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出版《最後的一隻紅頭烏鴉》,2023年重新出版後,以其中一篇同名作品〈白門‧再見!〉為書名。本書分為兩輯,前半部是五個跨時代的短篇故事,後半部則是夏烈大學時期作品。作者夏烈是林海音的兒子,〈白門‧再見!〉刊載於《中央日報》副刊時,他年僅22歲。有趣的是,夏烈是工學院出身,卻在成功大學開設近代美國與日本文學課程。
出生於1941年,幼時住在古亭區,鄰近現在的建國中學、國語實小以及植物園一帶,他的母親林海音曾寫過《城南舊事》,紀錄北京的一切,夏烈的〈城南少年遊〉則發生在臺北,即使外面的世界動盪不安,從小學到高中的歲月依舊充滿活力,不過美好時光似乎也隨著驪歌消逝。〈城南少年遊〉的末尾透過作者與無法升學的同學間對話:「此後他的青少年黃金歲月,將要消磨在油墨、粗話、滿地髒紙和師傅的怒聲斥喝裡。我們站得如此近,眼前鋪開的卻是幽明相隔的兩條路。」(頁39)
1963年的〈白門‧再見!〉敘寫一群高中生嚮往著居住在白門後方的妙齡女子,像是半世紀之前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其實就像歌詞說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高中生們前仆後繼地想追求白門後的女子,卻都不得其門而入,甚至謠言八卦滿天飛,任誰都不知道真相為何。「白門」成為這群高中生眼前的紅蘿蔔:「(白門)象徵著純潔、希望與美麗,同時,也象徵著一個揭不開的秘密。」(頁229)長大也許是從幻滅開始,然而過程所體會到的熱血與衝勁,似乎在每個時代都能看見。
在〈年輪〉與〈獵戶之星〉裡,感情注定摻雜個人或國家的命運,無論是年僅17歲就必須上戰場的子公,抑或文革時期不得不斷絕關係的邵肇良,他們都無法避開政治與國家風暴。〈虞美人〉描述的師徒關係也是如此,久別重逢卻隱藏著算計,風燭殘年的老師只能為人魚肉,他只能選擇相信眼前的學生不會背叛他(事實卻不是如此)。而〈最後的一隻紅頭烏鴉〉寫著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映照在徐兆鴻的逃亡路線上。
《白門再見》集結某個時代的臺灣生活片段,從少年到老年的人生階段,面對課業、友情以及愛情等各種困難,他們被迫或自願選擇某一條路。
碎碎念:有些句子與描述都非常具時代感,以至於偶爾會出現皺眉的狀況,例如癡肥的歐巴桑、或是類人猿小姐。同時,對女性的幻滅都出自於身材變形,以及搭配身旁不起眼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