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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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輸了，我被迫給高冷男神轉賬520。
沒一會兒又輸了，我硬着頭皮去把520要回來。
他直接打來奪命連環call，冷笑：
「玩我是吧？你等着。」
1
朋友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就跟黴神附體似的，一直輸。
把祖上十八代的愛恨情仇都交代完了，只能進行大冒險。
「大冒險就不要太爲難小妍了，整個簡單的吧。」
「那要不給周哥轉個520？」
「哪個周哥啊？」
「周黎安啊，還能是哪個周哥？」
「周黎安？你可真行！」
我的內心是拒絕的。
但我沒有辦法。
只能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地給周黎安轉了個520。
還收到了他的秒回：「？」
我的「朋友們」笑得前仰後合。
周黎安向來清心寡慾，不近女色，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所有跟他表白的女生，都被拒絕得很慘。
他會很冷靜地說：「抱歉，不談。」
然後淡淡地看着女孩哭着離開。
我這數字特殊的520轉賬，在此刻顯得是那麼別緻，又獨特。
我緊張地等待着周黎安的審判。
但他除了那個問號，並沒有再發來其他的消息。
我心裏想着，等遊戲一結束就立馬解釋。
或者我待會兒贏了，也讓別人給他轉賬，這樣就顯得我不那麼傻。
結果沒一會兒我又輸了。
提出大冒險的損友都快岔氣了：
「小妍，你今兒有點倒黴啊哈哈哈哈……」
我強顏歡笑。
在一衆玩笑聲中，忽然有人道：「誒，小妍，你這輪把剛剛的520要回來唄。」
獲得了除我之外所有人的雙手贊成。
尤其我的塑料閨蜜許念，笑得特開心：
「哈哈哈哈這個好！你們看小妍，滿臉寫着『情願』……」
我：你看我情願嗎？
事已至此，我又不好撂挑子走人。
只能小心翼翼地點開聊天框，才發現周黎安剛剛給我發了消息。
「什麼意思？」
我深呼吸一口氣，飛快打字：
「那個……你能把520還給我嗎？」
他很是不解：「怎麼了？」
我硬着頭皮回覆：「轉錯人了。」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顯示了半天，我也沒收到他的消息。
反而是一通電話忽然打來，嚇了我一大跳。
看着屏幕上的「周黎安」三個字，我瞬間心跳加快。
周圍響起一片起鬨聲。
許念帶頭讓大家保持安靜，拼命使眼色示意我快接。
電話剛接通時，是短暫的寂靜。
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那頭才傳來周黎安隱隱慍怒的聲音：
「轉錯了？
「你想轉給誰？」
2
我陷入了猶豫。
這我咋回答，我還沒編好呢。
誰知道他突然來這一招啊。
只能唯唯諾諾地轉移話題：「嗯……你能先還給我嗎？」
聽筒裏是周黎安帶着涼意的笑。
他像是被我氣得不輕，緩了好久才道：「查收。」
我連忙放下手機。
短信彈出來個52000的到賬提醒。
咦，這是不是多了兩個零？
我努力地眨了眨眼睛。
沒看錯。
真的是52000。
在我旁邊一直監聽，順便監視的許念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我也嚇了一跳，連忙又把手機放回耳側：「你……你是不是搞錯了？」
那頭傳來他很沉的嗓音：
「沒搞錯。」
他好像心情不太美麗：「所以，你剛剛要轉給誰？」
我再次陷入了猶豫。
這可怎麼說？
他好像真的很不高興。
如果知道是遊戲，豈不是會更生氣？
見我遲遲沒有作答，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你在哪？」
我幾乎毫不猶豫，跟本能反應似的：「君悅飯店。」
「等着。」
周黎安應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留下心驚膽戰的我，以及一屋子星星眼的喫瓜羣衆。
「周哥是不是生氣了啊？」
許念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個猛子站起來。
「臥槽！」
衆人懵逼。
「你們知道我剛剛看見啥了嗎？」
喫瓜羣衆：「啥？」
「周黎安！周黎安給小妍轉了52000！」
這下，輪到了一屋子人震驚。
他們張大了嘴，齊齊：「臥槽！」
3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跟大家解釋。
