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認識鐘雲的。」
崔始源黒著臉。
「你還是這個樣子。」
曺圭賢冷笑。
「什麼樣子?」
「一副自己的東西最香,全世界都想搶。」
崔始源沒回話,眼前的曺圭賢,依然是那對晶亮無邪的眼眸,臉部線條隨著年齡增長變的溫柔,唯一不同的是,當年青澀的男孩已成為自信的男人,而這男人,絕對對金鐘雲有好感。
「當年,我的人就被搶走了不是嗎?」
崔始源語氣嘲諷。
「都說了不是那樣。」
曺圭賢嘆了口氣。
「往事不堪回首,你可以走了。」
崔始源擺手指著門口。
「我想等鐘雲哥醒來。」
「鐘雲哥?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崔始源怒火中燒。
「又來,你這種亂吃醋的毛病能不能改一下。」
「有我這個男朋友在就好了,你等他醒來乾嘛?」
「我怕你們一言不合又打起來。」
「其實這是雲第一次打我。還是為了你這個外人。」
崔始源翻了個白眼。
「他應該是借題發揮吧,畢竟我跟他只有幾面之緣,犯不著為了護我跟你翻臉。你是不是逼他做什麼他不想做的事?」
曺圭賢看了一眼金鐘雲,心裡忍不住贊嘆,這世界上居然有長的這麼好看的人。
崔始源在他面前打了兩個響指:「餵,你的眼神。」
曺圭賢ㄧ秒臉紅。
「不會吧,在我面前覬覦我男友?曺圭賢,是想報復當年的事嗎?」
「我沒那麼無聊,拿感情開玩笑。」
崔始源盯著他的眼神充滿敵意,曺圭賢識趣的起身,離開前他丟下一句:「好好待他。」
金鐘雲醒來,全身發軟,崔始源扶他坐起,喝了一碗雞湯。
他意識模糊,不斷睡睡醒醒,ㄧ直至完全清醒,已是三天後。
崔始源拿著兩張機票在他面前晃著。
金鐘雲小嘴笑得呈現美麗的心形,他幾乎是跳起來的一把抱住崔始源,頭埋在他胸前不斷磨蹭。
「這麼開心?」
「嗯。」金鐘雲點點頭。
崔始源捧起他的臉,狹長的鳳眼嵌著一對水汪汪的眼珠、眼神透露著一如初識時坦蕩的愛意,他還是那個純真的金鐘雲。
他吻上他的唇,張口探尋那小巧粉紅的舌,兩股溫暖的鼻息交流著,金鐘雲特有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那是一種不知名的野花,香氣瀰漫著正午的溫暖,崔始源第一次聞到時,感覺金鐘雲就像是在綠色森林中漫步,不期而遇的精靈。
精靈在舞台上是發光的巨星,在他眼前是個誘人的小妖精。
被撩起慾望金鐘雲輕喘著,跨坐在崔始源身上熱烈回應。
崔始源輕易的放倒他,金鐘雲習慣性的伸手拉開邊桌的抽屜。
「今天不戴。」
崔始源舔上他耳朵,搔得他癢得縮著脖子咯咯笑。
他還是拿了套,崔始源拉過他的手,把套丟得老遠。
「等一下要收拾殘局,不嫌麻煩?」
金鐘雲微紅的雙頰、迷矇的雙眼、慵懶沙啞的聲音,根本就是催情劑。
他加快速度進入,金鐘雲悶哼一聲,配合著律動,直到心跳跟呼吸都亂了譜。
互相交換的炙熱,無論是唇齒還是股間,全是滿滿的情愛。脈搏的跳動還未平靜,金鐘雲嗑了一口崔始源的下唇。
「嗚,你這只壞貓咪。」
崔始源啃上他後頸,留下一記血痕。
意大利之旅,崔始源滿足金鐘雲的一切要求。咖啡廳喝下午茶、酒吧喝酒聽爵士樂、睡到太陽下山才起床,看夜景、逛美術館、逛手飾店。
「今天各走各的吧。」
金鐘雲難得ㄧ早就起床。
崔始源點點頭,等金鐘雲出門,他打開筆電回了幾封email,拿出手機發了幾個訊息。
回程飛機上,崔始源問金鐘雲今天去哪,他只是笑著搖頭。
「不能說的秘密嗎?」
他笑著跟他十指緊扣。
「始源,謝謝你。」
他斜倚在崔始源肩上。
「謝什麼,我應該早點帶你出來走走。」
金鐘雲認真的對上崔始源的雙眼:「回去,我會乖乖工作,不會再不吃東西,弄壞身體了。」
崔始源摸摸他的頭,在他頭頂落下一個吻。
回國後的行程像報復似的將之前推辭的、延後的、還人情的,全都補上,再加上慕名而來的請託。
日子又進入累得半死,回到家倒頭就睡,第二天繼續趕行程的循環。
偶爾,崔始源忙裡偷閒的帶著金鐘雲到偏鄉城市喝咖啡放鬆,有時會帶他到山上享受夜景。
