍拿來。」
伊芙點頭,厭惡地拔開地上那賤貨外骨骼支撐架上的固定銷,抓起那挺她再熟悉不過的SIG Sauer M254機槍 *10。 胸前抗彈板有明顯凹陷的克莉絲蒂咬牙、退了半步,讓出位置給珈比;自己則以完好的左手從手槍槍套前端抽出醫神止血針*11,撕開厚實防水包裝的撕口,擰下蓋子。
「還能打嗎?」
伊芙尾巴再次憂慮地豎起,看高壯的機槍手點點頭、凝視正淌淌流出亮粉色「血液」的傷處、把針頭往被扯開的布料破口一插,按下注射鍵;止血填料在傷口中快速發泡、膨脹;她眨眨眼,強忍那刺骨的冰冷與可怕的擠壓感,從隊長手上接過機槍,忿忿地低吼:
「噢,他們會知道的。」
「Kisa(貓咪),別發瘋啊,隊上有珈比一隻瘋狗就夠了。」
聽到海芙娜對克莉絲蒂的嘲諷,伊芙無奈噗哧笑了一聲;但她為了沖淡擔憂,直接踩著另一具外骨骼所配機槍的活塞連桿將其折彎的動作,讓她的隊長察覺無所謂表情下的不安;沒有多說些什麼,伊芙以尾巴輕輕環過站起身來的海芙娜、伸手拍拍克莉絲蒂,按下了PTT開關:
「么么致洞么,克瓦特羅、克瓦特羅。」
「洞么抄收克瓦特羅。」 「艾荻塔、走了。」
收到命令,在姊妹對面持槍警戒的艾荻塔抬起槍口,伊芙於是強迫自己不再去多想什麼。三呎前的世界。
「第四突入點。萊葉菈、尖兵。雪莉。」
「第四突入點。蘿菈、尖兵。」
萊葉菈點點頭、抬起槍口表示抄收、走上前帶領兩個隊伍,跨出步伐向艦橋前進;雪莉則輕聲喚了一聲腳邊尾巴焦慮甩動的毛球、艾荻塔也要蘿菈上前擔任尖兵。
「Urðar!」
「喵!」
那隻體型比狼犬略大,與她們同樣一身潛水裝的貓兒從萊葉菈腳邊鑽過、疾步沖向走廊末端;片刻之後,男人的慘叫從隔間內傳出,又過了半秒,慘叫在清脆的骨碎聲於廊道內迴盪的瞬間軋然而止;無線電裡隨後出現了兩聲喵喵。 黑一、黑二隊一身深藍乾式潛水服,全副武裝踏著完美協調的無聲疾步,她們無視剛剛被放倒的屍體那頸項幾乎一分為二,鮮血泉湧而出,頸椎碎塊被紅潮淹沒的光景,往艦橋前進。
「喵、喵。」「走道、左側樓梯淨空。」
「抄收。」「魚雷!右側樓梯!」「喵!」
「有夠可怕的貓,跟主人一個德性。」
泰勒的喃喃自語被伊芙高高豎起的貓耳聽到,她一邊以尾巴指指左側、示意艾荻塔帶隊向左側進攻,一邊低聲回應:
「我用尾巴就能好好折磨妳了,大塊頭。」
「就說吧。」
黑二隊在廊道末端向左剝離、一一踩過讓塗漆地面變得過分濕滑的血泊,無不默默在心底同意機槍手的嘀咕。但跟從右側向上推進的黑一隊相同,她們踏上樓梯的腳步飛快卻又安靜無聲;伊芙敏銳的聽覺得以察覺從最上層的艦橋處傳來,一道她認得出來的吼聲。
「下面的弟兄全都去往英靈殿了!守住艦橋!魔物還沒弄好嗎!」
「就快了!老大!」 (德文)
「么么致全體,我們得加快腳步。」
「兩么抄收。」
艾荻塔的語氣中透出微微顫抖,但伊芙想的卻是那些人渣又打算搞什麼把戲;此時,她注意到了自己正要跨過、堵住樓梯口的塑膠收納箱......