我跟周黎安真的沒有其他關係。
當然，我隱瞞了我暗戀他的事情。
但他們表示不相信。
「不可能！你啥時候見周黎安主動給女生打過電話？」
「對啊，還轉52000，我靠，有錢就是這麼造的嗎？」
我沉默了。
鬼知道他爲什麼給我轉錢。
正當我被圍攻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周黎安的電話又來了。
他很直截了當：「在哪個房間？」
我結結巴巴：「6……602。」
這次還不等大家開始起鬨，房間的門就忽然被推開了。
周黎安只是站在門口，就自帶一股矜貴的氣質。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掃視了一圈飯桌，便徑直朝我走來。
我看着他在我的視線內越來越近。
最終停在我面前，微微躬身，用他的氣息將我籠罩起來，而後緩緩開口：
「跟我出來一下。」
我像只待宰的小羊羔，被提溜着出了房間。
看着他寬闊的背影，我心裏忐忑不已。
完蛋了，他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周黎安一路沉默着帶我到了飯店的樓梯拐角處。
然後忽然頓住腳步。
我預判不及時，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他後背上。
痛得我直呼「哎喲」。
周黎安迅速轉身，扶住我的肩膀，看清我的齜牙咧嘴後，臉上的表情頗爲無奈。
他伸手在我額頭上撫了撫：「痛嗎？」
感受着他指腹傳來的溫熱，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沒事。」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由於此時距離過近，我嗅到他身上有股酒精的味道。
頓時有些奇怪：「誒……你喝酒啦？」
周黎安沒直接回答，而是垂眼靜靜地看着我。
半晌才悶悶點頭：「嗯，一點點。」
印象中他一直都不怎麼接觸酒精的。
我很想問爲什麼，但又支支吾吾問不出口。
他像是看出我的糾結，笑了笑：
「一開始是因爲激動，後來……是因爲鬱悶。」
我察覺到了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縮起脖子不敢吱聲。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
「可以告訴我嗎？」
我沒反應過來他在問啥。
他補充道：「那個人是誰？」
4
我在說實話把周黎安氣死和編假話把周黎安氣死之間糾結了很久。
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
以此保留自己作爲一個好人最後的真誠。
老老實實地低頭解釋：「其實那個人就是你，我們剛剛在玩遊戲……」
說完，我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胳肢窩裏，不敢看他的反應。
周黎安知道自己被耍了，一定會想打死我的。
沒想到他卻並未生氣，而是追問道：「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我點點頭，還是不敢看他。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雙手捧起我的腦袋，強迫我跟他對視。
我只能無助地看着他，等待他宣判我的死刑。
結果審判沒等到，等到的是他脣角的笑意。
他忽然湊近，在我脣上落下一吻，柔軟又輕穩，帶着酒精的味道。
在我大腦陷入宕機狀態的時候，又擁我入懷。
淳厚的嗓音在我耳畔迴盪：
「對不起，差點誤會你。」
我暈暈乎乎地被他摟在懷裏：「什麼？」
他反手把我抱得更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脖頸，用一種委屈又可憐的聲音呢喃：
「你跟我說真心話，我還以爲你在耍我。」
我：？
？？？
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麼？？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在大冒險……
我被他摟得太緊，整個人都快跟他融爲一體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臉已經爆紅。
就算是個誤會，我也不想多解釋了。
讓我醉死在這個誤會里，也不錯……
周黎安的碎髮還不停地在我頸窩蹭來蹭去。
我的心跳比剛跑完八百米還快。
