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台北市的地下酒吧,鮮為人知,卻夜夜笙歌,燈紅酒綠,因為凡是來的人都是達官顯貴。
小翠是這家酒吧的紅牌,其他人對她,只有羨慕、妒忌和恨。「咯咯」,一個高大壯碩,戴着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的人進入了小翠的房間,小翠從夢中驚醒。
「起來了」,那男人壓低聲線,以溫柔的語氣説。
小翠恍神了一下,她對着鏡子,梳理了一下那頭飄逸的長髮,白晢的肌膚,水滴滴的眼睛,嬌俏而精緻的鼻子,豐潤的雙唇,還有那件亮白的絲綢蕾絲連身睡衣,完美的勾勒出那玲瓏浮凸的身材,在金色水晶吊燈的映照下,胸前的兩坨渾圓,更顯魏然聳立,若隱若現。
男人輕撫她泛紅的臉頰,「只要再一個月就好了,我們就可以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他凝視小翠,眼神裏充滿誠懇。
小翠有些羞澀的別過臉,她天真的,帶點擔憂的問:「真的嗎?」男人二話不說,點了點頭,小翠欲言又止,男人立即用嘴唇把她的嘴唇封住,並順勢把小翠撲倒床上。
夜晚的台北,燈火通明,照亮黑夜,人來人往的西門町,而在台北的一隅,一道黑漆漆的巷子,兩個男人拉開一側木門,從樓道走下去。
那兩人正是往酒吧去。燈光越發明亮,在前的男人,顯然比剛才戴金絲眼鏡的老闆要來的更加雄壯,是自由神像與蔣公銅像的差別,金髮碧眼,戴着墨鏡,衣着同樣光鮮,一身名牌西裝,而在後的人,就是標準的保鏢穿着。剛進去,那個洋人便跟老闆勾肩搭背,洋人説着他流利的英語,侃侃而談,卻看不見老闆的面有難色,或許說他根本不在乎。那個保鏢則是一屁股坐在紅色的迎賓沙發上,蹺個二郎腿,看着桌上的雜誌,另一位老闆此時偷偷地坐在保鏢身旁,説他半吊子的英語,但保鏢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老闆碰了一鼻子灰,尷尬的走開了。
金絲眼鏡老闆讓洋人在房門外等候,他走進了小翠的房間。此時的小翠似乎意識到甚麼,她坐在床上背對着老闆,老闆小心翼翼的靠近,輕輕的把雙手放在小翠香滑的肩膀上,小翠不悅地掃開他的手,有些生氣的說:「別碰我!」
老闆舉起雙手,神情黯然,小翠乘勝追擊說:「你不是説以後不用再接待他嗎?」老闆看着她鼓起兩泡腮的模樣,實在可愛,不禁噗哧一笑説:「好了,這不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嗎。」
小翠有些無奈,昏黃的房間,小翠更顯誘人,那雙充滿光澤與彈性的腿,無疑是一件藝術品,老闆一把從後抱住小翠纖細的腰,又安撫說:「都怪我沒用,讓你受苦了,你也知道,他就指名要你。」
他嘆了口氣又繼續說:「等我也有了錢,我們就遠走高飛。」
小翠的心防此刻被徹底擊潰了,本來箭在弦上的淚,又被她強忍了回去。門外的洋人等的有些不耐煩,直接衝了進去,兩人一臉錯愕,洋人指了指,老闆低着頭出去了。
那洋人似乎慾火焚身,等不了片刻,他一個箭步上去,粗暴地抓住小翠的雙臂,用他那厚實的雙唇和舌頭,對小翠一頓狂甩,小翠被嚇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那粗硬的鬍子,不斷磨擦小翠小巧的下巴,擦得通紅一片,他那不安分的手直接伸進小翠的睡衣中,一手掌握那大盆乳汁,小翠敏感地嬌喘一聲,然後反客為主。