「Helvíti!雪莉、沒有啟動授權碼的IOP戰術人形在有維修槽的狀況下多好駭?」
「妳家瘋狗都駭給妳看過了!不難!」
聽到雪莉的回覆,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伊芙心裡湧現;她加快腳步、按下通話鍵:
「么么致兩么,敵人很有可能會啟動貨櫃裡的人形應戰!」
「......什!兩么抄收。」
伊芙沒空去考慮語氣動搖了一瞬間的二隊隊長,而是直接喊了一聲破門手。
「珈比!芬太尼!」「么么致全體!毒氣、毒氣、毒氣!」
聞言,她瞬間理解隊長的用意,嘴角揚起一抹狂笑,從背包下緣的榴彈套中抽出一發填滿武器級芬太尼的「鎮靜」彈12、塞進飛速拔出的M404裡、朝往艦橋的通風管路打出;其他人則沒有停下狂奔的步伐,再次確認濾毒罐的穩固。
「啪!」
那枚鎮靜彈炸開,讓芬太尼微粒隨通風系統噴灑進強固化的艦橋;一陣慌亂、咒罵旋即隱約從她們上頭傳來;感受兩顆心臟狂跳、呼吸肌全力運作的伊芙還來不及慶幸,一陣鈍重槍響在樓梯間開始迴盪。子彈破風聲是從另一側傳來......!
「兩么致么么!娃娃倒地!」
艾荻塔急切的通訊,讓伊芙下意識加強抓緊前握把的力道,奈米碳管護手發出微微的嘎嘎聲,拇指猛力按下護木側邊的PTT。
「抄收。」
怒意在隊友間如野火般擴散,但沒有人多說什麼,只有繞過樓梯間、繼續向上衝刺。第四甲板了!
「弟兄!剛剛這裡有婊子的談話聲!」
「我聽不到!」
「向下!開槍!」 (德文)
腳步沒有外骨骼沉重的碎步與吼聲從伊芙頭上傳來,她以尾巴抽了一下尖兵萊葉菈的防彈肩甲,要她提高警戒;就在那瞬間,一陣彈雨灑下、連珠炮似的槍響炸開。彈雨在鋼造樓梯間如彈珠般彈跳、萊葉菈舉槍,以兩個點放解決在她們頭頂開槍的賤貨、剛剛扯開嗓子大吼的傢伙還來不及轉頭查看「弟兄」的狀況,便被從轉角出現,伊芙那條如長鞭般猛然甩出的尾巴撞碎手肘、擰斷肱骨,向一旁拋飛。
「喀啦!」「啊----.......」「啪啪」「啪啪」「啪啪」
萊葉菈轉過槍、正要扣下板機時,那傢伙的痛苦尖叫便在三陣點放後嘎然而止;碧綠眼眸燃燒著忿恨、壓抑著擔憂的伊芙,不去想那張年輕、還帶有雀斑與青春痘的臉孔被打爛的上一刻,彷彿浮現了懊悔、懷疑。
腦漿、血末噴濺到防彈面罩側邊,伊芙嫌惡的皺起眉頭,以尾巴抹去那堆「粉紅碎塊」,甩甩防水布料滴著血的尾巴,舉槍示意萊葉菈繼續向上推進。鼓鳴般的血流聲竄進伊芙的四隻耳朵,抓住護木的右手幾乎要握碎它般,讓短握把發出微微的嘎嘎聲;跟上萊葉菈飛快的步伐,衝上最後一段階梯
「兩么致么么,修正前句......鷹殞、鷹殞。」
「.......抄收。突入!突入!」
「......馬上就到。」
聽著艾荻塔那顫抖、略啞,卻盡力壓抑情緒的通訊,從一腳踹開人渣們來不及關上的防水門,讓珈比為尖兵突入的萊葉菈,到殿後的克莉絲蒂,方饞被點燃的怒火在黑一隊之間炸開。 但她們並沒有停下魚貫湧進艦橋的動作。 面前三呎。
緊跟萊葉菈衝進艦橋的伊芙心如止水地向左出槍、開槍射殺已經昏迷不起的武裝人員、轉換目標、以點放解決10點中那吃力抵抗藥效、試圖舉槍的賤貨。下兩個舉起槍指向她的目標,那頭銀藍秀髮、若草雙眸,讓已經對正紅點的她遲疑了瞬間,但伊芙旋即開火擊毀它的電子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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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2 HK658:黑克勒與科赫於2039年更新編碼系統所代表的口徑後,口徑6.5杜蘭朵的12.5英寸長槍管 卡賓版XMR的編號(6=第六代、5=卡賓、8=口徑)
註3 KPV:14.5*114mm的蘇聯重機槍
註4 TALOS:三戰時的美軍標準戰鬥外骨骼
註5 MANPADS:肩射防空飛彈
註6 PTT:按鍵發話器(Push to talk)
註7 低當量三叉戟:搭載低當量W76-2(8kt)彈頭的三叉戟潛射彈道飛彈
註8:M320下掛式榴彈發射器的後繼型,可單獨使用。
註9:對,黑一隊成員有兩顆心臟,靜待後續揭曉。
註10:口徑6.5杜蘭朵,改膛的SIG Sauer MG 6.8,美軍標準班用機槍。
註11:請參照IFAK設定集
註12:某次不成功俄羅斯歌劇院人質救援事件所使用的「麻醉劑」就是武器級芬太尼
________
20611218T010540+0100 貨輪 MV 快桅緬因號
________
4.