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輕笑一聲：「你心跳好快。」
說完，又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胸處：
「你聽，我也是。」
隔着一層薄薄的衣物，感受着手掌下堅實的肌肉輪廓和怦怦的心跳。
周黎安就那麼摁着我的手，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的腦子幾乎快要停止轉動。
餘光忽然瞟到轉角處的幾個人影。
嚇得我一把推開周黎安：
「有……有人。」
周黎安轉頭瞥了一眼身後，反而更加用力地牽住我的手：
「那又怎樣？」
牆角處，朋友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下巴都快脫臼了。
5
我被周黎安帶回家了。
路上還一直收到許唸的信息轟炸。
「我靠，你這個大騙子！
「你怎麼可以騙我，我真的心碎了。
「要麼v我52000，要麼給我講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不然我就把我們的聊天記錄發給周黎安！」
看到最後一句話，我瞬間瞳孔放大。
要是被周黎安看到那些我狂舔他的發瘋語錄，我可以直接換個星球生活了。
連忙打字：「說來話長，明天細說。」
許念：「不許騙我！」
周黎安注意到我的動作，偏頭過來：「怎麼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切出聊天框。
「……沒事。」
他淺笑着捏捏我的臉。
周黎安家很大，是我家的三倍不止。
我被他家的奢侈裝潢驚得呆若木雞的時候，他從身後攬住我的腰。
「還有什麼東西要拿嗎？」
他說的是我家裏的東西。
我只帶了個電腦，因爲我還要上傳我的漫畫章節。
只要保住全勤獎，其他的都不重要。
於是我搖搖頭：「沒有了。」
他颳了刮我的鼻樑：「那我先去洗澡。」
洗澡？
他他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呆呆愣愣地點頭。
周黎安家的浴室安的是磨砂玻璃，影影綽綽能看見人影的那種。
伴着浴室裏的水聲，我面紅耳赤。
連忙跑到客廳一屁股坐下，打開電腦，準備用工作麻痹自己。
坐在屏幕前，我卻滿腦子都是浴室裏小麥色的肌理，以及順着肌肉滑落的水珠……
停停停！不可以澀澀！
我在心中默唸《大悲咒》，清心寡慾。
點開新章節的存稿，剛好發現有一部分調色略顯奇怪，強迫症附體，反覆修了好幾次。
不知不覺中，浴室的水聲停了。
而我沉浸調色，無法自拔，連有人走到我背後站着都不曾發覺。
直到他發出一聲疑問：
「周離桉？這是你的男主嗎？」
6
他的語氣帶着疑惑，又有點揶揄。
聲音其實是性感好聽的。
但在我耳朵裏，卻只覺得那是奪命的魔咒。
我大力關上電腦，發出一聲巨響。
驚恐地回頭，正對上週黎安饒有興致的眼神。
他彎下腰，故意湊近我。
「《喫掉高冷男神後》？這是你的作品嗎？」
我哆哆嗦嗦，雙手顫抖：「不……不是……」
周黎安修長的手指按在我的電腦上，做了個要把它打開的動作。
在我絕望的目光中，他又收回手，掏出自己的手機。
從他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在搜索。
他搜到了我的簡介。
「小顏默默暗戀了周離桉三年，自從那次意外撲倒他後，他們的生活好像就不一樣了……」
「周離桉左眼角有一顆淚痣，工作時喜歡戴上眼鏡，但當他摘下眼鏡的時候，卻不一定是因爲要休息，更可能是要……」
實在聽不下去了，我淚眼婆娑地捂住他的嘴：
「別唸了，求你。」
他眼梢含着笑：「怎麼了？
「是要……」
後面的內容，實在是有傷風化。
我沒臉從周黎安的嘴巴里聽到那句話，更羞於讓他神祇般的聲音念出來那句話。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
「要殺要剮都隨你處置，但是不要說出去好嗎……」
周黎安左眼的淚痣，我是真的太喜歡了。
所以我在把他當男主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保留了那顆痣。
這也就使得我在被發現的時候，更無從辯解。
我yy他真的被發現了。
我死了算了。
他直接笑出聲：
「處置你幹嘛？」
我不明所以，手指叉開兩條縫，偷偷看他。
他蹲下來，和我靠得很近，一雙桃花眼直直地盯着我的臉。
「剛洗了澡，嘴脣好乾。」
我眨眨眼，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說這個。
但是此時轉移話題，於我有利！
我連忙從包裏掏出一支潤脣膏：「你……你塗這個嗎？」
