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續傳》第十回 孤山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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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赫志聽得湯笙說來,大腿一拍,說道:「是了。當年少林、武當、峨嵋、崆峒四大門派一夕間風雲變色,三日內十大當世高手竟爾先後死去。更奇的是,每具屍體均無半點外傷,然而全身骨骼卻是軟縮成了一團,死法詭異駭人。相隔半月後,九華、丹霞掌門相繼身亡,再後則是五嶽劍派,個個死法相同,彷彿全身骨骼都被人抽光似的,就只賸皮肉還完好如初,軟軟癱在地上。那景象,甭說是親眼目睹了,光是用想的,也夠嚇的使人全身雞皮疙瘩跳起舞來了。」
常伯志道:「大哥說的這事我也記得。當年老總舵主為了這件武林大事,親自率領無塵道長、趙三哥、文四哥三人遠赴中原,奔波萬里,直到浙江雁蕩山,纔尋得這殺人者的踪迹。趙三哥事後曾說,那晚老總舵主領著他們三人一路追上峯頂,那人七丈外唿唿唿三掌擊來,勢勁凌厲異常,周圍樹木幌動,地上長草連根拔起,嚇得幾人連番滾了開去。
「老總舵主身手了得,雙足連點躍開,右掌一招「破碑焚石」,逕將身旁三人粗的樹木從中擊斷,嘴裏一聲裂帛般的大喝,雙手一送,跟著兩足一登,竟是兩掌連環,邊馳邊發,前勁未衰,後勁跟著又來,直將這根斷木朝敵擊去。豈知那人竟是不避不讓,雙手環抱在胸,待得斷木擊到,環圈氣勁陡發,有如一道無形氣牆擋在前方,半寸推進不得。
「文四哥見狀大駭,手裏大刀自後運勁扔出,一柄背厚刃薄的鋼刀挾著威猛異常的破空之聲往前飛去。那人右肘一縮一送,對峙中的斷木倏地斜轉開去,鐸的一響,樹幹擊向刃身,帶得大刀偏了方寸。趙三哥幾個起落躍到,當下兩手連揮,甚麼飛刀、金鏢、袖箭、背弩、鐵菩提、飛蝗石、鐵蓮子、金錢鏢,一古腦全往那人身上招呼過去。
「無塵道長當時正逢壯年,七十二路追魂奪命劍天下無雙,左足一登,身子凌空掠起,三丈外劍氣斗現,六劍連環刺出,當真快速難言。這時就見那人披風一抖,兩手環圈向外擴張開來,右腿倏地朝樹幹頭一踢,忽的帶起斷木向上揚起,環圈順勢向內一收,但聽得蓬澎兩聲,木屑直朝前方激射開來,有如萬箭穿心般的聲勢駭然。
「老總舵主見勢不妙,竟是不顧自己性命的使一招「萬佛涅槃」,挺身躍前一站,兩腿微曲,丹田猛地吸氣一吐,倐忽間雙掌連拍六十四掌,勁力連綿,剛柔並濟,剎那間織成了一道萬佛護網。就聽得嘩嘩嘩接二連三響來,趙三哥跟的近了,一個立足不穩,當場顛躓而倒。文四哥與無塵道長雖是見機的快,卻也給震的衣衫碎裂開來,可見當時這道氣勁多麼的剛猛之極。老總舵主六十四掌拍完,收勢一瞧,眼前卻那裏還有半點人影?
