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風景)醫院往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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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歲那年夏天,爸爸在工地工作,那時他和一位年輕人搭在吊車的吊籃上,於3樓高的外牆進行修補工作。

結果吊車臂誤觸高壓電線,在吊籃上的兩位工人觸電墜下,那年爸爸39歲,另外一個年輕人才20出頭歲。

放學回家後,我們接到工地承包商的電話,說爸爸發生意外,人在醫院。

當時才國二的我,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此時,三姨來到家中,哭著要我們四個小孩快點跪下,祈求上天不要收走爸爸的命 ,我才開始驚慌,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爸爸了?

之後被載到醫院,媽媽在醫院走廊哭,看見我們之後,哭著告訴我們,你們就要沒爸爸了,更是哭倒在地。

我被帶進了病房,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他只穿著一件成人紙尿布,打著點滴,戴著氧氣罩,沒有任何意識。

我問護士,請問我可以摸摸他嗎。得到護士允許,我過去握了握攤在床上的爸爸的大手,是一樣的溫暖厚實。

隨後,爸爸便被送回老家,那時好像聽到長輩說,爸爸只能躺在鋪在大廳地上的草蓆。

我還記得,我跪在躺在草蓆上的爸爸跟前,燒紙錢給他,悄聲的跟爸爸說:爸爸,你都不痛了喔,要好好的離開。

爸爸入斂前,禮儀師要身為大女兒的我替爸爸穿襪子,當時的我居然會害怕觸摸爸爸,因為他的身體是如此的冰冷僵硬,但我還是幫爸穿好了襪子。

十多年後,我們替爸爸撿骨,才知道爸爸的肋骨斷了好幾截,撿骨師細心的用紅線,將斷掉的骨頭綁好,裝進了罈中。

失去爸爸的傷痛被埋在心中深處,偶爾想起,總是那麼不捨。

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在醫院遇見的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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