他愣了愣，盯着我的手看了好幾秒，還是接過去用了。
收回來潤脣膏，我剛要低頭塞進包裏。
忽然感覺脣上一熱。
他的脣在我脣上反覆碾磨，手順勢扣住我的後腦勺。
「你也塗塗。
「塗塗我就不說出去。」
7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我對昨晚的記憶很破碎。
只記得昨晚有些黏糊。
而周黎安在我耳邊低低地笑。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可你還沒經歷過呢，漫畫裏怎麼知道的？
「其實戴上眼鏡，看得更清楚。」
……
起牀時，周黎安已經準備好了早飯。
他朝我揚揚手：「過來。」
我顫顫巍巍地走過去。
他把勺子遞到我嘴邊：「啊——」
我條件反射地張開嘴，卻被這人很迅速地啄了一口。
得逞後還朝我壞笑：「喫飯吧。」
我：？
我憤憤坐下，怒視周黎安。
恰好收到了許唸的消息，我一邊低着頭喝粥，一邊口齒不清地說：
「中午許念約我喫飯。」
周黎安瞥我一眼：
「在哪，我送你。」
……
當我從一輛卡宴上下來，走進一家沙縣小喫時，十幾雙火熱的眼睛都震驚地聚焦在我身上。
……早知道就不要他送了。
許念衝我招手：「嘿！小妍，這兒！」
我蹦蹦跳跳過去。
她一把攬住我：「快速速從實招來，你和周黎安什麼時候廝混到一起的！」
我在腦子裏組織語言。
許念情緒激動，念念叨叨：
「昨天叫你大冒險你還不情不願的！
「你這小騙子，給自己男人轉個520，怎麼還演呢！」
我剛想解釋，餘光忽然瞥見一片熟悉的衣角。
一轉頭，周黎安就在我斜後方。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許唸的聲音十分雄渾，半個店都能聽清。
周黎安……應該是個聽力正常的人吧。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果然看起來不太友好。
完蛋了。
他聽見了。
他知道昨晚是個誤會了！
我心跳飛快。
周黎安邁着長腿走過來，並沒有發火，也沒有質問。
只是微微躬身：「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我死死盯着他的臉，試圖捕捉他的每一個微表情。
然而他的每一個神態，都告訴我他不太開心。
不管是耷拉的眼角，還是緊抿的嘴脣，都明明白白地暗示着他極差的心情。
我只能極度心虛地「哦」了一聲。
等周黎安離開以後，我惡狠狠瞪了許念一眼。
她不明所以：「咋了？」
我憤憤解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昨晚他以爲我在說真心話，我就陰差陽錯地表白成功了。」
許念驚愕地捂住嘴：
「啊？那剛剛豈不是……暴露了？」
我欲哭無淚。
「你覺得呢？」
許念愧疚不已，拼命找補：「應、應該沒什麼吧……」
8
喫完飯，我站在路口，悵然若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剛剛送我來的時候還說一會兒來接我。
現在也沒見着人影子在哪。
只偶有騎着單車的老大爺路過，衝我和藹一笑。
我的美好愛情纔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雖然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我還是很難過。
越想越委屈，我沒控制住自己，掉了兩滴鱷魚眼淚。
順便踢了一腳旁邊的不知名物體，大罵：「我怎麼這麼倒黴！」
路人小哥驚呼出聲：「小姐姐！垃圾桶！」
我靠，剛踢的是垃圾桶？
我大驚，連忙側身去扶。
結果連人帶桶摔了個狗啃屎。
幸而這個垃圾桶裏沒有什麼垃圾。
不然我真的會嚎啕大哭。
摔得太疼，我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懶得起來了。
路人小哥手忙腳亂地想要扶我，卻無從下手。
他猶猶豫豫了好半天，剛扶上我的左小臂，我整個人就被攔腰抱起來了。
我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在空中踢了兩腳，纔看清抱我的人是周黎安。
瞬間乖乖不動彈了。
路人小哥在周黎安身上打量了幾眼，默默退下了。
周黎安眉尖微蹙：「怎麼搞成這樣？」
身上的痛感傳來，我忍不住，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地掉：
「你……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還過來幹什麼……」
他十分不解：「我什麼時候說的？」
我捂住臉，開始抽泣：