那可憐的小羔羊,忽然變成獵人,把洋人撲倒床上,用她纖幼的手指替洋人解扣,並開始搖動起來,洋人用手摩娑小翠的腰,那兩坨不斷上下晃動的渾圓,徹底地激起了男人的慾望,他也不甘示弱,一下把小翠壓倒床上,用他那根不斷抽插,小翠兩頰泛紅,雙腿癱軟,不時發出嬌喘聲,聲音在房裏回蕩,連桌上的紅酒杯也微微顫抖,她看起來十分享受,連她自己也決定這麼想。眼前的他似乎在電視機前見過,但小翠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他是誰,在不知不覺間她又成了小羔羊,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洋人穿回衣服後,抽起了雪茄,嗆鼻的那種,煙霧彌漫,小翠咳嗽了幾聲,一臉厭惡地捏住鼻子。洋人見狀,立即弄熄雪茄,並連聲抱歉說:「對不起,我忘了。」
小翠喃喃自語說:「你有哪一次記得。」
洋人一臉疑惑說:「甚麼?」,他又想起説:「對了,我下個月就要跟那個黃臉婆離婚,我會救你的,你要等我哦。」
對於這聽過無數次的話,小翠自然很是冷淡,但不知何故,內心深處卻湧現一種竊喜,那樣虛無,那樣脆弱,那樣天真的喜悅。
以為今晚的工作完成,小翠正準備倒頭大睡,然而她對惡耗的來臨卻渾然不知。酒吧的大廳一陣鬧哄哄的,小翠不勝其煩的把被子蓋住頭,怎料外頭越來越吵,聲音越來越大。原來大廳來了位貴賓,他是Q老闆,Q老闆不是酒吧老闆,聽他口音,應該是上海人,金絲眼鏡老闆對他很是討厭,討厭他身上的銅臭,卻又不得不做他的生意,但他今天心情不好,於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他又何嘗不是一身銅臭,而且更臭更髒。於是招待的重任就落在了,剛剛在洋人那吃了閉門羮的K老闆上,兩人稱兄道弟,很快便喝了個爛醉,開始瘋狂的叫囂起來。
Q老闆蹣跚地跑到小翠門前,並不斷地敲門,小翠有些煩燥,「搞甚麼啊!」
她一開門,一個肥腫難分的龐然大物映入眼簾,身上穿金戴銀,臉上的肚肉壓成了皺紋,滿身酒氣,還有一片廣大的地中海,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異常光亮,像戴着光環的天使。小翠眺望遠處的K老闆,仿佛看到他那奸詐的笑容,Q老闆搖搖欲墜的走了幾步,整個人壓倒在小翠身上,小翠奮力掙脫,但他的份頭實在太大,小翠動彈不得,Q老闆在迷糊中看到眼前風光,一下就把嘴湊了上去,他臉上的油膩,嘴裏的煙臭味,還有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銅臭味,就這樣沾污了小翠,她拼命的想往外逃。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Q老闆死抓住小翠的手,並把她按倒床上,如野獸般撕裂小翠的睡衣,風光一覽無遺,他無視眼前美景,貪婪地吸啜粉嫩。悲哀的求救聲傳遍整間酒吧,而在大廳的人相望而笑,沒有一個,哪怕是一個替她關上門。Q老闆忘我的在進行抽插,小翠被他那死力勁狠狠綁住,而此時戴金絲眼鏡的老闆回來了,他忘了拿東西,徑直的往辦公室去,經過小翠的房間,他瞥了一眼,小翠以為她有救了,她伸手想抓住希望,但她的眼神瞬間黯淡失色,老闆徑直的走了,來回兩次,他沒有駐足欣賞,沒有正望鮮花,更沒有拯救鮮花。牛屎就這麼插着鮮花,桌上的紅酒杯掉落,破碎,酒灑一地,她逐漸凋零,眼神空洞,就如同一軀屍體,沒有靈魂,沒有自我。不久,大廳上的人都搶來圍觀看戲,她已經沒有選擇了,她含淚關掉那金燦燦的水晶燈。
她才知道,她沒有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