「四人驚魂未定下,好半晌才逐一回過神來。趙三哥起得身來,見左首樹幹上釘有一紙,當即趨前取下,就著月光一瞧,白紙黑字上寫著十個大字:『天魔謹拜紅花會眾當家』。經此一役,老總舵主脈絡損傷頗重,日後雖是閉關修練數年,仍不見起色,再經重病一擊,竟爾就此仙逝而去。只是說也奇怪,天魔其人自此不見踪影,江湖上亦不聞其名,若非湯星宿這時提起,恐怕連我兄弟倆都要忘了曾有這號人物了。卻不知湯星宿何以又提到了天魔這人的名字?」
湯笙嘆道:「各位可知『北星』名號前頭還得加上兩字?」胡斐楞道:「怎麼?」湯笙道:「北星乃是北魁星併在一起時的稱呼,分開來時則是另有全名,稱做『天魔北星』。」胡斐刷的一聲站起,愕然駭道:「難不成北星與天魔乃是同一人?」湯笙苦笑道:「正是。這也就是我說苗大俠有難之故了。」胡斐聞言,兩眼直瞪,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常赫志桌子一拍,喝道:「格老子的,老總舵主的這筆帳非找他算去不可。」常伯志義憤填膺的說道:「就算明知打他不過,大不了兩條命送了給他便是,咱哥倆又豈能就此罷了?」說著,兄弟倆便要起身離去。胡斐見狀一驚,忙伸手一擋,說道:「常大哥、常二哥,小弟有事相求,請兩位聽我一言。」常氏兄弟聞言相互一望,這纔又坐了回來。
胡斐道:「小弟先前受苗大俠所託,須當即日啟程援手武當之危,眼下異變陡起,苗大俠救女之事恐將遭致不測。按理說,這事既是小弟應了下來,自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然此時得知孤山乃是天魔北星窟居之所,想那苗大俠父女與我胡家累代世交之情,萬無不顧生死之理。只是這麼一來,小弟一人身無二用,當真為難的緊。」
常赫志道:「你是要我兄弟代你前去武當山?」胡斐道:「小弟不敢。」常伯志道:「咱們不是外人,你的事就是我們哥兒倆的事,有話但說無妨,切莫要與我們兩個粗人過份客套。」
胡斐道:「數月前聽我趙三哥來信中提到,四月中旬左右,將與文四哥夫婦聯袂前往當陽柳家莊。小弟心想,當陽位在湖北之南,途中必經武當山下而過,若能趕上前去求助,武當之危或可及時幫的上忙纔是。」
常赫志點頭說道:「有他三人同赴武當,另外加上我們這兩個黑白無常鬼,想來應是勉強對付的來了。」胡斐道:「常大哥這回可得委屈留在玉筆莊了。」常伯志愕道:「我一個人去?」
胡斐說道:「時間緊迫,非得騎上快馬不可。眼下咱們只有白馬一匹快騎,若是您二人同去,不免受到另一騎的牽絆,就怕因此而延誤壞了大事。再且,玉筆莊若無一人在此坐鎮,那梵羅雙剎與其徒弟均在左近,委實不妥。依小弟之見,常大哥遇事謹飭內斂,當且坐鎮莊內做為中樞;常二哥見事機警敏捷,下盤紮穩,適合長途騎乘奔馳。此去路程遙遙,還請常二哥辛勞一趟了。」說著起身朝二人抱拳一揖。常氏兄弟見他設想周詳,臉現讚許之色,並無異議。
常伯志仰頭喝乾碗裏烈酒,說道:「事不宜遲,兄弟這就動身出發。」說著起身拱手一讓,幌的閃出門外去了。
胡斐望向湯笙,說道:「湯星宿但且留在莊內歇息,于管家自會替您安排妥當。在下若是遇上苗大俠,當代為轉告貴宮邀請觀禮之事,其餘後話,留待他日再敍。」說著便欲起身離席。湯笙忙道:「胡莊主且慢。」胡斐道:「湯星宿有何指教?」湯笙言道:「指教不敢。在下想說的是,那孤山湖的正確所在方位,不知胡莊主可是識得?」