「你都知道了……我、我是騙你的……我沒有選真心話……嗚嗚嗚……」
周黎安一愣，旋即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在瞎想些什麼？」
邊說邊挪開我捂臉的手，用指腹輕輕地抹去我臉上的淚。
他表情還有些心疼。
「別哭了，哭得我難受。」
我聽出他話裏的顫，仍止不住抽抽搭搭：
「可是……可是你都走了……嗚嗚，而且你也沒有來接我……」
他一急，很兇地俯身下來，不由分說地吻掉我的眼淚。
「不許瞎說。
「我這不是來了？」
9
被周黎安塞到他的副駕駛上，我才漸漸地收住眼淚。
由於哭得太狠，還會時不時打個嗝。
周黎安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唉聲嘆氣：
「我怎麼這麼可憐喔……
「小姑娘這麼不相信我對她的感情哎……」
我被他的自言自語逗樂了。
心情漸漸明朗起來。
噘着嘴問：「那你不生我氣嗎？」
周黎安恨鐵不成鋼地看我一眼：
「我又不是傻子。
「就算你選的是大冒險，你的真心話也是喜歡我，不是嗎？」
嗯……這話倒是沒錯。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繼續道：
「而且我都看見你的漫畫了，這總不會騙人吧？」
我臉一紅：
「不許說那個。」
他哄我：「好好好，不說。」
我還是有些懷疑：「可是你剛剛臉好黑……」
他一愣，回憶了片刻，扶額：
「那是因爲公司的問題，剛去處理好。
「抱歉，下次我會在你面前控制表情的。」
我恍然大悟，連連搖頭：
「不要，我想知道你最真實的情緒。」
他笑了。
直接欺身過來堵住我的脣：
「嗯，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情緒。」
很好，我口紅被咬沒了。
獎勵他給我再買十支不過分吧？
10
周黎安公司的事情好像有點忙。
說是之前出了什麼問題，被他處理好了，但善後也很繁瑣。
專業不同，我又實在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乾着急。
我感覺自己都快成望夫石了。
把這事跟許念講了之後，她對我十分鄙夷。
「不是吧？溫妍大美女，你連這種時候應該做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求知慾爆棚：「啊，我應該做什麼？」
許念無語。
「當然是帶着你的愛心便當，去公司探！班！啊！」
我恍然大悟。
對哦！
我怎麼沒想到呢！
果然還是要集大家智慧纔行。
我直接對着電話就是一通麼麼噠。
在廚房一通操作後，我帶着愛心便當，動身去了周黎安的公司。
真到了公司大堂後，環顧來來往往的人羣，我心裏忽然冒出個念頭。
我是不是可以……趁機打聽打聽他在公司的八卦？
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聽見有人在絮絮叨叨：
「誒，你聽說了嗎？最近周總有點奇怪……」
我心中警鈴大作。
不會吧，不會真讓我隨便一想，就想出毛病了吧？
難道他工作忙都是騙我的？
我該怎麼辦！
我儘量不着痕跡地跟着那兩個員工一起移動。
耳朵大大地豎起。
「我當然聽說了，不過這話你可別亂傳……」
「什麼？」
「周總最近好像迷上看漫畫了，好不容易休息會兒，就可勁兒看漫畫……」
「啊？周總？看漫畫？不可能吧？」
「你還不信？好幾個員工都親眼看到了，看的還是少女漫。」
「我不信，周總那麼嚴肅的人，不科學啊。」
「有什麼不科學的，據說他還邊看邊笑呢，蘋果肌都要笑出來的那種，可稀奇了……」
越往後，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
我也懶得再追上去聽了。
頓在原地，不知該哭該笑。
……周黎安真是個悶騷怪！
偷看我的漫畫！
想到我畫的某些情節，我又覺得面紅耳赤。
他在上班的時候看那個……
也太……那什麼了吧……
11
越想越熱。
我伸手狂給自己扇風。
一個轉頭，只見不遠處，周黎安正對着我笑。
他穿着裁剪得體的西裝，褲筒包裹着修長的雙腿，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誰知道……卻在背後偷偷看少女漫！
我一時羞惱，等他走近後，捶了他幾下。
他衝我笑：「來查崗？」
我瞪他：「明明是來送溫暖的好嘛？」
周黎安看着我手上的便當盒，面露愉悅。
剛想伸手接過去，卻被我制止。
我壓低聲音，兇巴巴問他：「你是不是上班偷看我漫畫了？」
他啞然：「那可不叫偷看。」
又很認真地糾正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我本想裝模作樣地教訓他，但礙於大廳人多，想了想，還是揪着他往樓梯間去。
