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幽冥 第六章 心動情動

沈家

沈芙蓉從廚房裡面端了一鍋湯出來，餐桌上已經有好幾道菜，看得出來芙蓉為了這頓晚餐花了很多心思。

「嗯，京燉排骨、水晶肘子還有雙色花菜。」沈芙蓉得意地微笑著，「老是吃些外食都覺得舌頭被味精給澆壞了。」

她轉頭看看牆上的時鐘，心裡面狐疑著，「奇怪，這麼晚了，唐晉怎麼還沒回來。」

此時大門門鎖轉動，門一開唐晉走了進來。

「回來了？」芙蓉笑吟吟迎接他說道：「趕緊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好。」唐晉把門關上然後看向餐桌，那一桌子菜餚還真是豐盛。

「想不到沈醫師還會做飯？」唐晉望著芙蓉，「你們醫院不是很忙嗎？怎麼有時間弄這些？」

「我昨天值班，今天補休。睡覺起來就想弄飯來吃。」芙蓉裝好兩碗飯坐回位置上，「我看你老是買外食吃，不覺得膩嗎？」

唐晉聳聳肩一付無所謂道：「只是吃飯而已，我覺得有得吃就好。」

「這麼隨便。」芙蓉以為唐晉對吃很講究，畢竟這段時間他買回來的食物都還蠻好吃的。

化身為唐晉的青華帝君以往都是食用信眾供奉的果子，對於凡間的食物體驗也感到好奇新鮮。至於前段時間的外食，也是不清楚芙蓉都吃些什麼、喜歡什麼，所以就找些新奇菜色買回來。

「只求吃飽，至於菜色尚可。」唐晉望著芙蓉，好奇問道：「倒是妳，有特別喜歡吃什麼嗎？」

「忙碌的時候也只求吃飽，大概只有休假時才會想弄點不一樣的來吃。」芙蓉微笑說道：「像今天就想吃點不一樣的。」

唐晉洗過手也坐到桌前望向整桌菜餚，這小妮子的手藝不錯呀。每樣菜餚都香氣撲人，引人食指大動。

唐晉端起碗後夾了口菜，好奇問著芙蓉：「醫院事多繁忙，不是更應該吃豐盛些嗎？」

芙蓉搖搖頭，「有時間吃飯就要偷笑了，只求吃飽不求精緻。」

原來在凡人對於飽暖的定義各有解讀，而芙蓉如此泰然的態度，也讓他有新的感受。

神祇受民眾供奉，自是有啥吃啥，此番下凡保護芙蓉，也算是全新體驗了。

芙蓉發現唐晉半天沒有動作，於是開口提醒他：「唐晉，快吃吧，菜都涼了。」

「噢。」唐晉收回心緒，就了口菜扒口飯吃了起來。

他們一頓飯吃得香甜，芙蓉跟唐晉從工作聊到平日喜好，發現唐晉的生活單調無趣，上班以外就是休息，似乎沒啥娛樂。

自從萬餘年前青華帝君化生起始，便清心寡慾勤於修練，而三千年來掌管冥界事務，除了日日點卯處理事務，對於娛樂項目倒是沒聽過。

芙蓉好奇地問：「唐晉沒看過電影嗎？」

電影？唐晉甚少到人間遊歷，自然沒聽過電影。連電視都是這些日子在沈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有機會帶你去體驗一下。」芙蓉笑著說：「想不到唐晉居然比宅男還宅男。」

宅男？這又是什麼？唐晉突然覺得似乎真的與凡間脫節太久，看來改日得好好問問白無常，什麼是電影？什麼又是宅男？

醫院

沈芙蓉手上拿著份文件，有點情緒低落地走在長廊上。之前因為葉真真為情自殺而亡，當天自己衝動地去揍了黃晉源一拳。本以為被醫院停職一個月就是處分，沒料到科內又拿這件事情要阻擋她申請晉升總醫師考試。

芙蓉到窗邊停下腳步，她望向藍天，「要說自己後不後悔，絕對不後悔。能幫真真出口惡氣，還是挺爽的。」

此時一個人影從一旁竄出拍了芙蓉肩膀，「沈醫師，幹嘛站在這裡發呆？」

「德琳。」芙蓉強打起精神微笑說道：「妳要去哪裡？」

「準備上班呀，妳呢？」德林望著她的臉，覺得她似乎有心事，「沈醫師，妳有心事呀？怎麼臉臭臭的？」

「有嗎？」沈芙蓉趕緊擠出笑容說：「沒什麼，可能昨天沒睡好。」

「又想真真了？」德琳嘆口氣，也有點惋惜地說：「我也很想那個傻女孩。」

「倒是便宜了黃晉源那個王八蛋。」沈芙蓉覺得為了那臭傢伙，真真陪上寶貴的性命，而自己可能賠上大好前程。

德琳搖搖頭後說：「也不一定便宜他，聽說他徹底瘋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黃醫師了，也許是內疚還是報應，總之他已經瘋瘋癲癲，每天被幻覺纏身，已經是個精神病患。」