胡斐笑著反問道:「湯星宿自是識得了?」湯笙見他笑來,頗有成竹在胸之意,不禁心下忖道:「我若說識得孤山湖確切位置,豈不變成是我自己請纓陪同他去孤山了?」轉念一想,自己原訂目的已達為重,過程如何倒是不必計較,於是當下說道:「在下也只略知方位,確切地點還是得憑著模糊記憶才行。但總的來說,自是遠比茫無頭緒來的好。」
胡斐道:「有湯星宿陪同走上一遭,途中尚可相互照應,就是怕勞累了閣下。」湯笙道:「好說。」胡斐道:「既是如此,早啟程一步,遇上苗大俠的機會就多了一分。你我這就動身了罷!」說著朝常赫志說道:「常大哥,玉筆莊事務,就有勞您費心了。」常赫志捧碗一飲,說道:「你且自顧忙去吧。」
胡斐交待兩僮切不可怠忽了晨晚練武,敦勉了一陣,這纔與湯笙相偕起身離席而去。
二人下得峯來,胡斐有心試試湯笙輕功造詣如何,當下氣蘊丹田,一股真氣緩緩送上胸腔,雙足一點,倏地如箭離弦般朝前射出,足下似浮似虛,雖是逆風而馳,但卻絲毫未減其速。奔出數里後,聽得身後腳步聲息,回頭一望,就見湯笙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步履穩健,半實半虛,看來尚是遊刃有餘,當下朝他一笑,倐忽間直竄出十丈來外。
湯笙初時尚能跟上,十里過後,兩人差距越來越大,眼見胡斐身影愈縮愈小,心中不禁駭道:「此人如此年紀,內力修為已然少有,想不到一身輕功更是猶若魑魅迷踪,怪不得能與紅花會眾英雄們稱兄道弟了。」
過得一陣,陡然想到:「記得胡莊主單名乃是一個斐字,胡斐?胡斐?」驀地裏腦中一閃:「胡斐兩字倒過來唸,可不就是『飛狐』了?啊呀,這回我可真走了眼啦,竟忘了遼東有著『雪山飛狐』這號人物。既是飛狐,顧名思義,自是輕功有其常人難以項背之處,莫怪不得他要來考量起我的輕功提縱術功夫來了。」當下懊惱萬分,連忙提氣急趕,但山上積雪越來越厚,道路崎嶇,奔行起來自是更加費力,只過了半枝香功夫,胡斐早已不見了人影。
其時東方紅日甫從山後升起,淡黃的陽光照在身上,殊無暖意。這日子在江南早已繁花如錦,但在這關外長白山上的苦寒之地,卻仍是積雪深厚,渾沒半點春日氣象。湯笙翻起長衣下襟縛在腰際,一路急起直追,越過山嶺七八里後,遠遠望見前方嶺坡處一個小點人影,當下鼓氣全力掠去,那人影愈顯清晰,到得近來,這纔看清正是胡斐候在此處。
胡斐待他奔至近前,左手一招,當先朝北首林內掠了進去。湯笙氣息略喘,原欲乘機停步歇腳,卻見胡斐直朝林內奔進,只得將外氅攏緊跟了上去。兩里外,胡斐放緩速度與他並駕齊驅,說道:「前方異狀甚詭,我瞧著蹊蹺,想說湯星宿或能見出端倪,這纔招你過去瞧個仔細。」湯笙聽他說話毫無滯礙,有如端坐廂房中閒話家常般的輕鬆,心下委實佩服,忙胸氣一吐,說道:「好說。胡莊主發現了甚麼?」他話倒是不敢說長,以免岔了運轉中的真氣。
胡斐道:「幾具死人屍體。」說著往西首處一指。湯笙隨他手指方位看去,就見林外雪地上血跡斑斑,幾個人或躺或趴的橫七落八散在四處,動也不動,想來已是死去多時。胡斐當下領著他奔到近前,湯笙一見屍體上所穿服色,訝然說道:「是丹霞派的人?七個全給人殺了?」胡斐道:「你且瞧瞧他們身上的傷處,可有何異狀?」
湯笙聞言,當即俯身望向其中一名女子的屍體身上仔細端詳,片晌後,喃喃自語道:「這人胸膛處傷口呈圓,自不是刀劍穿透身體而死,」說著翻過屍體背後一瞧,不禁雙眉一蹙,說道:「這倒奇了,穿透後竟如碗口般的粗大,武林中可有這等詭異兵器?」胡斐指著東首一具屍體,道:「你再瞧瞧這人額頭上的細小傷口,可是同一種兵器?」
