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之肺」人家不都這樣稱呼大都會裡的公園嗎?但這詞在紐約不適用。在泱泱紐約城盤踞將近八百五十英畝無價地皮的中央公園不是肺,而是心。(《紐約公寓》 The Girl Next Door by Elizabeth Noble)
初次踏入中央公園是朗朗的露天演奏會。當天傍晚我們隨著人潮流入中央公園,可見之處坐滿了人,這些人平常到底躲在哪裡?想必那些被困在辦公大樓的、或者把自己關在家裡喝酒的,都跑出來透氣了。我們在人海之外找一小處空地棲身,從這裡看不到舞台,只能看轉播銀幕。因為一場音樂會而全城動員是一種令人動容的浪漫,我非常羨慕。
平時悠閒的中央公園頓時人滿為患,但大家好像不怎麼覺得反感,自顧自地鋪起一張張野餐巾,頭枕著報紙就地躺下,襯著琴聲當背景音樂,撬開啤酒盡情聊天。舞台上究竟發生什麼事大家其實不在意,重點享受當下,抽離工作,徹底放鬆享受生活,把握和朋友團聚的時刻。
第二次踏入中央公園時下了一場大雨,天氣很陰。正當我們嘆來得不是時候,只見午後的陽光刺破烏雲,剎那間四周一片翠綠,彷彿初春般容光煥發,空氣被大雨洗過格外清爽──我們目睹中央公園甦醒、恢復生機的那一刻。
主幹道上馬車和慢跑的人重新出來活動,一列直排輪隊伍呼嘯而過,在陽光的反射下像是一支銀箭。路旁有人坐在長椅上野餐、一面欣賞一旁爵士樂隊的演出,這支樂隊看來也不是很有組織的團體,反而像是看對眼臨時成軍,一搭一唱地碰運氣,卻也有行雲流水的默契,大提琴在低處吟唱,小喇叭在高處亮相,彷彿兩個人在對話。
轉進另一個角落,旋轉木馬重新開始運轉,小朋友聽見音樂開心的跑過來,手裡拿著各色氣球,替藍天綠地綴上更多色彩,一旁的棉花糖攤販捲著雲絲、灑著糖粉,空氣中嗅得到童年的甜味。
往外面走一些,成群的鴿子在「草莓園」佇足,這裡是約翰藍儂的墓,每天都有樂迷不辭千里到此獻上一朵花,儘管嬉皮的瀟灑已經是50年前的事了,這裡還是有人成天徘徊,宣稱自己是藍儂最盡忠職守的守墓人。在此低頭回想老紐約的風光,抬起頭便看到在輝煌歲月中落成的達科塔大廈(Dakota Building),依舊聳立上西城。
很多大城市大都會都有大公園,但能像中央公園一樣貼近城市生活、甚至成為城市精神象徵是少數,紐約動靜極端的兩個面向,在中央公園一次盡收眼底。中央公園不只供給紐約新鮮空氣,更是紐約生命力的泉源──不只是肺,更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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