一切都很順利的.......
一切都很順利的,直到泰勒中彈、倒地的那一刻為止。
翠綠眼眸裡噙著不再流出的淚,蘿菈不去想泰勒那與自己相同的美麗雙瞳,永遠失去神采、高傲不屑與活力的空洞。
『專注在妳面前三呎就好,親愛的。』
地獄周那一整個禮拜沒睡、作戰服被海水浸濕、每吋肌膚黏滿細沙,周遭還有空包彈炸響的攀岩訓練時,伊芙那即便輕柔、卻比任何嘶吼還令人背脊發寒的語句,彷彿又再傳進蘿菈耳裡。
吐出一口氣,感覺心如止水的蘿菈出槍掃向右方、將底部紅點對準倚著操縱台、試圖喘氣,卻逐漸失去力量的敵方。閉氣、扣下兩次板機、感受後座;她的動作無比精準、毫無遲疑。
「啊啊啊啊啊!」
費盡被腎上腺素激發的最後一絲氣力,嘶吼著跳出來,方饞躲在牆邊置物櫃後的男子,還來不及將手裡的武器指向她,蘿菈的尾巴已經將破門斧扯出快拔套,送進那醜陋、扭曲的天藍眼眸之間。 顱骨如西瓜般一分為二,迸發腦漿與血末,那根本無法跟上她反應速度的傢伙,在如斷線人偶般倒地前,尾巴抓好被粉紅傘繩纏繞的斧柄、咧嘴,朱唇揚起扭曲弧度的蘿菈已經再次出槍,掃過負責扇區;映在碧綠眼眸上的紅點,對準了下一個目標。
那是一個外型與出廠時自己一模一樣的HK416人形。
面罩下的若草雙瞳瞇起、她扣了板機,將它那張與自己過分相似的臉孔打爛。而在射殺自己的「姊妹」與將槍指向那身著外骨骼的主嫌間,蘿菈沒有容許自己出現額外想法、以每一分意志力控制衝動,扯開嗓門以德文大吼:
「舉起手投降!」
「妳、妳們這些撒旦的.......」
隊友們還記憶猶新,那在影片裡振臂高呼的演講者跪倒在甲板上,黝黑瞳孔圓睜,驚恐地看著粉紅腦漿從斧刃緩緩滴下、搾出臨死的最後勇氣,試圖抓起地上的武器;但他卻被從右側突入的珈比瞬間開槍打斷雙手手肘,骨頭碎片、肉末與血霧爆開,鮮血更噴湧而出。
噢,我才不會賞你仁慈呢......
同樣打算讓他剩餘一生在監獄裡悲慘渡過,幾乎要爆出痴狂大笑的蘿菈一個箭步上前,抬起腳、猛力連同外骨骼護墊踩碎他的膝蓋。
「啊!!!!!!!!」
「右側淨空!」
「左側淨空!」
「艦橋淨空!」「人質確保!十二個都在!萊葉菈!Narcan13!船長看起來有點OD *14!」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主嫌繼續嘶聲力竭的尖叫,在那對銀藍貓耳裡宛若天籟;看來那芬太尼劑量還不夠呢?在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蘿菈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尾巴所抓住,粉紅腦漿緩緩滴下的斧刃,一時愣在原地。伊芙不屑地刻意踩過地上那個年輕男性的膝蓋,無視他的哭喊,跨步走向那些被綁在扶手上,全部陷入昏睡的船員人質們、尾巴火大的緩緩甩動,按下通話鍵:
「快桅么么致快桅洞么,通過頭獎、重複,通過頭獎。人質安全、首嫌逮捕。」「珈比!他媽別讓這傢伙死了!」
「快桅洞么抄收,幹得好。」
艾荻塔掀起夜視鏡、面罩,看著珈比跨著暴躁,惡狠狠,有如鬥犬般的大步走向那鐵定需要截去雙手的傢伙,以幾乎要扯爛快拔鞘的力道從腰帶上抽出CAT *15。試圖取回理智的蘿菈放下槍,貓耳、尾巴脫力下垂,隔著面罩靜靜看著那傢伙逐漸失去意識,卻因為珈比極盡粗暴的死死拉緊止血帶、擰緊扭棒而再次被痛醒、嘶聲尖叫;迷惘的拄在原地,以手接過破門斧,呆呆地凝視串在傘繩最下緣,被大腦組織染紅,四個頂端繡著名字的藍色十字髮飾。
