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竟然有你的倒影(一)

滴答

血液凝結在時間中

滴答

時間凍結在靜默中

滴答

靜默盤踞在空氣中

即便帶著口罩，仍然可以聞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帶著死者最後的痛苦呻吟，直衝腦門。所有人臉色凝重看著死者身體一部部地剖開，就好像薔薇在血色中逐漸綻放，案發現場的秘密也隨著解開。

解剖室中的遺體是幾天前殺人案件的被害人。看著碎裂的頭顱、深可見骨的刀傷，還有被絞碎的血管，可以推敲出被告下手是多麼兇殘。漸漸地，我適應混雜溼氣的血味，時間隨著牆上的指針繼續擺盪，電鋸鋸開頭骨聲音劃開了寂靜，我的思緒再次回到訊問被告的當天。

眼前身材瘦小的被告，在偵查庭沉默不語。在影劇中殺人者的形象都是身材魁梧、可怕、惡魔的形象，眼前的被告與殺人者的外觀無一相符。他穿著深色外套，合身的牛仔褲，疲勞而憔悴的臉色。平凡的外貌，就像昨天看到的路人。我平靜的外表下，心中卻如同暴風雨中木船，在波濤洶湧的大海摸黑挺進。

被逮捕的當下，被告對於警察的問題始終不發一語。原本預期他到了偵查庭應該也是會繼續行使緘默權，所以我只問了：「你有甚麼想講的話嗎?」沒想到被告卻滔滔不絕地開始講話，講了足足20分鐘。他從養的寵物，講到他所做的手工藝，還有他搬新家後與鄰居的衝突，以及他與被害人因為生活習慣所生的摩擦，最後爆發拿刀單挑的結果。震驚之餘，我仔細尋思本應繼續保持沉默的被告，為何會如同拔掉煞車線，不斷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