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然聲響從主舞台的觀眾席傳開,Final Stage開賽不到兩分鐘,管精儀與白鎮宏就展開激烈的戰爭。然而從上帝視角卻沒有辦法瞭解管精儀當下的心境變化,他雖然在接觸到白鎮宏的『低喃氣息』範圍,在短短1.5秒內就發動精神力載子應戰,但是實際上已經經過體感時間近乎超過一年的思考長度。
雖然違背常識、
雖然有欠深思熟慮,
但他只能心繫零意識的載彈可以穿破白鎮宏的氣息。
然而那破風的載彈,
近乎光速的傳遞,
即使足以毀滅肉體,
但在氣息被惡意包覆的管精儀就感受到史無前例的害怕。
變態!
或許是眼界太過於狹隘,
他發現自己極度地低估眼前的男子。
他眼睜睜看見載彈在他眼前穿梭,
而白鎮宏只是不吭一聲地,
接住它。
雖然透過中遠紅外光視譜能力的背景,
難以確認眼前的情形是否正確,
但白鎮宏的確硬是將這光速載彈給攔截住了。
那近乎是幾乎不科學的場景,知識派的管精儀腦中已經浮現了衝量的總值。依據剛剛載彈的速度至少是以光速的方式前進,雖然載彈實際等效質量不大,但那可觀的速度已經為它帶來極大的衝量,能將這樣巨大的衝量瞬間禁止下來,那瞬間所需的精神力載子密度可能超乎他知識的想像。
而當管精儀腦中的數字不斷飛越的當下,
他忽略了眼前更為直覺的事實。
『氣息』。
眼前這強烈的氣息,就是巨大的載子引力場,
當載彈瞬間進入引力場的時候,
白鎮宏僅僅只是改變整體氣息的載子場方向,
就像是加速電荷進入反方向的電場時被快速減速直到停止。
雖然這樣的想像已經拉近了真實與幻想之間的距離,
但仍然有一個答案在後頭,
那就是眼前這男子對於渾然天成的氣息控制,
猶如呼吸那樣輕鬆。
而白鎮宏在粉碎載彈過後,
只是露出淺淺一笑。
「狙擊手,原來如此。」當他說完時,管精儀已經感受自己的全身被箝制住,幾乎動彈不得,那是孤注一擲的代價。
「進入氣息後擅自使用精神力載子,就會受到一種精神力控制的反作用,我們稱為『Frozen Delay time』。」管精儀想起課堂中孫神所提到的:「這種短暫被控制情形是來自於大腦神經系統的保護機制,因為我們發動精神力載子的瞬間,對方強烈場干擾會從你發動的精神力載子神經路徑反饋回去。」
「孫Sir,這樣最後對決都是在場的外圍對決,這樣不是很奇怪?」一名學生舉手發問。
「當然,對於低階的應用者來說,或許一輩子都無法練就『氣息』出來。你說的狀況大概會發生在中階應用者互相對決的情形。基本上這種事情在高階狀況就不會發生了。」
「怎麼說?」
「高手對決中,彼此的氣息場雖會互相干擾,但實際上只會在氣息場的邊界產生類似半導體PN接面裡頭產生的『空乏層』(depletion region)。」孫神的描述十分傳神。實際頂尖高手的對決中,在交手的那一剎那,就會互相控制雙方氣息場,不然氣息場壓倒自己,一旦全身周圍的空間氣息被對方牽制住之後,剩下就會發生所謂的Frozen delay time。
沒錯,只要產生了Frozen delay情形。
那幾乎就是宣告死亡了。
就猶如全身赤裸地站在冰凍荒原一樣,
等待自己的生命終結。
是啊,原來如此,
管精儀剎那之間只是在思考自己的生命如何延續,
因此對於眼前看似被延長的時間不做任何推測,
或許是人生所謂的跑馬燈效應吧?
但下一秒,
震耳欲聾的聲響劃過耳邊,
管精儀感受包覆在自己身上的氣息瞬間被抽離。
零意識並非是好心之人,只是站在狙擊者的角度來說,他只能透過載彈被完全抵銷掉來確定眼前的情勢。他回憶過去狙擊的歷史當中,能夠瞬間用能力抵銷掉載彈的人選不多,因為僅僅只是靠人體的神經反應速度,是無法有效制止載彈穿透自己的身體器官,這是載彈比起一般狙擊槍更為有效及廣泛使用的原因。
身經百戰的他瞭解眼前的局勢比想像更為棘手,唯一能夠對載彈有反應的東西屬於被動性的防禦技術,零意識的猜測即為『氣息』,只有氣息這樣的能力能夠在防守者無意識的情況下抵禦超光速載彈的偷襲。但能完全讓載彈瞬間毀滅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因為這連『彈道分析』都無法使用。
這是載彈狙擊界的基本分析手法,擁有超光速載彈的人可以透過載彈消失、折射、衰減、彈跳的情形來進行『補彈』動作。這與一般狙擊手最大的差別在於狙擊手只能透過長時間對狙擊訓練的敏銳度去判斷自己失誤的可能性,包括風向、角度、下墜角度、反作用是否完全抵銷來去判斷這顆子彈為何失誤。當然這些失誤並非擁有客觀的判斷儀器能夠做檢測,因此古典的狙擊手是天生的藝術家,就如同在畫布上作畫一樣,天份好的狙擊手才能為此不斷補強自己的技術,讓自己近乎彈無虛發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