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Harmony
Anna，妳現在一定要冷靜，雖然他們說Elsa是姐姐，但實際上真正的妹妹就只有妳一個人！
Relax......況且這說不定是他們的自稱，自作多情的想法，也許Elsa根本不覺得自己是他們的姐姐。對！一定是這樣！
「姐姐？」Anna挑眉複誦一次，一個看似不經意地重複，骨子裡其實是想再三確認。
「是啊！ 姐姐。」Gale歪頭看著Anna，不解眼前那張臉為什麼灰淡了幾分。
「......」心上被一塊大石堵上了，像是有個東西被占據、被瓜分，一種不舒服的滋味在發酵，Anna知道這是不對的，自己不該這麼想，Elsa有權利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包含讓人稱她為姐姐，可是心裡某一個聲音不停告訴自己，Elsa只能屬於她一人，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如果Elsa只是一件物品就好辦了，她可以鎖在保險箱裡，永遠珍藏，不讓任何人看見她，只可惜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沒人可以奪取她的自由。
Gale不清楚她為什麼沉默了，但是她無暇理會這些，只想知道這人是誰？跟Elsa是什麼關係？
終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開口問道：「妳是小艾的Alpha嗎？」
「什麼！？」Gale的問題讓Anna愣了一下，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Alpha啊，難道妳不是嗎？」
「我......」Anna一時之間答不上來，「Elsa的Alpha」一個夢寐以求的稱呼，可以向全天下宣示這女人是我的，可是現在的她連探望的資格都沒有，被人拋出去、被瑣在大門外，心情十分低落。
「我只是她的妹妹。」最後Anna撇頭，默默說出這句話，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不會太過生疏也不會太過親密，就僅此是親人的存在。
「是——Anna嗎？」一旁的Bruni有些遲疑地開口。
Anna點點頭承認了，Gale看到後，一晃眼，有一個矮小的影子重疊在她身上，那是照片上的小女孩，驟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興奮地大喊：「太好了！小艾一直以來都很想妳。」
「......想我？」Anna愣了一下。
「是啊！小艾之前總是說她有一個很可愛的妹妹，十分會撒嬌，如今終於見到妳了。」
「真的？那她還有說什麼嗎？」Anna為之一亮，迫不急待地問道，她渴望得到更多的資訊，去填補這十年的空缺，想好好知道她的一切，曾經做了什麼、講了什麼、去過什麼地方。
「嗯......好像有提過冬天......呃......」Gale努力從片段的記憶中拼湊點東西，但記憶力薄弱的她依然想不起來，最後是由Bruni替她回答。
「那是發生在冬天的事情，有一次你們跑到郊區看著滿天的雪花飛舞，一起在地板上打滾，堆了一個奇怪的雪人，還瘋狂打了好幾場雪球，那時候小艾想嘗試滑雪，但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妳的頭撞到路邊的石子，劃破一道傷口，她好難過、好自責，一路上揹著妳回去...... 」
Bruni的話把Anna帶回過去，她記得那時候的事，雖然一路上她感受到背下傳來的輕顫，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無法支撐她的重量，但瘦小的身軀彷彿隱藏了龐大的力量，令人感到十分安心。
回到家後，Elsa不免被訓斥一頓，她在房間都能聽見父親嚴厲的斥責，不停耳提面命她是姐姐，應該更成熟懂事，要保護好妹妹才對。
再來的每一天，直到她康復之前，Elsa進紮到她的房間，無時無刻陪她、關心她，無微不至到她希望傷口永遠不會好，一切因禍得福，不需任何理由、花費任何力氣就能獲取姐姐的疼愛。
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Elsa否決了，反而得來一句不溫不火、無起伏的話語：『難不成Anna在暗示我平常待妳不好嗎？』
心中的警鈴大響，Anna豎起耳朵、偷偷看了Elsa一眼，總覺得她的四周下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內斂又陰冷，甚至帶些微慍？
她只能從細微的小舉動觀察姐姐是否真的在生氣，這難度根本比登上喜馬拉雅山難上許多，後續的後續說再多都是淚......
