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家

2022/01/23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在一座孤島上有一座塔樓,它看上去就像是從某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一角拆下後被隨手放置在此,並就此遭到遺忘。少了塔樓的宮殿依舊雄偉,失去宮殿的塔樓卻顯得破碎、脆弱而孤獨。
在塔樓中住著一名樂手,他是個羞怯的人,苦惱於自身琴藝淺薄,羞於讓人聽聞他的琴音,即便住在這般孤獨隱密之地,也依然擔憂著琴音會順著那海風傳到對岸,連挑動一下琴弦都心驚膽跳。
在某個刮著狂亂強風的日子,樂手在塔中發愣,突然他想到,在這樣的狂風中沒有一個音符能穿過海岸,於是他拿出了琴並開始彈奏。那是一把特殊的琴,琴音宛若人聲,彈奏時彷彿某人誦唱著樂音。樂手反覆著練習同一段旋律,不斷重複、不斷重複,那段旋律卻違背了樂手期望它毀滅消散的心願,穿過風的夾層,完整的飛向遠方。
它先經過一對情人的腳邊,他們注視著彼此,充耳不聞。接著經過一對夫妻的頭頂,他們在睡夢中露出微笑。再來是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他正全神貫注的偵察敵情,飛掠過耳梢的那段樂音使他困惑,不知是否該將這美妙的幻覺報告給上司。
戰爭開打了,無數的四肢與武器把空氣切得粉碎,風的碎屍堆積在人的屍體上,厚厚一層,幾乎將活人也淹沒。在那樣的絕望之中奇蹟卻降臨了,那段樂音清晰而強勢的穿過每一雙泛紅的耳畔,對峙的雙方忍不住望向彼此的雙眼,從那眼中的驚奇與困惑確認那段旋律並不是來自自己耳中的魔鬼。
最終他們中止了爭戰,開始了長久的搜尋,最後找到了孤島塔樓中的樂手。人們興奮的抓起他的手高呼:「就是他!他就是那名歌手!」
羞怯的樂手緊張過度,無法向眾人解釋他們要找的是高樓箱中的那把琴,他被眾人拉上船,人們歡呼暢飲著,樂手則憂鬱苦悶的坐在一旁,船向對岸起航,卻只有幾片殘骸抵達。
岸上的人們唉嘆著,那美妙的樂音就此消逝於大洋,再也不能聽聞、亦無處可尋。而那把琴仍在孤島上沉眠,離它下一次歌唱,還要二十三個滿月,離它下一次被聽聞,我就不清楚要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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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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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是無法觀測的真實,如果訴說一個夢境是可以的,那訴說一個編造的故事也是可以的 ─── 在某本書上讀過類似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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