周黎安也不反抗，順從地被我拖到樓梯間，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
我見他眉目乖順，想好的說辭一時出不了口。
沒想到支吾間，就被人翻身壓在了牆上。
周黎安哪還有剛剛的溫順模樣，大力扯了扯領帶，笑得很意味深長：
「樓梯間，宜幹壞事。」
我又羞又惱：「你！」
他食指輕抵在我脣上：「這可是你帶我來的。」
我：……
啊啊啊！他好過分！
最後的最後，我只能虛弱地叮囑他：
「下次偷看漫畫請把鋼化膜換成防窺膜……」
12
從樓梯間出來以後，我光榮地收穫了全司員工的注目禮。
他們訓練有素，整齊劃一：
「老闆娘好——」
我扯着周黎安的衣角，不敢說話。
他笑笑，對着爲首的員工囑咐：「別嚇到她。」
員工們再次整齊劃一：「好的周總——」
周黎安無奈，又轉頭悄悄問我：「明天還來嗎？」
我總覺得，他眉眼之間似乎有一種抑制不住的得意。
好像對我給他送便當這事兒感到很受用。
我逗他：「你希望我來我就來。」
事實證明，我沒感覺錯。
這人拎着便當盒回辦公室的時候，逢人打招呼就說：
「嗐，我老婆怕我餓着，千里迢迢來給我送便當來了……」
臉上還掛着根本憋不住的笑意。
跟那種炫耀自己兒子考上了985的老阿姨似的。
我：……
於是乎，在他加班的每一天，我都要勤勤懇懇地給他送便當。
員工們面露豔羨，紛紛誇我是個賢內助。
周黎安興奮不已，每天都要逮着我親。
送到第四天時，我被一個老男人攔了。
他頭髮灰白，戴個眼鏡，一看就不太好惹。
有個保鏢似的人物跟着他，用體形優勢擋在我面前。
老男人斜睨着我：「你就是溫妍？」
我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但還是點點頭：「是的，請問您是？」
老男人冷哼一聲：
「我是周黎安他爸。」
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完蛋了。
他要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了！
13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前一秒我還在跟周黎安膩膩歪歪，後一秒我就跟他爸僵持不下。
周老爸遲遲沒有開口，像是在使用某種心理戰術。
於是我也決定不說話，向他展現我驚人的心理素質。
半晌，他終於憋不住了：
「哎不是，你怎麼不問問我找你幹啥呀？」
我懵逼：「您找我幹啥？」
周老爸哼了一聲：「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我：「？」
他繼續道：「我這要是不來看看，你都被騙死啦！」
我：「？？？」
周老爸說完，慢吞吞地掏出手機，給我展示了一張照片。
他語重心長：「其實我想向着我兒子的，但我也不希望他這樣自欺欺人。
「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心裏一直都有個人，我問過他，他說那個女孩姓馬。」
我把那張圖片放大。
的確是周黎安的字跡。
這是他的一篇日記。
裏面詳細地描述了他對一個叫「M」的女孩的深情。
M是大眼睛，高鼻樑，還有一頭海藻般的長髮。
就……跟我還挺像的。
除了她是瓜子臉，我是鵝蛋臉以外，其他的特徵都很像。
他在日記裏寫了很多。
比如：
如果我可以向上帝許個願望，我希望我可以娶到M。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喜歡上一個女生，但她就那麼出現了。
她很溫柔，也很可愛，除了不屬於我，一切都美好得過分。
如果遇到她花掉了我前半生的運氣，那麼我願意花掉我後半生的運氣換她喜歡我。
……
看完日記，我沉默了。
雖然偷看日記是不道德的。
但我覺得，拿我當替身更不道德。
周老爸見我表情凝重，煞有介事地拍拍我：
「孩子，你別想不開。
「我也是怕你們越陷越深，不得不出來揭露現實。
「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14
回到家，我獨自沉默。
周黎安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陽臺上思考人生。
他有些奇怪：「妍妍，你幹嘛呢？」
我不理他。
他踢踏着拖鞋過來：「怎麼了？怎麼不理我？」
我還是不理他。
直到他從背後抱住我，我煩躁地掙脫開。
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抓着我的手臂把我翻過來正對着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不說話。
