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隱傳悶雷,雲氣聚散,近黃昏時分已散去大半,只有天邊這一坨那一坨,此即瑰麗夕陽好時機,我跨上機車快馳到港口,碼頭邊,海平面微波漣漪,朵朵紅霞照滿天際,霞光萬丈,不禁讚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趁印存的影像還未飛滅,晚飯後端出畫紙、畫架、顏料、調色盤,很快的完成「布袋港的黃昏」,快筆、渲染、寫意,是過去未曾有的作畫方式,彷彿水銀得到昇華。
抱著睡到自然醒,給太陽曬到屁股的心態,管它鑼鼓、鞭炮,卻不敵電子琴,不斷放送的「舞女」神曲,讓我從罐頭工廠夢魘驚醒,神以為該上班打卡了;打開二樓門扉正要咒罵,一輛電子琴花車從眼前駛過,車上光溜溜的女郎正搖擺妖嬈腰肢,車後,跟著一群小孩尾隨,童稚喃語飄散四周;這天,早六點半,男孩升旗,旗桿挺直,抖動數下,少年如我,第一次見得女性胴體,卻遠不及那群猴囝仔貼近。
最後的九月開學,鬼屋群魔亂舞,宗佃、木生、克勵、萬能都來,克勵打開炫耀文,賊賊的眼神詳細描述和女友妖精打架過程,甚至各種知識和姿勢,木生則稱職的扮演助理主持,一搭一唱,講到後來還不夠,拿出一張白錄音帶,放出來的女聲,咿咿呀呀,呻過來吟過去,迴盪在鬼屋的屋梁、樹影下,過後留下鬼屋四傑及宗佃潮紅的臉頰。
「嘿!去國華街看小片的,怎麼樣?」
宗佃的提議讓九月的燥熱,毛細孔充滿汗珠,五人行踏上通往成年的祭壇。
我們是那老鼠膽的小鬼,躲在二樓直勾勾的盯著螢幕,國歌、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庭院深深加那年湖畔超級冷都各播過一段,仍不見「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永永遠遠是妖精打架」。
「聽說是有戴帽的在,旁邊的說快喬好了。」
果然沒多久,螢幕上出現一對上半身光光的男女,喘著氣交疊一起,鏡頭慢慢run遠,終至全身而出,女主角白皙身材、微蹙眉頭,讓人不願眨眼,可惜的是我們離螢幕太遠。
「是那個白痴說要到二樓的。」宗佃咒罵著。
「快!我們到樓下前排。」冷靜而務實的震峰。
當我們磨蹭到一樓,「啪!」燈光全亮,今天到此!
走出戲院,不得不去文化路吃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