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nio!Antonio!
昨晚的夢境依然聽到同樣的呼喚,遠方的人影依舊模糊不清,金鐘雲想靠近看看那張臉,人影漸漸消散,獨留金鐘雲一人站在無邊無際的白色空間裡。
「哎西,到底是誰啊,一直叫我名字是要暗示什麼呢?」
臨屆30歲的金鐘雲跟弟弟金鐘真合開一間咖啡店,喜歡唱歌的他,每個星期五晚上六點都會在自家咖啡店駐唱,高顏值跟特殊的煙嗓收穫了不少粉絲,每到星期五店外必定大排長龍。
按照往例,金鐘雲在開唱前都會講一則冷笑話。
有隻鸚鵡百般無聊,想到主人每天都會向樓下便當店吆喝:「樓下的,排骨便當送一個上來,錢下次算。」便如法炮製。
當便當店送上來按門鈴時,他便學主人的聲音說:「放門口。」
這實在好玩,於是牠便玩了六次。主人回來時,驚見門口的六個便當就問了便當店。知道是鸚鵡胡搞,主人便把鸚鵡連同架子放在耶穌基督像旁邊,叫牠好好懺悔。
鸚鵡看到被釘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基督,嚇得問道:「老兄,我叫了六個便當,你是叫幾個?」
台下觀眾哈哈大笑,金鐘雲滿意的拿起吉他彈出第一個音符,拉開序幕。
演唱結束,粉絲紛紛上傳視頻,標題寫著,今晚又是耳朵懷孕的一天。
金鐘雲收拾著樂譜跟樂器的時候,想起長期空著位置的角落。
每次演出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看向角落的空位,眼眶也總是不自覺的泛紅,每每想讓弟弟詳細說明,都會被媽媽用各種理由支開。
今晚,他再度詢問金鐘真。
「喔,就預約的人又沒來。」
金鐘雲明顯感受到弟弟的刻意躲避,他再想追問卻被媽媽叫去幫忙。
夏日的某個夜晚,他趁著媽媽帶寵物狗去醫院檢查,狠狠抓住金鐘真拷問。
「哥,就是一個每次都爽約的客人,沒什麼特別。」
「每次預約每次不到,該拉進黑名單吧。」
「是你⋯,啊,不,是媽說要接的,反正那個人都有付訂金。」
金鐘真眼神閃爍。
「你這樣吞吞吐吐肯定有內情,你不說是吧,我去問媽。」
沒想到媽媽的說詞跟弟弟一樣。
「根本是串供。」
直覺告訴自己,這其中必有隱情。
他努力回想那位置空出的時點似乎是一年前,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一年前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哎西,該不會晚睡造成記憶衰退吧?」
他決定去找好友李赫宰問問,但對方說之前都在國外,上個月才回來;他再去問了隔壁小區的朋友金厲旭,他說他之前住在首爾,上個月才搬遷回來;他又去問了學長朴正洙,他說很久沒回天安了,很多事情不清楚。
「奇怪,我跟那些人失聯了一年嗎?」
他不信邪,翻看著手機裡的照片,還真的只有最近一、兩個月的紀錄。
「太奇怪了,我一年前的記憶怎麼像是被偷走似的?」
納悶的他邊刪除著不滿意的照片邊碎念,一不小心刪掉了昨天跟媽媽的合照。
「哎呀,刪錯了。」
他趕緊點開最近刪除的檔案匣。
「這是誰?」
照片裡有個陌生臉孔,那男子長著ㄧ臉濃密鬍鬚,皮膚黝黑。
繼續滑動手機屏幕,居然有一堆那男人的照片,其中幾張居然跟自己臉貼臉,或是勾肩搭背狀似親密的樣子。
「什麼情形?為什麼我覺得好難過?」
金鐘雲摀著糾結的心臟,衝出房間質問金鐘真。
「不會吧。」
金鐘真抱著頭,盯著那些照片,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不想換來一頓暴揍,他只好將一年前發生的事全盤托出。
當時他跟未婚夫崔始源出遊,遇上嚴重車禍,崔始源臨走前捐贈了眼角膜給眼球被玻璃刺傷的金鐘雲。
金鐘雲醒來後,大哭大鬧的要找崔始源,媽媽只好先編個故事。
「始源說,最喜歡聽你唱歌,你趕快好起來,他要到店裡聽你唱歌,右邊最角落的位置一定要留給他。」
時間的流逝加上金鐘雲的創傷症候群,他的大腦選擇將車禍失去愛人的痛苦回憶隱藏,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尚未遇見崔始源之前。
當回憶湧上心頭,淚流滿面的金鐘雲,撫摸著相片中的崔始源,往日美好的片段也一點一滴的拼湊起來。
「始源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去,也不會發生這些事。」
金鐘雲泣不成聲,剛進門的媽媽將他袖子撈起,指著他手臂上的刺青。
「始源沒有怪你,他早就告訴你別在意。」
Antonio,my love
Never mind