本來沈芙蓉以為黃晉源裝瘋賣傻，沒料想居然真的患上思覺失調症。

「那不就沒法回來工作了？」

「妳說呢？他已經沒有行為能力，根本沒辦法工作。」德琳有點惋惜地說：「可惜他還是當年那屆畢業生的書卷獎。」

一點都不可惜，芙蓉想到他對真真以及過往那些交往過的女人所作的事情，也只是報應而已。

「算了。這樣也不算虧。」芙蓉突然覺得跟黃晉源相比，這揍他一拳換來的代價，似乎還挺划算的。

「虧？妳虧了什麼？」德琳不懂她突來的話語是何含意。

「沒什麼。」沈芙蓉笑著說：「走吧，一起去上班，我請妳喝咖啡。」她轉身先走，剛剛那紙公文的陰霾一掃而空。

德琳雖然不知道事情源由，但是有免費咖啡喝，自然開心跟上沈芙蓉的腳步。

只見她們一路說說笑笑，預備好心情去面對上班的忙碌。

陰景天宮

白無常正預備走入大殿，此時通判喊住了他。

「白大人，等等我。」只見通判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到白無常身邊。

白無常停下腳步望著通判，好奇問曰：「通判大人，你怎麼這般急迫的樣子，莫不是地府那裡發生什麼事情？」

「那也不是。」通判拍拍胸口緩緩氣，「只是有些日子沒遇上白大人了。」

白無常驚咋一呼說道：「我家婆娘沒去找你麻煩吧？」

「不是不是，白大嫂近來心情似乎不錯，見到人總是笑吟吟的。」通判有點好奇望著白無常問道：「你們老倆口最近似乎沒像前段時間那般吵吵鬧鬧。」

白無常帶著抹神秘微笑沒有回答。

通判好奇問他，「白大人，莫不是你學了什麼馭妻之術？」

白無常呵呵笑了兩聲然後往大殿裡面走去，似乎不打算回答通判的問題。

通判急忙追上去接著問：「白大人，你一定有什麼秘密沒跟我說，你別這樣呀，老是逗得我癢癢。」

白無常笑著說：「能有什麼秘密，就是些夫妻相處之道。通判，你既未娶妻也沒有心上人，知道這些能幹啥？」

通判對於白無常能有無常婆相伴很是羨慕，無奈自己卻沒有這個福份能有個相伴永久的伴侶。

「說得也是。」通判像是被說中心事般洩氣說道：「我既無妻室、亦無心上人，就算學會了馭妻之術，也無用武之地。」

白無常拍拍通判的肩膀後安慰著他，「通判，你也別洩氣，說不定改日你就有了通判婆來相伴永久。」

「通判婆？」通判眼底閃過一抹星火，他能期盼真有那麼一天的到來嗎？

「希望到那時，你可別嫌棄婆娘難搞。」白無常輕嘆口氣後說：「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相處起來也是挺累人的。」

「白大人，如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還得跟你好好討教討教。」

「馭妻之術？」

通判點點頭，只見白無常呵呵大笑後說：「馭妻之前，你可得先被妻子好好駕馭呀。」

「蛤？」這話就讓通判摸不著邊際，什麼叫馭妻前得先被駕馭。

白無常以手上的赦命籤點點通判的後腦勺後說：「小老弟，相信老哥哥一言，孤身一人還是自在得多。雖然有時候會孤單，但是還有其他同僚相伴，也不算過於寂寥。」

白無常嘆口氣搖搖頭說：「難怪他們凡間流傳著這句話，這坑裡的人都想跳出來，坑外的人就偏偏想跳進去呀。」爾後白無常哈哈大笑地走入殿裡，留下一頭霧水的通判。

「坑裡坑外？跳進跳出？」通判覺得白無常的話充滿玄機，讓他越聽是越不懂了。

「白大人等等我，你得把話說清楚，說得那麼玄，我真的參不透呀。」通判趕緊追了進去，想問個清楚。

而青華帝君坐在桌案前批閱文疏，而黑無常隨侍在側。白無常先行一步走入大殿，收斂起剛剛在殿外的嘻笑模樣，趕緊站到另一側，而通判追上後一見青華帝君也不敢繼續嘻笑。

「你們倆剛剛在外面說些什麼，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青華帝君抬頭望著通判，接著問：「通判，你剛剛在問白無常什麼事情？」