泰勒......就算把在這艦橋上的所有敵人胡亂劈死,泰勒能起死回生嗎
維多莉亞上前搭住抿抿嘴、驅逐腦袋裡殘存施暴念頭的姊妹肩膀;轉頭,蘿菈發現她面罩下那對若草雙瞳早已擒滿了淚;兩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抱住彼此,片刻之後,明白任務還在進行中的維琪放開姊妹,輕聲低喃:
「泰勒她......」
「維琪。別說了。妳還有我、派特......泰勒她.....她.....」
「她安息了。回去再說,好嗎?」
清點完人頭的派特,上前拍拍兩人肩膀,以溫和卻堅定的嗓子勸告道;能夠以理智強迫自己完成手頭任務、壓抑情緒的她們點點頭,開始低頭收集每個人的手機、電子器材與一切證件。 珈比無視她被跳彈弄傷,淌淌流出亮粉色「血液」的手臂,替那傢伙上好了第二條止血帶,依循習慣要從行政板上側抽出麥克筆時,如惡犬般冷笑了一聲。
「幹嘛不寫.......噢。也是。」
瞬間理解那傢伙不需要擔心止血帶綁太久導致截肢風險、因此不必紀錄施用時間的海芙娜,惡劣地揚起面罩下的嘴角,把自己的步槍扔給克莉絲蒂,從她手上搶過那把機槍。
「Kisa,去安慰她們,我來......廢武處理一下這SIG Sauer的爛東西。」
聽出海芙娜輕鬆語氣裡的顫抖,克莉絲蒂點點頭,以寬大的臂膀將看起來最手足無措、蹲下身子,花了好幾秒才收好斧頭、從其中一個敵方口袋裡拉出手機的蘿菈摟進懷裡,溫柔輕拍她的肩膀。 至於海芙娜.......她在清空槍膛、扯下彈箱後,把M254機槍的槍管插進扶手與操縱台之間的空隙,猛力一扳,結果卻在擰彎重槍管與活塞連桿的同時,跩下了固定扶手、已經鏽蝕的螺絲。
“Helvíti…...ég er að fara…….”(該死.......我要把.......)
以尾巴抓住克莉絲蒂手掌,感謝她安慰自己的蘿菈,怔怔看著海芙娜一邊喃喃以冰島語咒罵著些什麼、撿起地上的AK-15,抓著機匣、直接將瓦斯套筒與槍管像木棍般折斷、任憑連桿折彎的活塞彈出。
“brjálæðingur,stöðva það”(瘋子,停下來)
“Ríddu þér”(幹你的)
勸說無果後,與指揮中心通完話的伊芙也懶得理會海芙娜,任她繼續一一撿起敵方所用的武器、以根本就是在洩憤的方式進行廢武處理。 注意到地上其中一人還有呼吸的萊葉菈,不屑地以腳尖挑起他的臉頰、翻下背心板袋上緣的行政板,確定他是恐怖分子名單中的一人,手先是往手槍槍套伸,才厭惡地自腰側的手槍彈匣套裡抽出束帶,將他的雙手綁緊。
替步槍換上另一支原廠HK彈匣、尾巴有些煩躁的擱在套裡P10G的握把上,無奈瞥了眼地上那身著船員制服、眉心有個彈孔的人形,伊芙緩緩走向那不需要卓越觀察力也能看出心情很糟的兩姊妹。她蹲下身子,溫柔的撫過蘿菈此刻包在防水布料裡的尾巴,還有維琪防彈肩甲下的手臂。她的雙瞳裡沒有淚,只有又再被過去幽靈糾纏的哀傷;她啞著嗓,開口安慰:
「蘿菈、維琪。第一次是最難的。」
_________
註13 Narcan:納洛酮,芬太尼過量的解毒劑
註14 OD:(Over dose)藥物過量
註15 CAT:戰鬥應用止血棒
_________
20611218T021050+0100 基爾外海 上空
_________
5.
