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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福音》混亂中探求一方寧靜

最近在Netflix上看完《午夜福音》，這是部充滿奇思妙想和哲學討論的作品，是由《探險活寶》的製作人 Pendleton Ward 、與喜劇演員兼廣播節目主持人Duncan Trussell合力企劃出來繽紛異色又燒腦的成人向卡通。

這部卡通每集的的主軸，都是主角克蘭西．吉羅伊尋找不同的人訪問錄製Podcast的經過。而實際上，本劇中對談也是擷取自 Duncan Trussell 的 Podcast：《Duncan Trussell Family Hour》。所以這些對談，也是真實存在的 Podcast 節目。

看完第一集的結論是這畫面也太有病了，第一集是探討迷幻藥的議題，而且當初還在國際大麻日上架，真是特色鮮明。內容有病還不足以讓人一直看下去，有病還能深入淺出地討論主題，讓觀眾能在創作者傳達的立場和建議中暢遊，才讓本作引人矚目。
(由於迷幻藥/大麻較有爭議，在本文最後面補述我的立場及對第一集詮釋)

除了每一集的深度外，本作也努力塞入各種思想、符號、音樂，非常熱鬧。特別是每一集的音樂都非常切合劇情，幾乎每一集都有好聽的歌。而這些音樂風格多變又與劇情搭配完美，稍微跳脫又不失協調，每次都讓人期待下一集又有什麼特色的音樂。

雖然前面我說這作品有病，但並非要說作品破碎，本作劇情非常認真縝密，環環相扣，又充滿驚喜，有著獨特的寧靜與混亂。尤其台詞會打破第四道牆，聲音與畫面時常脫節，會有趣味和異樣感，又不會有敘事上的混亂，能做這種協調性，實在厲害。

不過這部作品討論的內容大多有爭議，需要談及各種面向，難以在半小時內說明清楚。我在看的時候，偶爾會出現困惑，但這並沒有影響到我享受這部作品。也是因為這部作品在議題的處理上，始終保持著開放，讓人理解這是製作者和受訪者的立場。

本作除了單集的故事外，也有著主線，從第一到七集逐步描述主角克蘭西心理狀態和環境的轉變，並在第八集收攏總結。這些轉變也展現在畫面上，在暴力和荒誕逐步消失後，由混亂無序又獵奇，變得天馬行空且祥和。

但獵奇的畫面仍是本作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尤其是在第五集模擬器監獄裡犯人的無限輪迴，畫面暴力達到最高點，同時又有飽滿的寧靜與和諧。這集的主題也跟這樣的內容很搭配，主要是講述佛教超脫的思考方式。

在第六集轉折後，第七、第八集就已經看不太到暴力的畫面，我想是對應到主角的心靈變化，因為在第六集之後，藉由正念冥想，主角克蘭西終於開始面對日常，並且落實在行動中。

這部作品的主線，對我來說，很像是某個說得一口好正念、好冥想的人，卻未曾面對人生的問題。主角一直到了六集才真正完成了正念冥想，學習接受當下，並在第七集後才逐步面對了自己身心的問題，並一腳踏進了更深的冥想領域：面對死亡。

從今年初開始，我自己一直維持著正念冥想的習慣，所以在看第六集之後的變化特別有感。特別是第六集的那位來賓的發言「你怎麼知道自己領悟了，然後要出來拯救世人呢？」讓我非常喜歡，大概是因為我認為「領悟了」只是內心冒出的念頭之一。

而看完第八集之後再回頭看看前幾集的暴力，也會注意到那包含一段段不可控的意象，同時也是主角克蘭西在試圖逃離的現實以及自我，所以前面六集的對話都是如此超脫，本質上是因為克蘭西常常無視這些發生在當下的事情。

克蘭西的逃避，也讓我能用第三、第四集提到的肉身機器人，甚至是第五集的超脫的概念來理解故事中Duncan(現實)、克蘭西(劇中人)、模擬器(劇中人的模擬角色)的架構，甚至從中感受到各種從「我是我」、「這裡現在」逃脫的常見與苦難。

只是對我來說，正念終究是強調「當下」，我還滿習慣把正念當作一種練習，即便描繪更多「要素」、「背景」、「信仰」。對我來說，那也就是不同時代、不同的人要找出正念的道路。只是這些終究要落於練習正念，落於實行正念。

不論是感受成失焦混亂的部分，或者是感受成道路、知識的部分，重點依然是「這裡現在」，也就是「我是我」，這些歷程都是存在著的，那些都是「這裡現在」的我。

這也大概就是本作最讓我感佩的地方，也就是確實的描繪出內心的流變，扎實地通往一片靜謐。

PS：關於第一集的迷幻藥物，我基本上主張如果要合法化，所有類似藥物仍必須規範成指定場所內由專業團體(包含醫師)運用；也就是應該在醫學的規範下運作，並且有第三方監督。
而我對於第一集用殭屍暗喻迷幻藥，比較著重在殭屍對自身和整個社會的巨大傷害(那是一個頻臨毀滅的世界)，以及殭屍無法自由地從殭屍狀態脫離，還有即便脫離也會因為身邊有殭屍而再次變成殭屍等等問題。
整個第一集最讓我感到恐怖的，是劇中嬰兒也難逃成人殭屍的一咬。無論殭屍是暗喻哪種藥物，這都明顯會傷害到未成年的身體自主權。也就是說，即便沒有直接講明，在作品中仍描繪出許多藥物的危險性。
的確我也看過到評論認為這集是描述反大麻合法化的人，無法理解藥物使用者的內心。但我想還是要回到這集的核心：「沒有好或壞的藥物，要看情況」。對我來說，在指定場所內由專業團體(包含醫師)使用，也完美符合這句話想傳達的意思。

最後附上《午夜福音》在Netflix 上的正式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