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霹靂同人／韶曲／雲門八采】

那時，八采尚是稚幼，成天無憂和樂地聚著、鬧著。

「嗯～～好香喔！」
如是說道的是個濃眉黑髮的男孩，舉手就往淺藍人兒手中端著的菜肴伸去。
「仲雲！」
俐落一個閃身，成功護住晚餐斥喝：
「等一下就能吃飯了！」
收回任務失敗的手反扣在頸後，一臉無趣的仲雲不見半點反省之意。
「誰叫遊雲煮的菜那麼香！」
「是呀，如果遊雲是女娃兒，肯定搶手得緊！」
打趣說道的是有著一頭白髮，鬢間飄逸幾絲金黃的少年。
「什麼嘛，連霓雲也這麼說！」
遊雲有點不悅地嘟起嘴，睨了霓雲一眼。
「『連』我也？還有別人說過嗎？」
霓雲甚是好奇，有誰與自己所見略同。
「就是鐘雲呀！」
一想起那個老是神秘地拿把鏟子這裡挖挖、那裡填填，問他在做什麼，也只會得到『秘．密』的詭異答案，毫無真實感的鐘雲，遊雲的嘴嘟得更高了。
「哼！若遊雲是女娃，仲雲一定娶你！」
雖然拍著胸脯保證，卻是一副不可靠的樣子。
「哦～～仲雲的心意你可要好好珍惜喲！」
霓雲搭住遊雲的肩膀揶揄。
聞言的遊雲沒好氣地拍掉霓雲的手。
「去喚兄弟們來吃飯了。」

「我是說真的！要是遊雲是女孩，我一定娶他！」
己經滿嘴食物，筷子上還夾著準備入口的蝦球，仲雲仍不死心地宣誓。
「遊雲手藝這麼好，哪輪得到你。」
幽幽說道的正是神秘的鐘雲，他頓了一下接著道：
「還不如嫁給我，才更是相襯。」
「哼，瑟雲！你說遊雲是嫁我好，還是嫁給鐘雲好？」
仲雲一把抓住坐在身旁的小瑟雲激動詢問。
深怕粗魯的仲雲一個不小心扭斷小瑟雲的脖子，遊雲緊張地連忙制止：
「放手啦！瑟雲還小，哪裡會懂？」
「嗯……我也想娶遊雲哥呀～～」
瑟雲望著遊雲笑得滿臉天真無邪，甜膩膩地數算起遊雲的好：
「遊雲哥會煮紅豆湯給我喝，會唸小紅帽給我聽，還會帶我去看紅紅的夕陽喲～～

頓時，席間一陣噤聲，大伙兒共同想著：
『也許瑟雲只是想要個娘！』

「咳、咳！」
須臾，不知是誰先打破沉默，眾人才又恢復吵鬧氣氛。
正哄著小佾雲吃飯的霓雲，邊是替他拭去嘴角沾上的油膩，邊出聲詢問： 「佾雲呢？想不想娶遊雲？」
還不懂『娶』的意義，小佾雲先是遲疑了一會兒，隨後綻開燦爛笑顏，大大地一記點頭回應：
「嗯！」
「呵……遊雲真的很搶手哩！」
霓雲笑著拍拍小佾雲的頭，又再轉身朝另一旁的小曲雲開口：
「那麼曲雲呢？」
正吃著韶雲細心剔去尖刺的魚肉，小曲雲聞言略是停頓了一下，半晌後，一朵紅雲爬上細緻雪白的臉頰，只見小曲雲羞澀一笑，淡淡回答：
「我想娶韶雲大哥……」
「！」
瞬間，一抹紅雲同是爬上韶雲的剛毅臉龐，語結，只得假意低下頭繼續挑著魚刺。

那時，席間再是一陣愕然，鐘、仲、遊、霓不約而同想著：
『曲雲的眼光或許出現了點偏差……』

＊＊＊

多年過去，八采仍是聚著、鬧著，只是童言童語不再。

「啊～～遊雲的手藝愈來愈好了！」
又是仲雲試圖偷襲，亦又遊雲護菜高明。
「休想！」
見著這一幕，霓雲莞薾笑談腦海浮現的幼時回憶：
「仲雲還是一個樣。還記得那時仲雲和鐘雲爭搶著呢。」
「嗯？我和仲雲爭些什麼？」
被指名的鐘雲冷不防地幽然現身，一頭銀髮同著一襲白袍隨風虛幻飄逸，搭配成熟而低沉的嗓音，讓仲雲堅持在雲門廳前貼上符令。
儘管兄弟多年，仍時常被鐘雲的神出鬼沒著實嚇一跳的霓雲，先是稍加鎮定心神後，才笑著回應：
「有次晚膳間，你和仲雲爭著要娶遊雲。」
「嗯……」
一聲低吟，鐘雲偏過頭略作沉思。
而一旁似乎是回想起來的仲雲不禁紅了臉，搔搔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都這麼久了……」
同樣被喚醒記憶的遊雲，一臉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
「不過……記得那時曲雲好像說著要娶韶雲。」
「啊～～有點印象！」
仲雲想起了當時曲雲的笑容：
「那時的曲雲真可愛！不像現在——」

