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竄著躁動與不安的《高堡奇人》

滿竄著躁動與不安的《高堡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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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完 PKD 的作品《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高堡奇人),這是我初次讀他的書。

慕其名已久,源於同事介紹,後只透過維基百科稍識其人。知道許多科幻電影的原著來自於他,也大概明白其作品中充滿存在主義哲學況味的非典型科幻風格。我的愛片《銀翼殺手》就是這種調調:用科幻題材來包裝虛實辯證、內外在反轉、東西文化碰撞等腦性元素,再以歌德和賽博龐克等暗色調打底。不過看改編電影是一回事,腦補再多不如親讀原著。

最近始發現圖書館已有入庫 PKD,雖是中國那邊出版社的簡體字譯本,但緣慳已久後的這個興奮發現讓簡體字不流利的我火速先借了一本《高堡奇人》。譯筆稱流暢,越讀越有滋味。

不過就算維基百科的介紹再清明,實際讀書時卻仍不免陷入了昏脹情緒。情節部分會讓我聯想到喬治・歐威爾的《1984》和湯瑪斯・品瓊的早期作品(如 1963 年的《V.》和 1966 年《第 49 號拍賣物》),一種老時代預言或宿命的悲觀色彩揮之不去,又帶有早期硬派偵探小說般的冷酷頹廢。事實上觀其出版年份——1962 年——也正好介乎於彼此之間。那可是二十世紀最具創造力的年代——六〇年代——的開端,上承被垮派作家和爵士樂手拓寬疆界的解構藝術,下啟解放心靈(虛)與內在省思(實)的反叛文化。肯・凱西的《飛越杜鵑窩》也是如此,都是滿竄著躁動與不安。

讀完後的當下,我的感受正在理性與後現代、寫實與超現實之間擺渡著,講白了就是還無需把自己喝鏘就能進入狀況,但也別以為可以草草掠讀。因為那些隱隱不定的活性元素無處不在,他們不斷分裂與融合地迷亂攪和著,甚至不容你意識停滯太久,場景快速切換逼得你必須滾動式修正原先設想情節,就好像一本「活」小說,而且鮮活到你讀完最後一頁後,才驚覺被打了一巴掌還是怎樣地沒完沒了...

很欣喜在浩瀚的六〇年代中我又補上了一塊文學拼圖,我想 PKD 我應該會盡量全部攻略吧。

PS. 聽說這本小說前幾年有被拍成電視劇,我是還沒看過,倒是先聽到一張靈感來自於此劇的合輯唱片《Resistance Radio: 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Album》。其中有首由美國藍調吉他手 Benjamin Booker 所翻唱的老藍調標準曲〈Spoonful〉,這首歌原唱是 1960 年的藍調老先覺 Howlin' Wolf(你看這歌的年份多麼貼近《高堡奇人》問世時!)。Benjamin Booker 把它玩成恍惚迷離的當代另類低調風,卻不失其藍調老火味,蠻符合此歌主題 "spoonful" ——人慾之代表:愛、性、毒、權、錢——該有樣貌,那正是 PKD 筆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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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窩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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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夏末,台灣最知名的披頭四達人馬世芳連續第三年帶團去英國,走訪披頭四相關景點,可謂道道地地難得的搖滾樂進香團。我看了兩年,也盼了兩年,終於在這年初下定決心去報名,圓我身為披頭四粉絲的一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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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都覺得,這裡及周邊地帶都太過正向,我的心底總會想背道而馳。我的情緒天秤會自動校正,太正向我會白眼,我需要負面來平衡。我就是看到心靈雞湯會想吐。 所以我持續有在聽 doomy 的東西。
胡波總共出了三本書,至今除了有包含短篇〈大象席地而坐〉的《大裂》之外,《牛蛙》和《遠處的拉莫》我都讀過,所以電影版的《大象席地而坐》我等於是在完全未知——劇情、演員、風格——的情況下,直接觀看,我總愛這樣任性地用白紙狀態去看書或電影,看能思個出什麼想來。
今天去戲院看了新版的《Dune》(沙丘)。為了預習這片,前幾天我先在 Netflix 上看了 1984 年 David Lynch 執導的版本,也是我初次完整將它看完,印象中小時候都偶然從電視上亂看一通。
我喜歡從音樂認識世界,不只認識國外,也認識自己台灣。我是個土生土長外省後代天龍國人,沒有外縣市的「老家」可回,從來只能透過音樂去想像別人的老家,那 319 鄉。
帶著些許後設小說型態的設計,Margaret Atwood 讓書中有書、故事中有故事,彼此縝密層層套疊,卻又在卷首就直接破題,最後讓結局不比沿途逶迤而下的奇險更引人入勝。
太久了,已不記得上次進 KTV 是何時。只會唱老歌就會惹人嫌,不如回家自己唱。所以把琴再練好一點很是要緊,至少要能過自己這關。目前也無需什麼專業器材,更難以追求品質,但求琴聲和人聲能稍微平衡一點不突兀即可。唱開心的,也許有天也能具備坐在路邊的勇氣與能力,順便掙幾個子兒買幾瓶啤酒和貼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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