但這些都在崔始源創立經紀公司之後,消失殆盡。
臨時起意的溫存變得像是發洩,金鐘雲不解的是,為什麼崔始源身上老是有別人的香水味。
「你別多想,是那個合伙人噴太濃,搞的整間會議室都是他的味道。」
「公司簽了一個新人,今天幫他拿外套沾上的。」
「就正洙哥啊,喝太醉倒在我身上。」
崔始源總有各種不同的解釋,金鐘雲因為疲累,也懶得追根究底。
這天,因為崔始源安排了一個令金鐘雲很頭痛的節目,錄影完畢,直接臭臉閃人。
坐上計程車,司機問他去哪,他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曺圭賢駐唱的酒吧。
坐在同樣的位置、喝著相同的酒,聽著曺圭賢混厚的歌聲,金鐘雲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醒啊,哥。」
曺圭賢拍拍金鐘雲的肩膀。
金鐘雲嗯了一聲,轉頭趴在椅背上,繼續睡。
「鐘雲哥,我們要打烊了,回家再睡吧。」
金鐘雲艱難的抬起頭,對上曺圭賢的鼻尖、眯著眼睛看著他。
曺圭賢倒吸一口氣,慌張的向後傾。
「是你啊,要打烊了嗎?不好意思啊。」
金鐘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揹上揹包起身,一個沒站穩,跌坐在曺圭賢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金鐘雲驚慌失措的撐著沙發椅、扶著桌子想起身,曺圭賢想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
「啊,痛。」
突然,曺圭賢大叫,一手擋著兩腿之間,一手抵著金鐘雲的背,這下搞得金鐘雲更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看金鐘雲怎麼站也站不起來,曺圭賢乾脆雙手抓上他雙臂,將他固定在自己懷裡。
「你乾嘛?」
金鐘雲扭動身體想掙脫。
「你別動。」
「你放手。」
「說了別動。」
「你⋯ 」
身後傳來一種異物感,金鐘雲瞬間石化,曺圭賢全身僵硬。
「那個⋯,你扶著我的手,先挪到旁邊,然後我再拉你起來。」
曺圭賢率先發聲。
金鐘雲乖乖照做。
離開座位,曺圭賢第一時間快步走向牆角穿上原本掛在衣架上的風衣,把腰帶綁好,才走回座位拉起金鐘雲。
「你可以自己回家嗎?」
金鐘雲點點頭,歪歪斜斜的走上階梯,不久,背影消失在門口。
曺圭賢搖搖頭回神。
收拾好酒吧的桌椅,關上燈,蹲低身子扣上靠近門擋的鎖,余光看到一個人影坐在牆邊,他嚇得跌坐在地,定神ㄧ看,居然是金鐘雲。
「這哥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他拍拍他臉頰,金鐘雲雙手胡亂揮動,嘴裡碎念著聽不懂的話語。
「哥,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
金鐘雲口齒不清的說了一串,曺圭賢要他再說一次。
「我不想回家,都沒人在家,那不是我的家。」
金鐘雲比手畫腳的說著。
「崔始源,你到底要賺多少錢才願意停下來,我累了,我追不上你,我真的累了。」
他邊哭邊笑,小小的拳頭槌打著地板。
「喔喔喔,別激動,會受傷。」
曺圭賢拉住他的手。
「你知道嗎?他已經一個禮拜沒回家了,打電話給他,他都說很忙,我好像深宮怨婦一樣,天天等著他。」
金鐘雲吸了吸鼻子,接著說:「你知道他最厲害的是什麼嗎?人不在還可以操控我,排了一堆行程,我想推掉幾個,他就生氣,說我不守信用,說我破壞約定。我他媽在意大利跟他保證會乖乖工作也不是這樣做法啊,我是人耶,我不是機器。」
金鐘雲用力戳著胸膛,滿臉是淚。
曺圭賢陪著他坐在地上,聽他抱怨、聽他訴苦,遞面紙讓他擦淚,拍拍他的手背安慰。
「肩膀借我一下。」
金鐘雲就這樣靠著曺圭賢睡了一整晚。
東方魚肚白,金鐘雲手機跳出一條訊息寫著,雲,你在哪?