湯笙趨前一看,「噫」的一聲,蹲身細細翻查,愈看愈奇,說道:「瞧這道傷口雖小,但其穿透力當真可怕,竟連人身最硬的頭骨都可輕易穿入。若是再依傷形來看,應是同一種兵器的機率極大,然而這可就十足詭異之極了呀。」說著兩眼一亮,轉頭朝另一具屍體身上看去,見其衣衫上一道長痕斜然裂過,脖頸處尚見撕碎之迹,驚道:「軟鞭?」
胡斐道:「是軟鞭。螟蛉七層鞭。」湯笙起身說道:「胡莊主莫非認為是梵羅雙剎下的殺手?」胡斐道:「使鞭之人若無高深內力做為後盾,那軟鞭再厲害不過是鞭箠無形,卻是如何能夠似劍般的穿透人身致命?」湯笙頗感納悶道:「若說這是梵羅雙剎下的手,那麼這幾人的死法就不該是這般的了?」胡斐聞言一愕,奇道:「湯星宿這話怎麼說?」
湯笙道:「梵羅雙剎自視甚高,若非遇上江湖一流高手,這兩人的隨身兵刃之物,向來是不屑拿出來用的。」胡斐聽的一驚,言道:「如非梵羅雙剎,那麼又是何人有此功力?」湯笙訝道:「胡莊主難道沒聽過『梟羅四魅』之名?」
胡斐昨晚曾見程霏曄與梟羅四魅對戰,雖說四人手上螟蛉七層鞭變化無窮,但觀其武功亦不過是爾爾之輩,要是當真有此凌厲勁道,程霏曄豈能以一敵四而不敗?這時心中一陣混亂,總覺得似乎那裏對不上準頭,當下說道:「湯星宿可曾見過梟羅四魅?這四人武功究竟又是如何?」湯笙道:「見是未曾見過,但其武功在陰山三魂之上是可確定的。」
就在這時,前方山頭處咻的一響,一道煙霧沖天而起,砰的炸了開來,紅幕青煙擴灑而落。胡斐看的明白,說道:「是丹霞派的訊號,看來前方還有戰事。咱們趕去瞧瞧。」湯笙皺眉道:「眼下胡莊主尚有要事在身,何須為了丹霞派這事擔擱下來?」胡斐道:「若果真是梟羅四魅,那麼這裏頭頗有詭異之處待查,還是弄個清楚的好。」話說完,也不理湯笙願不願意,逕自朝煙霧處掠去。湯笙滿臉無奈神色,眼見胡斐速度飛快,只得隨後提步追去。
二人奔出五里來外,聞得前方林內殺聲大作,兵刃交擊聲中,夾雜著唿唿奇異聲響,聽來雙方似乎鬥的正緊。胡斐與湯笙躍上樹幹縱掠過去,即見底下戰況慘烈異常。丹霞派十幾人組成劍陣聯攻陣內七人,雪地上可見六七具屍體身首異處,肢體不全的橫屍當場,顯然雙方這時都已殺紅了眼,下手絲毫不留情面,可說已是性命相拚之戰了。
胡斐朝陣內七人看去,當中四人身形矮小,頭大如斗,面貌猙獰醜陋,手持軟鞭唿唿進擊,心想四人自是梟羅四魅了。北首三人各持不同兵刃酣戰,刀劍俱備,偶有飛刀一現,丹霞派陣中當即一人胸口中刀而倒,看來這三人便是陰山三魂沒錯。丹霞派雖是擺陣對戰,但遇上梟羅四魅忽長忽短的螟蛉七層鞭,陣式始終無法合攏而攻,只能勉強圍住七人奮力而戰。如此一來,丹霞派雖是守住陣式不亂,但要說到能一舉將七人摛下,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胡斐這時細瞧梟羅四魅所使鞭法身形,不禁愈看愈驚,但見四條軟鞭鞭頭尖銳,鞭身通體烏亮長有刺角,竟似純鋼混合銀絲所成,渾不若先前所見一般。再瞧梟羅四魅揮擊中舞動迅捷,勢夾勁風,時而挑鑽如劍,時而劈削如刀,鞭頭方位變幻無踪。這時一條軟鞭唿的由高竄低襲去,丹霞派陣中一人劍刃翻擊而下,那鞭倏地躍起,瞬間刺入那人喉嚨。
胡斐見狀大驚,心道:「梟羅四魅鞭法怎地變的如此辣狠?」回想昨晚所見情景,梟羅四魅鞭法雖稱詭奇,卻非如此霸道惡毒,心中狐疑萬分,就是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時就見四條長鞭舞出,四人腳下竟是移動迅速非常,移形換位,交叉攻擊,身手靈活的宛如四個魅影飄幌,當真不辱了『梟羅四魅』之名,又豈是印象中那般遲鈍緩慢可比?