「呃……..」

「回帝君，就是些狗屁不通、無聊至極的閒事罷了。」白無常打著哈哈說：「祢還是別問了，怕髒了祢的耳朵。」

青華帝君望著白無常，自然知道難從這個滑頭的傢伙嘴裡問出些什麼。想必憨直的通判又問了那些凡間的事情。

「罷了。」青華帝君放下硃砂筆，跟著望著白無常說：「白無常呀，你在陰間與凡間兩地行走，必然看了許多新奇事務，想是通判又纏著你問些凡間之事吧。」

「那是那是。還是帝君聰穎，知道我們這些陰間使者，來去陰凡之間拘魂，難免就會看盡些塵世醜事。通判常居陰間，也是好奇而已。」白無常笑吟吟解釋道曰：「不怪他，不怪他。」

青華帝君望著白無常有點正經地問曰：「不過白無常呀，本座倒是想問問你，什麼是電影呀？」

白無常聞言不由得心頭一驚，帝君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莫不是祂知道了些什麼？

不對呀，前幾日他與無常婆偷偷到凡間看電影的事情並無其他人知曉，為了怕嚇到凡人，他與無常婆特地選了午夜場，想說人少且夜色深沉，能幫忙隱藏些他們身上的陰氣，沒料想今日竟被帝君這麼一問。

「這個呀，喔，那個電影應該是…….」就算慧詰過人，白無常也有點失常地支支嗚嗚說不上話。

青華帝君沒想到白無常也有應不上話的時候，只見他微笑說道：「莫非白無常不知道何謂電影？」

「哈哈哈，怎麼會呢。」在上司面前白無常也不想再隱藏，「回帝君，前幾日我與我家婆娘去凡間看了場電影，不知怎麼居然讓您知道了。」

「看電影？」青華帝君倒是沒料到原來白無常不僅知道電影是怎麼回事，還去體驗過了。

「原來叫看電影。」青華帝君好奇問曰：「那跟看電視不一樣嗎？」

白無常這才發現，原來青華帝君是真的想問電影是怎麼回事，於是趕緊轉移話題解釋道：「電影呢得去電影院裡面看，還得買票。然後準備點點心像是爆米花之類的邊看邊吃，說起看電影這事還挺有點意思的。」

「原來如此。」青華帝君算是明白電影是怎麼回事。

「還能選自己喜歡看的片，凡人們把電影分成武打片、愛情片、卡通片等等，就看你想看哪一種。」

「嗯。」青華帝君起身理理衣衫，跟著對白無常說：「改日本座也去體驗看看何謂看電影。」他轉身走了幾步然後轉頭對白無常說：「對了，只要不驚擾凡人，你跟無常婆還是可以繼續去看午夜場電影。」

青華帝君走下桌案，「今日的文疏已經處理完畢，本座得回去沈家了。沒什麼急事就讓白無常先代理處理。」跟著只見祂轉身下凡離去。

青華帝君一走，黑無常立刻開始跟白無常抱怨。

「大哥，你跟大嫂偷偷去凡間約會，居然沒跟我說，實在太沒意思了。」

通判也追問著，「是呀，原來白大人已經偷偷去看過電影，幸好帝君明察秋毫早已了然於胸，不然白大人一定繼續隱瞞此事。」

「嘿，瞧你們說的，我不也是為了大家的耳根清靜著想。」趁著青華帝君不在白無常就端出老大哥的架子說道：「我家那婆娘不隔三差五的就要去跳輪迴井，讓地府雞飛狗跳的，我變著法地討她歡心，帶她去凡間約會看電影。她這一高興，就不會總是嚷嚷著要與我永世訣別了。」

通判想了想，這段時間似乎沒聽說無常婆要去跳輪迴井，也許真如白無常所說，這段時間地府安靜許多。

「那大哥，你也別只是帶嫂子去，改日帶上我們兄弟倆，也上去一同樂樂。」黑無常央求著他，「我也想看看電影是怎麼回事。」

「那不簡單，改天我帶你們去看卡通片，那個特適合你們。」白無常壞壞地笑著說：「過段時間就有部不錯的片要上映了。」

「好好好。」通判渾然不知卡通片是啥，只是聽到有電影可看就特別興奮，「那就拜託白大人了。」

黑無常也開心地道謝：「謝謝大哥。」

白無常笑在肚子裡，覺得這兩兄弟太有趣，真不知道改日真帶他們去看了卡通片，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