曺圭賢冷眼看著手機螢幕,舊時的記憶有如人行道旁被風吹起的落葉,層層翻飛。
大學時期的曺圭賢拿過幾個歌唱比賽冠軍,志不在此的他,雖然拗不過自家男友的邀約,ㄧ起到國外進修,但回國後,他還是選擇了最喜歡的股市。
崔始源進入演藝圈當經紀人,曾千方百計的邀請曺圭賢當他第一個專屬藝人,曺圭賢斷然拒絕。
「我還是比較喜歡當操盤手。」
「當歌手還是可以操盤啊。」
崔始源摟著他的肩膀搖晃著。
「當操盤手也可以唱歌啊。」
崔始源為曺圭賢埋沒的好聲音而惋惜,曺圭賢為崔始源日夜顛倒的演藝工作而心疼。
「你來幫我,等我有了自己的經紀公司,就有更多時間陪你。」
曺圭賢試著跑了幾個行程就作罷。
「我們不能共事,會吵架。」
「是你沒有決心,不夠認真。」
長期處於互不相讓、針鋒相對的相處模式下,磨損了感情也破壞了信任。
「為什麼你身上總是有別人的香水味?」
曺圭賢推開崔始源。
這是感情決裂的導火線。
「為什麼你說不想出道,卻跟金勵旭合出唱片?」
崔始源把雜誌甩在曺圭賢面前。
這是感情變質的助燃點。
分手的那一天,崔始源說了很難聽的話,無論曺圭賢怎麼解釋,他都聽不見。
「我說了跟勵旭無關,沒有出軌,崔始源你冷靜。」
「那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是P的。」
「那你身上的香水味又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你公司所有人都只會醉倒在你身上。」
每句辯解的後續是引起更多的爭吵,崔始源最後丟下一句,我們分手吧,就把多年的感情整理的乾乾淨淨。
曺圭賢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靠在肩膀上的人兒挪動著,全身酸痛的曺圭賢這才意識到自己ㄧ整晚都維持同一個姿勢。
不忍心吵醒金鐘雲,他試著用著最小幅度的移動改變坐姿,才放直ㄧ條腿,金鐘雲就醒了。
「天亮了!現在幾點?」
金鐘雲慌亂的摸著口袋找尋手機。
「喏。」
曺圭賢把手機塞到他手裡。
「啊,謝謝。」
手機顯示十幾通未接來電,他轉頭看了一眼曺圭賢,眼神明顯表示為什麼不叫醒他。
曺圭賢聳聳肩,挑挑眉。
他回撥,對方接起電話,一連串問句瘋狂輸出。
金鐘雲的表情從歉意轉為委屈,再從訝異轉為憤怒。
「崔始源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是你的奴隸,不要指望我今天會乖乖出席。」
金鐘雲才掛上電話,電話隨即響起。
「那個獨角獸是崔始源嗎?」
曺圭賢指指來電顯示。
「現在是獨裁者。」
金鐘雲按上關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