胡斐越瞧越是不對勁,若說眼前四人乃是梟羅四魅,那麼何以昨晚的「梟羅四魅」竟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此時場上戰況丕變。梟羅四魅嘴裏荷荷有聲,四人交互趨躍縱擊,左上右下,前退後進,腳下所踏方位,竟是隱含六合八卦之步,對照丹霞派所排七魁五儀陣法來看,正是兵法裏所謂「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這是以六合八卦之法行之,以步卸陣,以法馭人,配合手上長鞭可守可攻,當可由從變主,自樞變末,頗有下駟破上駟之意。
胡斐一見梟羅四魅腳踏六合八卦步法迎戰,即知丹霞派七魁五儀陣法已然危若朝露,若不及時改變陣法排列,勢必難逃梟羅四魅的逐一吞噬,進而導致整個七魁五儀陣式的瓦解。胡斐心念剛起,就聽得東首林內咻的一響,一道煙幕沖天而起,丹霞派門人聞之不無振奮上來,手裏長劍瞬間改採以守為攻策略,等待援兵到來。
過不多時,林內奔出十二人來,手中長劍均已出鞘,發一聲喊,直朝場中撲來。這時就聽陣中一女提聲喝道:「太乙生萌,兩儀合德。進水火,退庚位,守風雷,攻丙位。霞雲乍現,日月晦明,魁首斬,從者死。」那十二人聽得陣式號令,當即直進水火,手中長劍接過梟羅四魅攻勢,自成一圈繞圓而戰。這時七魁五儀陣式跟著一變,霎時左進右圍,退庚位,守風雷,攻丙位。那丙位正是陰山三魂所處之位,顯然丹霞派採的乃是攻弱避強之陣,以求速戰速決。
丹霞派陣法一成,情勢立變。陰山三魂只覺四周都是丹霞派人影來去,原本已是守的極為艱辛,豈知丹霞派這時陣中主力竟是直朝三人來攻,更是守的險象環生,不多時,三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梟羅四魅武功雖強,但遇上對方盡是繞圈游走不定,兼且圈陣可擴可縮,四人軟鞭擊出時雖是颼颼作響,威力準頭均已大打折扣,不如先前般的厲辣難纏。
陰山三魂先前已從丹霞派陣中溜過一次,這回再被銜尾追上,丹霞派自是不敢大意,手裏長劍盡往三人身上招呼過去,要不是顧慮到「丹派心經」與「霞飛九天劍法要訣」可能藏在他們身上,只怕早已刺穿幾個透明窟窿出來了。
胡斐瞧了一陣,心中疑團仍是未解,本想再看下去,卻見湯笙拉了拉他的衣角,悄聲道:「別瞧了吧。可莫要耽誤到尋找苗大俠的事了。」胡斐點了點頭,當下悄無聲息的隨同湯笙落入林內,轉朝北首方位縱去。
兩人奔出一陣,胡斐問道:「孤山距離此處多遠?」湯笙道:「待會出了林子向西直行,途中若沒再耽擱,四日內當可抵達孤山。」胡斐又問:「那自孤山底下到孤山湖呢?」湯笙笑道:「這我可就說不上準了。」
胡斐奇道:「怎麼又說不上準了?」湯笙道:「這事現在難以解釋,等咱們到了孤山,胡莊主自可明白了。」說著陡然發力朝前縱去,倐忽間人已在六丈開外。胡斐心中失笑開來,當下胸氣一吸,自後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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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飛狐續傳乃續寫金庸大師之雪山飛狐未完的結局,並將「飛狐外傳」的人物與故事回到主角胡斐的記憶之中,因此包含義妹程靈素、袁紫衣等等過往事跡,都在這部續傳中融合為一,不再是兩部獨立開來的故事結構,所以要能看懂這部「雪山飛狐續傳」,讀者諸君們須得看過雪山飛狐、飛狐外傳兩部金庸原著,方能迅速融入續傳故事的劇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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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有多理解一個地方?這正關乎我們「地方想像」的能力。 規劃一個地方,理想的「謀殺」,這個過程中,也把空間的可能性推向了無限:我們將會創造出「海龜湯」與它們的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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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項影展中獲得肯定的《范保德》,探討東方人談起父愛所表現出的隱諱,在看似不夠大方的對白裡,卻又可以從角色互動中看見每個家庭的影子,讓各個年齡層的觀眾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導演與編劇想闡明的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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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家的定義是什麼?我們又是誰?這些無可躲藏的存在焦慮反覆地逼視人們的內心,尋根、找尋自我在2021年動盪的後疫情時代也變成一項刻不容緩的命題。但也許在加州出生的德國女導演 Janna Ji Wonders 亞娜汪達斯2020年所執導的第一部自傳式長篇紀錄片《瓦爾興湖家庭電影》裡,你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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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錄片《飛虎傳奇》是由台灣公共電視推出的一部四集關於二戰時中國空軍「飛虎隊」的英雄紀錄影片,裡面以在美國不受重視的空軍將軍陳納德受到中華民國第一夫人宋美齡之邀來中國訓練空軍來抵禦日軍的空襲,而當陳納德來到中國時,發現並不是只有訓練空軍這樣簡單,陳納德展開一場屬於自己的二戰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