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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讀書】你知道你會發光嗎?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翻拍自《發光的樹》蝴蝶頁
你喜歡從問句開啟一段對話嗎?
菲比很喜歡。
貓魚分享《發光的樹》的起點就是一道提問:這五年有沒有讓你感到幸福的五件事?
浮出菲比腦中的第一個答案讓我自己感到吃驚,因為這五年內讓我感到最幸福的是2019綠島人權藝術季。策展主題「拜訪流麻溝15號」,但這個地址在哪呢?若隨意問一位行在台灣土地的路人,可能並非所有人都答得出來,但這裡卻曾經作為上千人的共同戶籍(和如今為了學區遷戶籍完全不同),因為這就是過去被關押在綠島的政治犯(以及現場工作人員)的共同戶籍。
寫到這,可能你也會和我產生同樣的疑問?為何這樣(悲傷)的事,會是我覺得最幸福(甚至感到最值得)的事?確實,在做這檔展覽的初期,為彌補過去我在台灣歷史教育欠缺的篇章,短時間大量閱讀相關書籍、判決書、家書、遺書,我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面(插播打書《無法送達的遺書》,本書真誠地讓人瞬間進入狀況)。
江炳興 遺書
2019年中秋節登島後,菲比因身體不適有段時間只能喝流質(感謝夥伴拜託店家為我煮粥),並不時流淚(每當這種時刻只能快速解釋:「請不要在意我的眼淚,我只是痛,眼淚自己流出來而已。」)。衛生所的醫師勸我儘快回台灣治療,恢復平常生活情況可能就會好轉,但當時正在佈展與準備開幕的我根本無法,所以隔天晚上又回到衛生所,醫生再三和我確認要在綠島啟動療程,並請我保證所有療程必須在綠島執行,因為綠島屬於偏鄉,醫療資源較不足,我的狀況已屬緊急重大醫療行為,他以及護理師必須要為我(不回台灣治療)背書。最後,在口頭與書面保證下,醫生開始為我治療(而後菲比隔週回綠島接受治療,並在兩個多月後完成療程)。
201 9綠島人權藝術季「寫自綠島的家書」工作坊 參與者作品
到這你可能開始懷疑菲比的感知是否正常?但是讓我感到幸福的原因,就是尾隨在上述不適之後的整整三個月。展期間菲比隔週回綠島進行工作坊與導覽,主要對象是白恐前輩與第二代(有次還出現了第三代),某些場次也有一般民眾加入。在見到前輩之前,我原本(做的心理準備)是想表達我的敬意,以及來自晚輩的鼓勵(別誤會鼓勵二字,我只是想傳達的一份認同的情誼),並思索該如何適切表達我所謂的那種鼓勵,結果證明自己完全想太多。因為,在現場被鼓勵的其實是(手持麥克風的)我(導覽中的轉身與移動是擦眼淚的好時機,但忍住哽咽還是需要技巧的)。
那種被高貴人格照亮的震撼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之後有幸與珍.古德女士晚餐時也被照耀過,也讓我感動到現場拿餐巾拭淚)。並且還是隔週就被光照的高頻率,讓我的人生產生巨大質變,我完全沒想到在39歲這年,我的心靈可以重新再活一次。因此,當貓魚拋出這個問題,我想都沒想就寫下這個(看似不對題的)答案。
再次與珍.古德女士相遇在發光的樹,覺得美妙
翻拍自《發光的樹》內頁,請相信看書絕對更美
但是,當天在場的活動參與者所分享感到最幸褔的時刻,似乎都不是普世公認的高甜度幸福,而是那種笑中帶淚,會被深深刻入心板的幸福。但菲比畢竟是俗人一枚,所以我其他的答案就是那種普世認定帶糖的幸福。菲比當日的答案如下:
(1)2019,在綠島人權藝術季與前輩相遇,生命有巨大地成長,感到幸福
(2)2017,去巴黎展覽,順便回了尼斯,回看作為居民時的生活覺得幸福
(3)2021,做了一場有趣的展覽,重回創作的狀態覺得很幸福
(4)2020,和新光合成纖維一起做了藝術計畫,認識到新材質覺得幸福
(5)這幾年和先生的每趟旅行,每次都會生氣,但又很好笑,覺得很有滋味
翻拍自《發光的樹》內頁
這張看得見四維維度的畫面是菲比最歡的一張
據聞貓魚畫這張圖花費了許多心力,實在感恩
正如《發光的樹》封底節錄自費爾南多・佩索亞(Fernando Pessoa)的詩句
Each day you didn't enjoy wasn't yours:
You just got through it. Whatever you live
Without enjoying, you don't live.

You don't have to love or drink or smile.
The sun's reflection in a puddle of water
Is enough, if it pleases you.

Happy those who, placing their delight In slight things, are never deprived Of each day's natural fortune!
以下為免直譯產生文義誤解,菲比盡量以華文使用者能理解的語法來詮釋這首詩,但句子將會變長,無法呈現詩體的剔透,若能讀上方英文,請直接忽略這段中文
若你無法享受所經歷的每一天,那麼那一天就無法成為造就你人生的一天,因為你只是虛度了這一天的時光。無論生活景況如何,若你無法享受其中,就等於你沒有真的活過。倘若陽光映在水塘便足以令你愉悅,那麼,愛情、美酒、歡笑或許也就不那麼重要。幸福的人懂得在微小的事上尋找快樂,而這是永遠不會被剝奪的,來自每一天(之於你,獨有的)餽贈。
翻拍自《發光的樹》內頁
「你不快樂的每一天都不是你的」,人生不可能日日順風順水,但若我們願意試著從每次的高峰低谷中看到隱匿其中,支撐我們的力量,珍惜每個被愛的瞬間,那麼,日日之於你都將是好日。如同小詩所言,事件本身並非重點,重點是你用何種心態去經歷。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經過之後卻能走向相異境地。
這些屬於真諦性的思想可深可淺,但若執意用高話來談,甚或對人施行教導,可能淪為無效。(以下套入村上春樹思維)那些難以言傳的靈魂部分,作者運用作品把讀者帶入故事情境,將訊息的外圍固定起來後,全部引渡(心傳)給讀者,然後,在閱讀中漸漸看見被作者用圖、文包裹的絲縷訊息,這不是件很幸福的事嗎?
翻拍自《發光的樹》內頁
從問句開始的新書分享會,到否定語法的封底引文,甚至深紫色帶有曖昧氣息的書籍封面,《發光的樹》絕不是約定俗成那種甜度爆表,正面到刺眼的閃亮繪本,但正如未能切割的鑽石就無法燿燦生輝,只要你願意揭開這本書的原礦原皮,就可以從一天開始的曖曖晨光,慢慢看見一顆樹何以發光,因為《發光的樹》是一棵樹,也是一扇門,凡願意看見生命發光時刻的人,都可以透過它,回到那個時刻。
只要你願意,你就會知道,其實你一直在發光。
翻拍自《發光的樹》蝴蝶頁
同場加映菲比畫的樹,其實菲比也很喜歡樹,並且非常感謝能住在充滿樹的環境。
沈菲比,樹,在中央大學,2014.03.18
沈菲比,樹,在中央大學,2014.03.18
默默覺得我家公車站前的樹貌似發光的樹
並且它在我眼裡真的時時刻刻都在發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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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工作者,喜劇性格,老派思想,用力過著堅持與理想並進的人生 現以做展覽的、畫圖的、做菜的與教書的等身份切換中 Art Facilitator Phebea Chun-Yi 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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