就盯着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點心虛的痕跡。
但他的眼睛裏……滿是焦急。
我只能別開臉不看他。
周黎安急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說話呀寶寶。」
我沉下心，終於輕飄飄開口：
「你是不是寫過日記啊？」
周黎安肉眼可見地慌了。
他耳根子都急紅了。
抓耳撓腮：「這……這個……」
我心下肯定，冷笑一聲：「是寫過吧？」
周黎安見我氣場不對，不敢貿然否定，只能弱弱承認：
「是……」
得了本人的親自承認，我有種心梗的感覺。
勉強維持淡然：「要不拿出來我們一起品鑑品鑑吧？」
周黎安耳根的紅蔓延到了臉上。
他罕見地支支吾吾：「這……這不好吧……」
他表現得越反常，我的心就越冷。
「有什麼不好的？你敢寫還不敢看了？」
周黎安很爲難地看着我：「但畢竟……」
我打斷他：「要麼你拿出來，要麼我走。」
他一下子愣住。
很委屈地嘟囔道：「我給你看就是了，你別這麼威脅我呀……」
但我的心已經和刀一樣冷了。
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委屈，直接伸手攤在他面前。
周黎安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似的，看看我，又咬咬牙，轉身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拿出一個小本子。
緊張又羞澀地放到我手上。
我冷哼着翻開本子。
翻到目錄頁，發現有一個小夾層。
掉出來一張照片。
定睛一看。
哦嚯！
我的？？？
我陷入了短暫的懵逼中。
又不敢置信地往後翻了翻。
有兩頁的內容的確是周老爸給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
可是，這裏怎麼會夾着我的照片？
我疑惑地看向周黎安。
他低着頭，滿臉紅暈，嬌羞不已：
「我都說了不好了……多不好意思呀……」
15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細細地品鑑了周黎安的暗戀史。
哦，對象是我。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暗戀我，竟比我暗戀他還要早。
「M」，就是溫妍的溫大寫字母W倒過來寫。
周老爸意外看到的那兩頁，是他的深情表白。
而其他的部分，是我和他上學時相處點滴的記錄。
那時候，我們還是同桌。
他在日記裏頗爲怨忿，控訴我神經大條，察覺不到他對我的特別。
譬如他從不對我生氣發火，我以爲他是天性高冷。
譬如他六點起牀，特意跑到南街去買月亮糕給我喫，我以爲是別的女生送他他不要的產物。
又譬如我不小心睡着了靠在他肩膀上，他耳根子害羞的紅色，我以爲是我佔他便宜給氣紅的。
我仍覺得像在做夢：「可是，可是我不是瓜子臉，我是鵝蛋臉啊。」
周黎安一臉茫然：
「什麼鵝蛋臉？你不就是瓜子臉嗎？尖尖的，瘦瘦的。」
我照了照鏡子，無語凝噎：
「那你爲什麼要跟你爸說『M』姓馬？」
周黎安很委屈：「那我也不能直接告訴他真的吧……」
我沉默。
好像也有道理哦。
頓時有點尷尬。
日記被強行看完，周黎安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你不僅懷疑我，還審問我……」
我連忙給他一個熊抱。
誠懇道歉：「對不起。」
他撇撇嘴：「這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嗎？」
我撓撓頭：「那……」
想了想，湊過去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這樣可以嗎？」
他不說話。
我又親了他一口：「可以嗎？」
他還是不說話。
我乾脆過去，捧着他的臉一頓親。
他不理我，我就一直親。
然而，我才親了沒幾下，事情好像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意識到這一切的我剛想逃開，被人一把拉住。
周黎安邊笑邊俯身過來：「道歉，要有誠意。」
然後……他就把燈給關了……
16
過了幾天，周黎安帶我去見他的父母了。
周老爸看到我，連忙低下頭撥弄自己的眼鏡，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
偌大的屋子，空氣中瀰漫着一絲小尷尬。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哎，人生啊，戲劇啊。