V-280被隔音機艙壁吸收不少的穩定旋翼聲,讓眼淚流乾、努力不去看屍袋、或者拔出手槍往那被三層太空毯裹住,被芬太尼迷昏的傢伙清空彈匣,體驗到撕心裂肺痛楚的蘿菈,緊緊握住從斧柄上拆下的髮飾,又再咀嚼伊芙剛剛對她說的話。
第一次。
蘿菈被哀傷情緒過載的腦袋那時候才驚覺,維琪、克莉絲蒂與伊芙,她所有珍視的一切,甚至是自己,都有可能在戰場上以同樣完全沒辦法道別的方式離去。感到一股頭暈目眩、噁心反胃感的蘿菈想起了伊芙在黑二隊結訓時,對她們六個完成升級、不再能備份心智,只有一條命的人形們所說的話:
『各位,必然的結局總會來到。妳們到時候會感受到可怕的痛苦、失落感,但那表示姊妹情非常重要。記住這份姊妹情。哈,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安慰妳們........我送走的第一個姊妹,死時嘴角帶著笑。』
那時候,眼裡出現一抹淚的伊芙話鋒一轉,壓下情緒、繼續開口:
『她的名字是伊莉莎白。在留給我們的信裡,她說......姊妹們,別為我哭泣,我只是擺脫了一切俗世的苦痛。我從來不敢奢望自己值得妳們這麼好的姊妹,能夠代替妳們任何一人死去,是我最後的心願,如果妳們看到了,表示我的願望滿足了。記得我、記得我們的友情就好。
但就算是寫了這種他媽鬼東西的莉莎,我在15年後提到她都哭成這樣了。每個姊妹離開,都會在我心頭挖走一塊就連奕璇都補不上的洞。對、對,我是個情緒化的婊子,但這種情緒大概也是我最後剩下的人性了。』
她吸了鼻子,啞著嗓總結這段當時其實讓蘿菈在心底,因為被當成人類對待有些開心的演講:
『我希望妳們把彼此當成姊妹的原因不是型號、烙印武器屬於同槍族。我希望妳們感情的基礎是在這個團隊裡建立的友誼。』
「妳還好嗎?」
從座椅上起身,伊芙尾巴輕輕撫過抱在一起、輕輕啜泣的派特與維琪,以輕輕撫摸蘿菈的那對貓耳,遞了一罐已經開了的冰涼黑麥啤酒給她。
「謝了。我還......唉,騙誰。我不好。」
蘿菈有些酸楚的肩膀下垂、貓尾無力甩動,接過啤酒,灌了一大口,抬頭看向那雙蘊含深沉哀傷卻依舊銳利的紅紫貓瞳。伊芙揚起一抹苦笑、啜了口自己手裡的啤酒,瞥了眼焦躁踱著腳的珈比,與機艙地面上的屍袋。
「這種事情,就連珈比那個看起來少根筋的傢伙都習慣不了的。」
「嗯......」
蘿菈嗯了一聲,抬頭看向又再啜了一口啤酒的伊芙,以那並非說教,更像是警告般的老練語氣,幽幽的開口:
「蘿菈啊,我們手上的血太多了。手裡握著槍、面對敵人陣亡大概是唯一的好結局。善終......我們也大概不值得吧。」
外表與她們這些人形一樣無瑕、年輕,體格精實的伊芙以難得符合實際年齡的蒼老嘆了口氣,抖了抖貓耳。蘿菈有些手足無措的點點頭,看著伊芙露出一抹溫柔、老成的微笑。
「後悔嗎?」
「後悔什.......噢。我不知道呢......」
雖然心頭那令她感到反胃的悲憤、悔恨與不捨,是蘿菈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所謂「情感」,更突然有了自己也會死的實感......這值得嗎?不再是個因為很常見所以也經常被指揮官捨棄的人形、第一次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未來,代價是得面對這種生離死別? 伊芙見她再次陷入情緒漩渦,輕輕搓了搓蘿菈的貓耳、抖抖自己那對,又再揚起一抹溫暖、慈母般的淺笑
「這是妳自己要追尋的答案,我只能從旁給妳建議,姊妹。好了,我們也快到了,我先去跟小楊協調些事情,如果有什麼迷惘,歡迎隨時來找我們。」
「嗯.......」
看著伊芙拍拍自己的大腿、起身離去,跟珈比討了一個擁抱,蘿菈試圖去想像那被捲入三戰的人體實驗對象,到底經歷過多少。她下意識緊握手腕上、那塊錶面刻著隊徽,在蒼鷺斗篷之上,共同抓握魔劍緹爾豐的展翅烏鴉福金、霧尼;還有她名字蘿菈.維克斯的雷明時錶。
這塊她在結訓時連同金黃胸針收到的這塊錶,款式、錶帶和隊徽刻印都跟伊芙她們單位那塊三戰爆發前訂製的海豹款雷明時一樣;但是,直到今天,蘿菈才第一次感受到戴著它,需要承載多少重量......
家園面臨獨裁政權的入侵,分享創傷救護、基本軍事相關知識是我少數能為生養我的寶島所做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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