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別 3

兩個人走在濃濃的霧氣中，霧濃的幾乎是看不見前方是甚麼？步道上幾乎是胳臂長才看得到是不是會碰到旅客。

「回去吧！這裡霧濃的看不見莊園，加上天也開始暗了，等等就迷路就不好玩。」在霧裡聽見有旅客說。

「好，回去吧！」

他們就在霧裡安靜的走著，誰也不開口，似乎是等著對方。

走到那個觀賞雲海、日落最佳地點高架平台上，他們席地而坐，雙腳是懸空。

「會冷嗎？」周大鈞說。

「我的身體對於冷暖沒有多大的知覺，但是，會怕熱。」星月說。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的血液？照理，現在應該是冬天，莊園長年的氣溫，加上此時起了濃霧，我應該是非常的寒冷，不過，我的身體不覺得的冷，沒甚麼感覺。」周大鈞說。

「應該是受到我血液的關係。」星月沒有精神的說。

「妳怎麼了？擔心老奶奶？」周大鈞說。

「嗯，奶奶似乎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我不知道往後如果沒有奶奶在我身邊該怎麼辦？」星月說。

「看老奶奶突然老化的那麼快速，想來，她也是因為妳的存在，才會在人世間逗留。」周大鈞回想老奶奶老態龍鍾的模樣。「不過，沒關係，妳有聽見奶奶的話，我會守在妳身邊，我是說真的，真心的。」

「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住手哦！」星月稍稍推開離她太近的他，深怕又像上回一樣被抱住。

「言歸正傳，說說吧！奶奶說的那件事，我想知道。」周大鈞將雙腿拉上來，盤腿而坐。

星月先是看了看他，然後，再把目光盯住前方的濃霧，彷彿那裏有甚麼東西似的。

「千年以前，當我還是完完整整精靈時，曾經不小心誤入人類的世界，這個世界本來只是因為好玩，偷偷造訪多次。就在有一次，跟著同伴開開心心的飛舞在草原時，突然，來了一個龐然大物，慢慢向我們逼近。我們都叫人類是巨人，原來這個人的目標不是我，而是我停的花朵上。當時，我好訝異，難道巨人也是吸花蜜生存嗎？他採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花。因為好奇，就躲在其中一朵。」星月對這經歷是無法忘懷，那印象彷彿是昨日才發生般的那樣清晰。

「回到這個巨人家以後呢？」周大鈞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是，巨人不是回家，而是來到草原另一個角落，那裏有一處像是塚的泥土，前面有兩束花，即將枯掉。巨人將舊的花丟棄，換上剛剛新採的花。然後，就聽見巨人說：

「抱歉，因為，這裡的花快沒了，所以，沒有能及時換上，不要生氣哦！」

巨人是跟誰說話呢？我從花朵探出頭來，沒有呀，我沒有看見另一個巨人，可是，他分明就是在說話呀！

為了更能了解巨人，我幾乎天天偷偷的跑出來，看看巨人在做甚麼？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塚是巨人的太太，也就是另一個巨人，過去，因為常常生病，又沒有醫治，所以，他們在一起沒多久，女巨人就死了。越是了解巨人，我就對慢慢產生好感，也對他對女巨人那深情很羨慕。於是，我做了一個決定，一個父親一定不會同意的事情。」

「去直接認識這個巨人？」周大鈞明知是千年的事，他心裡真的很不舒服。

「不是，我跟父親說，我想變成人類，有可能嗎？」星月說。

「妳瘋啦！妳是精靈，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不認識妳巨人要想變成人類，妳是傻子啊，笨呀！」周大鈞氣急敗壞的從地上跳起來。

「你幹嘛那麼激動？」星月看見這一幕，嘴上輕輕揚起。

「我就是不要妳為別人犧牲，因為，妳是我守護的人。」周大鈞有些害羞的說。

「你才是傻子。」星月被這個高大的人類逗笑了。

「傻子也不錯，總之，妳是不准再為某人犧牲自己。」周大鈞輕聲細語的說。

星月看著他，心裡暗想著，這個人還真是可愛，他知道不知道，他氣的巨人就是他自己。

「妳現在才知道我其實是可愛的。」周大鈞是可以輕易的讀出她心裡面的話。

「你……。」星月這才想到，這個眼前的人類，的確有了精靈的某些特質。「算了！我知道就算我把心裡面的事隱藏的好，你也會知道。」

「沒錯，現在妳心跳一分鐘跳幾下我都知道。妳剛剛心跳聲30秒跳了208下，按照人類的心跳，妳太緊張了…………。」周大鈞顯然很得意。

「好了啦！你到底要不要聽？」星月不敢再抬起頭看他。

「要，要聽，我要聽。」周大鈞調皮的挨在她身邊。「請繼續說。」

「我去找父親，將我想要變成人類的事告訴父親，剛開始，父親很生氣，生氣的將我反鎖在自己的房間裡，還有守衛日日夜夜守。為了可以當人類，我也跟父親完全鬧上，不吃不喝。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房間的門開了，進來的是父親，他溫柔的坐在我身邊說：妳一定要變成人類嗎？妳知道妳一旦變成人類，會化成一陣煙永遠消失在空氣，妳這樣還願意變成人類？」我回答父親說：我願意，我願意。」父親雖不捨，但是，最後，還是接受我當人類的意願。她帶我去一個密室，那個地方除了父親，從來沒有一個精靈可以進去。父親要我坐在一個充滿亮光的圓形物體上，最後問我是真不後悔當人類？我點點頭。然後，父親將他的手放在我頭上，嘴巴念念有詞。在我完全失去意識前，我只感覺我全身像是在一個強大漩渦裡面，一直轉，接著，疼痛開始在我身體竄來竄去，那種感覺就像是火燒般的疼痛，像是身體被撕裂，真的很痛。我就在痛苦中慢慢失去知覺，當我再度醒來後，完全變了樣，我不再只是一個小小的精靈，而是有了雙腳的人類。旁邊還有一隻狗。」星月扔然覺得印象是那麼樣的清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