「不像現在可恨……是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冷語，讓仲雲瞬間背脊涼了大半截。

不同於鐘雲的鬼魅，貼上符令就能換得心安，曲雲的恐怖則是求遍天下神仙都保不了的陰沉。
「曲、曲雲……」
也許是認為笑容可以贖得原諒，仲雲只得一股腦兒地傻笑。
遊雲趕忙轉開話題，推著曲雲入座。
「好了、好了，吃飯吧。」

隨後其餘兄弟也跟著入席。
席間，鐘雲又再用著低沉嗓音幽然開口：
「為什麼呢？為什麼曲雲那時會想娶韶雲？」
「鐘雲！」
聞言的韶雲立刻漲紅了臉，出聲打斷鐘雲再說下去。
無奈瑟雲總是少根筋，絲毫未察覺韶雲的異樣，好奇地跟著追問：
「有這回事？為什麼是韶雲？」
既然有人起頭，仲雲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搶過話接著說道：
「要也該是想娶遊雲？至少生活有人照料。」
「怎麼我的價值就離不開柴米油鹽嗎？」
遊雲搖搖頭，好笑亦好氣地回嘴。
「不然也該是佾雲！娘子就該悅目不是？」
又再說得一副篤定。
「仲雲！」
被暗喻長得像女子的佾雲，口氣滿是無奈。
「呵……」
忽聞一聲冷笑，一直默不作聲的曲雲此時緩緩開口：
「你是嫌韶雲手拙又礙眼囉？」
「曲雲！」
遭人曲解意思，仲雲趕忙轉身向神色益發闇淡幾分的韶雲澄清：
「韶雲，我不是這個意思！」
想是自尊受了創，韶雲眉心皺得死緊。
「算了，吃飯吧……」

見到韶雲眼底一掠而過的淒涼神色，曲雲開口反問：
「娶韶雲有什麼不好？」
頓了一下，接著再道：
「要娶遊雲，也可買個廚娘替過。」
『廚娘？這就是我的價值嗎？』遊雲不禁有股悲從中來。
而後轉向佾雲。
「要娶佾雲，坊間酒樓挑選也不見得遜色。」
『酒樓……嗎？』當頭一記重擊，佾雲當場語結。
不以為意的曲雲繼續用著一慣的冷然語調出口成串：
「要娶瑟雲，養條狗也就伴了孤單；娶霓雲，請個說書的也就聽得南北趣事；娶鐘雲不如來場冥婚；仲雲嘛……還是省了吧！」

『原來……我們的價值如此不堪……』
眾雲心頭登時湧現無限哀悽。

韶雲見到兄弟們各個臉色凝重，想是心靈受創不小，連忙出聲制止：
「曲雲，別說了！」
曲雲輕柔一笑，加重口氣再道：
「娶韶雲才好。」
曲雲的一句話，讓韶雲心底漾起甜膩暖意。
「曲雲……」
無視韶雲投來的視線，曲雲再是提高語調輕笑道：
「娶了韶雲，還怕遊雲漏了三餐？怕佾雲不天天笑臉迎著？怕瑟雲受了氣告狀？更別提霓雲敢不絞盡腦汁逗著！」
語聲稍歇，曲雲睨起一雙美目掃過眾人：
「只要韶雲開口一句，哪怕你們是躺進了棺材，還不趕忙起身供著使喚！」

說著的人是笑意正濃地挑眉傲視。
聽著的人卻是寒意逼身地瞠目暗嘆：

『也許一開始，曲雲的偏差眼光便是伴了道陰謀呀……』

＊＊＊

韶曲是我開始動筆寫布布同人文的原點
其實一開始我是討厭韶雲的
並不是因為心疼曲雲
單純是看不慣韶雲的偏袒與剛愎
彷彿全世界理應繞著佾雲打轉似的
直到曲雲出場
他揮下的陰影反而才讓韶雲過度眩目的直線條心思浮現出輪廓
曲雲就好像獨自承攬了韶雲、佾雲所有不敢恨的、無法渲洩的負面心思
將自己化身荊棘去保護其實纖細而脆弱的韶、佾
尤其是第二次重看雲門篇章時
更加心疼曲雲，同時也理解了韶雲
喜歡韶雲被曲雲堵得啞口無言的窘迫模樣
還有杵在一旁不知所措、又不敢插嘴的小可憐蟲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