好幾天拿出看家本領、十八般武藝後才看見風雪消停，撥雲見日後的陽光，這次的經歷她完完全全得到一個教訓，那就是絕對不要亂作死，絕不能開關於安危的玩笑。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Gale想起了什麼，大叫一聲，成功吸引了另外兩位的注意，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說出：「之前我有偷偷問過，為什麼想念卻不相見，這不是很奇怪嗎？」
「然後呢？」Anna瞪大眼睛，全神貫注接下來的答案，這是她一直渴求的解答，為什麼Elsa離開了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不曾給過她？一通慰問、一句敷衍的話都好，至少在浩大的世界裡，不要讓她感覺無依無靠、獨自一人，甚至對親姐姐的存在都保持疑問。
「她說她無法見面。」
「就只有這樣？」
「嗯，因為她的表情好哀傷，就沒辦法再問下去了。」Gale惋惜的說著。
Anna努力思考幾個字的涵義，無法見面？為什麼會說無法？明明十年來她一直都在家裡等著，她相信Elsa一定知道要去哪裡找到她。
然而，為什麼是無法？
突然，Anna想起剛剛被人追逐的畫面，以及手臂上的圖騰，猜測應該是某種組織的行動，於是問道：「Elsa......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Gale想開口時又被Bruni抓住了，他們對看一眼，Bruni對Gale搖搖頭，如此明目張膽的動作被Anna看在眼裡，相較於Bruni的保守謹慎，也許從Gale口中更能撬出點秘密。
「告訴我好嗎，她是我姐姐，我不想要她有危險，更何況都過了十年，更不希望她未來發生什麼事。」Anna泛著淚光對Gale懇求。
「其實——」
「讓我來說吧。」正當Gale想說出口時，被一道女聲打斷，Belle悄悄出現在他們身後，打從Gale出去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一定會去找Anna，Gale從來不是安分的人，她喜歡熱鬧、骨子裡古靈精怪，是個十分聰穎的女孩，當初Elsa看上她也是因為這些特質，甚至她可以打包票Elsa從Gale身上看見了Anna的影子。
「沒事的，Nokk那裡我會處理，他只是太保護Elsa了。」Belle對上Bruni擔憂的眼神，輕拍一下他的肩膀，轉過頭對Anna說：「先進來吧，妳手上的傷必須處理一下。」
Belle引領Anna深入機構裡，Gale與Bruni尾隨在後，Belle一邊走著一邊開始介紹：「平常我們都住在這裡，這間是餐廳，接下來會經過體能訓練室、射擊場、辦公的地方與醫療處，其實還有很多地方啦，之後Gale會帶妳逛一圈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純白的長廊，簡樸的裝飾，四周的景色實在太過相似，要不是門上面貼著簡單的標示，否則Anna真的覺得自己在鬼打牆，放眼望去都是同一個地方。
「Harmony，是Elsa跟我還有Adam一同打造出來的，哦！對了，Adam是我的丈夫，等等應該會看到他，一個身材高大、留著大鬍子的男人。」
「Belle！妳怎麼把她帶進來了。」遠邊出現一個聲音，說出此話除了Nokk之外，Belle還真想不到其他人，一陣吵雜的腳步聲傳來，他們一行人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Nokk氣沖沖的跑過來。
「Nokk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應該要放下過去了。」Belle扶額，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Nokk的忠心用在對的地方將是一位好的守護著，但用在錯的地方就會像現在一樣冥頑不顧。
Belle的話使Nokk沉默，但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僅維持整整一分鐘，他瞪著Anna說道：「......妳錯了，Elsa也錯了，我親眼看到送進來的Omega抱著她，她跟其他Alpha都是同一個樣子。」
抱著其他Omega！？
此話十分引人遐想，尤其當事者還是Alpha跟Omega，大多數人們不會認為他們之間有純友誼，必然都是受到信息素的影響，一段標記與被標記的關係，一個人類自然繁衍出的觀念。
「別亂說，她只是在幫我包紮傷口而已。」Anna接收到其他三道狐疑的目光，急忙解釋著。
「包紮包到發情期到了，還恰恰躺在妳懷裡？說謊該有個限度吧，妳分明趁她不注意，用訊息素強制她發情。」
「不是的！我知道聽起來很荒謬，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剛剛妳的腺體翹的老高，要不是被我撞見妳們早就開始野戰了。」