周黎安率先打破了寂靜：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
周老爸只能努力地抬起頭，和我大眼瞪小眼，「呵呵」地乾笑兩聲。
我也擠出一個尬笑。
周老媽在我們幾個人之間打量了幾圈，突然使勁「嘖」了一聲：
「你說說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偷看兒子日記呢！」
周老爸縮着脖子，不敢吱聲。
周老媽惡狠狠瞪他一眼：「看就算了，你還只看一半！」
周老爸嘴角撇了撇，委屈不已。
周老媽熱情地起身握住我的手，又狠狠回頭數落道：
「差點就讓我沒了這麼漂亮的寶貝媳婦，你賠得起嗎？」
周老爸唯唯諾諾。
周黎安默默看戲。
我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幫公公大人說句話。
「阿姨，您別怪叔叔，這事兒也賴我，我沒弄清楚……」
周老媽頗爲憐惜地摸摸我的臉：
「寶貝，你不用幫他說話，他就是個老混球，不怕說的。」
我尷尬一笑。
周老媽對我很好，只簡單寒暄了幾句，就直接把她手上的鐲子取下來塞給了我：
「寶貝，這是傳給我們老周家媳婦的，你好好收着。
「婚期呢，我已經找人算過了，下個月就有個好日子。
「你們是喜歡巴厘島浪漫婚禮，還是喜歡新中式古典婚禮？」
我和周黎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錯愕。
周老媽渾然不覺，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請帖我已經找設計師做好了，做了三版，回頭讓妍妍自己選選。
「還有婚紗……」
……
17
周黎安帶我去試婚紗了。
其實我沒準備去的。
但是周老媽發給我的圖片真的都太好看了！
閃到我直接原地土撥鼠尖叫！
爲了試婚紗，我餓了一晚上加一早上。
周黎安說心疼我一個人餓肚子，堅決表示要與我同在，也不喫東西。
試衣間的簾子被掀開的時候，周黎安的眼睛都直了。
我紅着臉，不敢看他。
因爲這條婚紗真的很顯身材。
抹胸收腰的設計，我被包裹得凹凸有致。
周黎安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傻愣愣看了好半天。
然後圍着我打圈，笑得一臉燦爛：
「寶貝，你好美。」
他邊說邊彎下腰，伸手理了理我的裙襬。
我故意嗔他：「你別扯我衣服……」
他噘嘴：「你說話就不能加個『寶貝』嘛？」
我想了想：「你別扯我的寶貝衣服……」
周黎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我。
好看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我沒憋住笑，急匆匆地把他往旁邊推：
「好了好了，就先這樣吧……」
周黎安追着我屁股後面，還想再多看兩眼。
我一把將簾子拉起來。
試完周老媽定好的幾套婚紗後，已經快到中午了。
上車後，周黎安還精神煥發地拉着我討論：「寶貝，我覺得那套魚尾的好看……」
我糾結：「但是那套蓬蓬裙也不錯……」
兩個人正糾結着，忽然聽見了一聲鴿子叫：
「咕咕……」
我愣愣地看着周黎安。
他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三頓沒喫了……」
我有些歉疚：「那我帶你去買點喫的吧？」
周黎安定定地看着我，拒絕得毫不猶豫：
「不用了。」
我愣神的時候，他已經從駕駛座湊上來：
「我有喫的……」
我：……
18
和周黎安結婚的那天，我沒有穿魚尾的，也沒有穿蓬蓬的婚紗。
因爲他又單獨給我定製了一套。
用他的話來說，那是一套專屬於我的婚紗。
婚禮現場，來了很多我和他的共同朋友。
當然，這其中以損友居多。
不然就不會在證婚人說完「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以後，亮起那麼多閃光燈了。
周黎安捧着我的臉輕輕一吻後，他們仍不知足。
高呼：「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周黎安也不急，慢條斯理地幫我理了理頭髮。
然後接過話筒：「我倒是想再來一個，就怕現場未成年太多，看不了。」
臺下哀嚎一片，大呼周黎安殺狗了。
我搽了三斤的粉都快蓋不住臉上的紅了。
只記得在好看的燈光下，周黎安緊緊牽着我的手，眼底滿是溫柔：
「我少年時許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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