「那才不是因為她，那是因為......因為......」
「說啊！為什麼不敢說了！」
面對Nokk的節節逼問，Anna思考著要誠實？還是說謊？堂堂一個總裁被逼迫承認是受到親姐的影響，頓時之間想死的心情都冒出來了，但不承認恐怕不足以說服他們，看看連剛剛友好的Gale都用一種看到人渣的眼神看向她。
最後，Anna敗陣下來，默默說出實情：「因為......Elsa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眾人恍然大悟，但這坦白也使空氣瞬間凍結，連剛剛義正嚴詞的Nokk都不再說話，讓Anna更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超想直接奪門而出，犯不著忍受這尷尬的氛圍。
「咳咳！」幾下咳嗽聲打破沉默，Nokk抓了抓頭，表情不太自在，用極小的音量說：「抱歉......」
「好了、好了，就你這麼多事，現在誤會解開來了，該讓人好好包紮了吧。」Belle揮揮手要Nokk別在礙事，讓出被他擋著大門，Nokk摸摸鼻子移開身體，馬上出現一扇門，上頭寫著「醫療室A」。
一打開門，看見大大小小的儀器，Belle示意Anna入座，拿出一旁的醫療箱，開始行動。
「這布料都跟傷口黏在一起了，等等我會把它移除，可能會有些痛，忍著點啊。」語畢，Belle拿著生理食鹽水軟化乾硬的布料，細心一點一點扯開，過程中Anna咬著牙，一個悶痛都不曾喊出，她只是觀察四周，餘光掃到一扇玻璃窗，隱約看到一張病床，上面似乎躺了一個人。
「Elsa在那嗎？」
「不是，是前天才送來到的Omega，現在還在昏迷中。」Belle看向Anna目光所在的地方，否認了她的猜想。
「原來是這樣......那她呢？」看不到想看的人，Anna又問了一次。
「小艾不在這裡，她需要好好休養，目前妳不能看她。」
「但如果Anna打了抑制劑，還是可以去看吧？」一旁的Gale突然說出，而知道自己有機會能探望Elsa，Anna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這......」Belle遲疑了一會，她不確定Elsa對Anna的信息素有多敏感，尤其在這種不穩定的狀態下。
「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能讓我看她一眼就好。」Anna不能白白回去，她必須要緊握僅存的一絲希望。
說不心軟是假的，連Nokk都快被Anna的真摯的眼神打動，更何況是其他本來就心軟的人，Belle點點頭答應了。
「好吧，但你必須先把身體洗乾淨一點，確保你身上沒有殘留任何信息素。」
等包紮完後，Gale帶Anna去衛浴室，留下其他人在醫療室裡。
「沒想到你不反對。」Belle掃過Nokk一眼。
Nokk不回應，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裡，反倒是Bruni說話了，「就算施打了抑制劑，也難保進入後不會釋出任何一點訊息素，Alpha看到喜歡的Omega總是克制不住，這機率高達99.999%。」
「我知道，也許該讓她知道真相吧，Anna也有權利知道一切，雖然小艾知道一定會大發雷霆。」Belle長嘆一口。
「她不會讓Anna暴露在危險之中，知道越多事情對她越危險。」Bruni知道Anna想保護Elsa，同樣Elsa也是，她們都想守護彼此。
「可是Elsa的失控只有Anna能攔住，最近Elsa的舉動越來越大膽了，我很擔心，Giant到現在都還沒消息。」
「那些餘黨一定還存在，前幾天狩獵市場裡已經有消息傳出，說抓到主子的人都將給予重賞。」Nokk眼神凜冽，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算了！當務之急，也許我該做準備一下，Anna會有危險的。」Nokk暗有所指，說完後就離開了。
「Nokk大哥還走不出那件事嗎？」Bruni看著Nokk離去的背影，幽幽地問著Belle。
「這就像......你能接受Gale或Elsa從你身邊消失嗎？」Bruni想了一下，搖搖頭，Belle又問：「那假如有一天她們離開了，你能忘記嗎？」Bruni又搖搖頭。
「思念一個人很容易，忘記一個人很難，尤其那個人還是你摯愛的時候，或許Nokk在Anna身上看見了自己曾經的影子，那種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的樣子。」
Bruni懵懵懂懂，不清楚整個前因後果，只是從片段的對話得知Nokk曾經有一個深愛的人，而那個人永遠離開了，然後每一年的某個時刻，Nokk都會消失一陣子，再出現都滿臉悵然若失。
他在內心許願，希望這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